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耳！”
    “受死！”
    光球粗粗粗的砸向六耳的棍花屏障。
    突突突！
    一個光球被棍花打散，其餘光球又前赴後繼的繼續衝上去。
    “咦？”
    原本輕鬆抵禦光球的六耳，停頓了下來。
    他感受到了異樣，瞬間抬頭。
    不知為何，那金輪已經出現在了他的上方。在金輪周圍，其他的十一道小球正在圍著滴溜溜的旋轉著。
    金輪和法球像雨傘一樣，將六耳籠罩了起來。
    在雨傘裏的六耳，也在此時不受控製的停了下來。
    “我的佛法。可封印你五感六識。現在的你，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吧。”
    地藏冷笑出聲。
    “那就我來幫你說吧。”
    “你，真後悔，把我當作了對手。”
    ……
    他的腦海裏又出現了當時的情景。
    菩提老祖微笑的看著被金蟬子打倒在地的年輕地藏。
    “孩子，快起來吧，勝敗乃是常事。你多多曆練，在不久的將來，實力也一定會變得很強大的。”
    地藏看向菩提老祖的老臉，他覺得這笑裏充滿了諷刺之意。
    就好像在對他說。
    “你再好好回爐深造吧，現在的你還遠不是金蟬子的對手。以後，說不定也不是。”
    年輕地藏咬著牙，從地上重新站了起來。
    樹蔭遮擋了他的半張臉。
    “菩提老師，我一定會向你證明的！”
    “將來，待我渡盡眾生，我一定，一定會將那個鄉巴佬比下去！”
    ……
    “呦？你擱這自作多情什麽呢？”
    戲謔，挑釁，似曾相識的輕慢。
    六耳聲音響起，他早就破除了封印，抬起手中長棍，將金輪敲了個粉碎。
    金輪就像被人打碎的鏡子一樣，破裂成了無數塊大小不一的碎片。
    地藏一陣恍惚，眼神變了。
    鏡子裏，有一個年少輕狂的少年沙彌，有一個遊曆山河，斬妖除魔的青年人，有一個盤膝而坐，手中掌握眾生生死的老者…
    鏡子裏本來有他的一切，而他的一切，終於在今日，就像做美夢被人吵醒一樣。
    鏡子破碎，他如夢方醒。
    現在的他，依舊還是那一個…當初的，被廢物擊敗…被前輩嗤笑…被佛祖蔑視的…徹徹底底的失敗者。
    “啊啊啊…”
    六耳五次三番的將他的招式抵擋，徹底將他逼入了憤怒的頂點。
    “啊啊啊啊啊啊！”
    “菩提，佛祖。你們都給我好好看著吧！”
    “待我渡盡眾生，渡盡一切。我將站在天界的製高點，俯視著碾碎著你們…你們這些醃臢潑皮！”
    六耳嘴角露出笑意。
    事情終於有趣了起來。
    他感覺到地藏眼神變了。他彷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從一個做什麽事都高高在上，漠不關己的老僧。變成了一個一點就著，暴虐的像個修羅的地獄暴君。
    “對嘛，這才是真正的你啊。”
    “別再說什麽‘眾生度盡，方證菩提’，‘地獄未空，誓不成佛’的狗屁大道理了。”
    “說白了，人啊，做事還是得先為自己著想。”
    “來吧，好好向我證明一下。你的欲望…到底得有多麽強烈。能讓你在這鳥不拉屎，充滿惡臭的鬼地方，苟且了這整整一千年！”
    地藏咧起猙獰嘴角。
    “好啊。”
    “那也讓我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承受得住，我的怒火。”
    地藏說完，身邊便誇張的膨脹腫大了起來，身體的幾乎每一處，都在爭先恐後的瘋狂脹大。
    最後他漲大到了足有千丈，變成了一個腳踩著幽冥海水，頂天立地的猙獰妖魔。
    妖魔長著一張黑色的怪異猙獰的臉龐，嘴角都是裂到了耳根。
    這樣的佛體法身，六耳也是頭回見到。
    也許是被幽冥罪惡的氣息感染，亦或是造成的殺業過多。
    這尊佛法神像與其餘佛的法身完全背道而馳。
    那本應該滿是佛香的金色法身，此時已經完全變成了一種散發著惡臭的黑色妖魔。
    妖魔大手一揮將六耳抓在了手心。
    這一手抓住，恐怕尋常天仙境的強者都會被其輕易捏爆。
    還好，六耳不屬於此類人。他同樣屹立在三界頂點久矣。
    “六耳，今日便是我屠盡幽冥之日！此前，你將是我的第一個祭品！”
    巨魔的聲音在幽冥回蕩。他直接將六耳如同丟垃圾一樣，砸向了幽冥大陸。
    轟隆隆！
    六耳被深深地砸入了大陸之上的一座城。
    那裏瞬間彌漫起萬丈塵沙，變成了一個碩大的深坑。
    天空一暗，一隻巨大的腳，從高空落下，恐怖巨魔宛如隕石一樣踩在這片大坑之上。
    轟~
    嘩！
    一時間，原本彌漫的塵沙直接就被這股強大的力量逼的四散而逃。
    地藏當然知道，僅僅是剛才的一砸，根本不可能將六耳擊敗。於是他果斷一躍，用比山嶽還巨大的身體踏在了埋著六耳的深坑之中。
    “這就是你們佛界傳聞中的‘忿怒相’麽。”
    “果然厲害。”
    巨魔驚訝的抬起腳。
    深坑之中，站著一人。
    那人站著宛如一柄鋼槍般挺拔。他的衣擺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但是他本身，卻在狂風之中定在了原地。
    “佛陀以大慈悲心，現忿怒之相，以破除眾生愚闇。”
    六耳執著“陰血棍”，從坑裏徐徐飛出，升入高空之中。
    “說句實話，你的天賦並不差，相反，甚至還有點強。”
    “可惜，你入了佛門…”
    “雖說這佛門的‘明王法相’，需要的條件極為苛刻，難有佛陀領悟。但是，終歸是佛門的一條彎路。”
    “彎路，總是難登大雅之堂。而你因此，也終生不能同其餘佛陀菩薩一樣再入佛界山門。”
    “哎，你這個令人可悲的異類。”
    六耳眼神中透出些許憐憫。
    “我，地藏。不需要你來評判！”
    巨魔仰天怒吼，然後握拳揮出。
    咚！
    咚！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拳速越來越快，直到最後，就化作了無數殘影。
    所有殘影都凝聚到了天空那一個小點之上。
    可是，那足能將整個幽冥砸碎的巨拳，卻是難以撼動眼前眼神淡漠的男人絲毫。
    他單手抵禦著巨魔的無數次揮拳，慢吞吞的說出了幾個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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