還是……
    他不敢再想下去，悄無聲息地退回到黑暗中，手再次握緊了腰間的柴刀。
    他慢慢地、一點點地靠近，試圖看清那人的樣貌。
    一陣夜風吹過，那人影似乎動了一下，微微側過頭。
    一張在昏暗光線下顯得有些蒼白和擔憂的臉，映入了張峰的眼簾。
    竟然是……林曉慧？！
    那個白天來買包子的街道食堂采購員？
    她怎麽會在這裏？
    這麽晚了，她靠在他家門口幹什麽？
    張峰的眉頭緊緊皺起，心中的疑惑和警惕達到了頂點。
    這個女人絕對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麽簡單！
    她出現在這裏絕非偶然！
    她到底是誰？想幹什麽？
    張峰隱在暗處沒有立刻現身，隻是死死地盯著那個在夜色中顯得格外突兀的身影，大腦飛速運轉。
    今晚的碼頭驚魂和他白天接觸的這個女人，難道有什麽聯係？
    一股強烈的不安籠罩了他的心頭。
    他感覺自己仿似陷入了一個更加複雜和危險的漩渦之中。
    而這個深夜等在他家門口的女人或許就是解開謎團的關鍵，也可能是……更大的麻煩。
    林曉慧？
    她怎麽會在這裏？
    深夜，寒風，空無一人的巷口一個白天隻買過一次包子的、自稱食堂采購員的年輕女人，靜靜地靠在他家門口。
    這畫麵，怎麽看怎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張峰心裏的弦瞬間繃緊到了極致。
    經曆過碼頭那生死一線的追殺，他現在對任何反常現象都保持著最高級別的警惕。
    這個林曉慧絕不簡單！
    她選擇這個時間點出現在這裏是巧合？還是刻意為之？
    她白天那番話那看似合理的購買請求，是不是都隻是為了接近他打探他的虛實？
    她和碼頭那些人有沒有關係？和趙老板呢？
    無數個疑問瞬間塞滿了張峰的大腦但他臉上沒有流露分毫。
    他依舊隱在黑暗中好比一塊沒有生命的石頭，隻是那雙在夜色裏格外明亮的眼睛死死鎖定著門口的身影。
    林曉慧似乎有些冷攏了攏衣領，又跺了跺腳然後再次抬頭望向巷子深處，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焦急和擔憂。
    她在等誰？等他？
    張峰沒有動。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或者說，他需要讓對方先露出破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寒意越來越重。
    林曉慧似乎有些等不及了她猶豫了一下，竟然再次抬手準備敲門！
    就在她的手即將碰到門板的瞬間，張峰動了。
    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好比鬼魅一般，從陰影裏滑了出來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林曉慧身後不足三步遠的地方。
    “林同誌，這麽晚了，有事？”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子冰冷的質感，在這寂靜的夜裏格外突兀好比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猛地紮向人的後心。
    林曉慧顯然被嚇得不輕整個人猛地一哆嗦。
    當她看清是張峰時臉上先是閃過一絲驚嚇，隨即又被一種複雜的情緒取代似乎是鬆了口氣又帶著幾分急切和擔憂。
    “張，張峰同誌？你，你回來了？”她似乎在確認他是否安好。
    張峰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向前逼近了一步，高大的身影在夜色裏投下極具壓迫感的陰影，手不自覺地按在了腰間的柴刀刀柄上。
    “我問你這麽晚了在我家門口幹什麽？”他的語氣不帶絲毫溫度。
    林曉慧被他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煞氣和明顯的敵意駭住，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臉上血色褪去不少急忙解釋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有些不放心。”
    “不放心？”張峰冷笑一聲，“我和你非親非故，你有什麽不放心的？還是說，你知道我今晚會遇到麻煩？”
    這話問得極其直接，也極其誅心。
    林曉慧的臉色更白了，嘴唇微微顫抖，連忙擺手：“不，不是的！我不知道！我就是……就是白天看你臉色不太好，好像很累的樣子，又聽鄰居說，你這裏前兩天好像鬧過不愉快，你妹妹又小……我就是晚上睡不著，有點擔心，鬼使神差就走過來了，想看看你家燈是不是還亮著……”
    這個解釋聽起來似乎有那麽點道理，關心鄰裏，在這個時代並不少見。但張峰一個字都不信。
    臉色不好？擔心他妹妹？鬼使神差？
    這些話糊弄鬼去吧！
    他敏銳地捕捉到她話裏的漏洞：“聽鄰居說？哪個鄰居？我剛搬來沒多久，這巷子裏的鄰居，我都不認識，他們怎麽會跟你一個街道食堂的采購員說這些？”
    林曉慧明顯一窒，眼神有些慌亂，似乎沒想到張峰會抓住這一點追問，支吾道：“就，就是上次來買菜的時候，聽，聽人順口提了一句……”
    “是嗎？”張峰再次逼近，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不足一臂，“林同誌，你最好跟我說實話。你到底是誰？接近我有什麽目的？今晚清水河碼頭的事情，跟你有沒有關係？”
    清水河碼頭！
    當這五個字從張峰嘴裏說出來時，林曉慧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消失了，身體甚至控製不住地微微發抖。
    她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
    她果然知道！甚至可能參與其中！
    張峰的心徹底沉了下去，握著柴刀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眼前的女人，絕對是個巨大的麻煩，甚至可能就是引他入局的關鍵一環！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林曉慧的聲音細若蚊蠅，眼神躲閃，不敢與張峰對視。
    “不知道？”張峰的耐心徹底耗盡，語氣變得森寒，“看來，不給你點厲害瞧瞧，你是不打算說實話了！”
    他猛地伸手，就要去抓林曉慧的胳膊。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林曉慧眼中閃過一絲決絕，非但沒有躲閃，反而猛地向前一步，幾乎撞進張峰懷裏，同時用一種隻有兩人能聽到的、急促無比的聲音飛快說道：
    “別動手！我是來幫你的！碼頭的人是衝著趙老板的貨來的，還有一撥是衝著你！你暴露了！快走！離開這裏！他們可能很快就會找到這兒！”
    什麽？！
    張峰的動作瞬間僵住，大腦一片空白。
    她說什麽幫他？暴露了兩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