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忌諱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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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據?老子這就給你證據!”張峰一雙噴火的眼睛死死盯住劉秀芝那張因驚慌而扭曲的臉,聲音好比數九寒冬的冰碴子,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你當真以為你做得天衣無縫,沒人知道你那點醃臢心思?”
他猛地扭頭,朝著院外黑黢黢的人影喊道:“柱子叔!勞駕您跑一趟,去把村長和幾位族老都請過來!就說我張峰家出了人命關天的大事,有人心腸歹毒,要害死我妹子,請他們來給評評這個理!”
李栓柱一直沒走遠,就等在劉家院牆外頭,聽見張峰這話,立馬應了一聲:“好嘞!小峰你穩住,我這就去!”說著,腳步聲飛快地去了。
劉秀芝一聽張峰要把村長族老都叫來,臉上那點血色“唰”地一下全褪幹淨了!她再潑再橫,也知道這事要是鬧到明麵上,讓全村人都曉得了,她劉秀芝以後在村裏還怎麽做人?
更何況,她那點心思,真能瞞得過全村人的眼睛?平日裏她怎麽磋磨張峰兄妹,怎麽打彤彤的主意想讓她給自家傻兒子當媳婦,村裏人誰心裏沒數?
“你…你少在這兒咋咋唬唬嚇唬人!”劉秀芝聲音都有些發顫了,但還是死鴨子嘴硬,“叫誰來我都不怕!我沒做過虧心事,不怕鬼叫門!”
“是嗎?”張峰嘴角扯起一抹森冷的笑意,那笑容看得劉秀芝心裏直發毛,“那敢不敢當著村長族老的麵,對著老天爺發個毒誓?就說你今天要是給彤彤下了毒,就讓你天打雷劈,斷子絕孫,死後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這話一出口,好比一道晴天霹靂,直接劈在了劉秀芝的腦門上!
七十年代的農村人,再不信神佛,對這種毒誓也是忌諱得很!誰敢拿自個兒的子孫後代和死後歸宿開玩笑?
劉秀芝的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她那雙賊溜溜的眼睛慌亂地四下掃著,就是不敢看張峰,也不敢接這個話茬。
她這副模樣,落在旁邊一直半信半疑的劉誌和眼裏,心裏頭也“咯噔”一下,暗道不好!他這個姐姐,平日裏撒潑耍賴是把好手,可真要讓她發這種毒誓,她要是沒做過,早就跳起來指天罵地了,哪會像現在這樣跟個鋸了嘴的葫蘆似的?
“姐,你…你倒是說話啊!”劉誌和也有些急了,推了劉秀芝一把。
“我說什麽說?我憑什麽要聽他一個小兔崽子的擺布,發什麽狗屁毒誓!”劉秀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尖叫起來,試圖用聲音掩蓋自己的心虛,“他張峰說我下毒,他就拿出證據來!拿不出證據,就是汙蔑好人!我要去告他!去公社告他!”
“證據?”張峰冷笑,“你當真以為我沒證據?”
他緩緩抬起手,指著劉秀芝的鼻子,一字一頓地說道:“你下午給彤彤端水的時候,是不是特意支開了二叔?是不是說那水是你從後山特意打來的甜水,哄著彤彤喝下去的?你是不是還說,那水能治彤彤身子虛的毛病?”
張峰每說一句,劉秀芝的臉色就白一分。這些細節,張平剛才在自家屋裏已經哭哭啼啼地說過了。
“你…你怎麽知道?”劉秀芝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隨即就後悔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這話不是不打自招嗎?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張峰逼視著她,“你以為你做得幹淨?我告訴你,彤彤已經醒了!她親口告訴我,就是喝了你給的水之後才肚子疼的!你還敢說不是你幹的?”
“什麽?那死丫頭醒了?”劉秀芝眼中閃過一絲驚慌和難以置信。她明明下了足夠讓一個成年人都扛不住的藥量,怎麽可能這麽快就醒了?
“沒錯!”張峰捕捉到了她眼神中的慌亂,“我妹子福大命大,閻王爺不收!劉秀芝,你還有什麽話說?”
就在這時,院子外麵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和說話聲。
“都給老子滾開道村長來咧!”一聲炸雷般的吼黑壓壓的人群“嘩啦”一下,跟被劈開的浪頭似的閃出條道兒。
“日他娘!這張老三家大半夜的咋跟過年殺豬一樣熱鬧?這是捅了多大的婁子?”
“你還蒙在鼓裏?劉秀芝那老娘們聽說給張峰他妹子下了黑手,灌了藥!我的個老天爺這心腸比茅坑裏的石頭都黑都硬啊!”
話音沒落穩火把的光影就跟鬼火似的亂晃,腳步聲“咚咚咚”砸得人心慌。
村長劉老四一張黑臉比鍋底還黑,領著幾個村裏說話有分量的老家夥後頭烏泱泱跟了一屁股瞧熱鬧的村民,呼啦啦全湧進了劉家那本就窄巴的破院子。
劉老四五十好幾精瘦得像根老樹樁子,此刻背著手那張刻滿風霜刀條的老臉在火光下忽明忽暗,跟廟裏的泥菩薩似的,透著一股子威嚴。
他平日裏在村裏頭一言九鼎誰家有啥解不開的疙瘩都得他來捋。
這會兒一腳踏進院子眼皮子狠狠一跳,瞧見那扇被踹得稀巴爛的院門碎成八瓣兒的大水缸還有院當中那幫人一個個跟鬥雞似的眼珠子都紅了殺氣騰騰的,他眉頭擰得能夾死個蒼蠅。
“張峰!還有劉家的!你們這群兔崽子大半夜不摟著婆娘睡覺是想把這天給老子捅個窟窿眼兒出來嗎?”劉老四嗓門跟打雷似的震得人耳朵嗡嗡響。
“村長!各位叔公大爺!”張峰那根被他手汗浸得油光水滑的扁擔,依舊跟焊在手裏似的隻是扁擔頭暫時杵在了地上。
他那雙眼珠子紅得跟廟裏點的長明燈似的布滿了血絲像是三天三夜沒合過眼:
“今兒個,我張峰不是來這兒撒野耍渾的是這劉家欺人太甚!請村長和各位叔伯給小子我做主啊!”
這話一出口人群裏“嗡”的一聲跟炸了馬蜂窩似的!
“啥玩意兒劉秀芝那老虔婆下毒?這死娘們是活膩歪了吧?”
村民們的唾沫星子比六月天的急雨點子還密劈頭蓋臉地砸在劉秀芝身上。
她那張老臉一陣紅一陣白跟戲台上的變臉似的又驚又怕又怒伸出幹柴棒似的手指頭哆哆嗦嗦地指著張峰,嗓子眼兒都喊劈了:
“你放你娘的驢臭屁!老娘沒有老娘啥時候下毒了?村長,您可得擦亮點眼睛,別聽這小王八羔子在這兒胡咧咧!”
“劉秀芝!你個黑了心爛了腸子的老虔婆還敢在這兒放刁!”張平這會兒也徹底豁出去了,一雙牛眼瞪得跟銅鈴鐺似的指著劉秀芝的鼻子,對著村長和眾人就嚎上了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哭得跟死了親爹似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