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真的用不著，你存著吧，我幹的這都是技術活，有網就行，用不上什麽錢，再說我手裏真的有錢，真的夠用的……”
    秦飛揚看著桌子上，薄薄的一張銀行卡，仿佛重似千斤。
    秦玉修擺擺手，說道：“放我們這，我跟你媽也是給你存著，以前不給你也是怕你亂花，我跟你媽也知道你不是大手大腳的孩子，幹脆就給你吧……”
    聽著父親的話，秦飛揚攥著拳頭，眼眶有些泛了紅。
    “講道理，你爸嘴笨，也說出來什麽大道理，你上這麽些年學，該懂得的也都懂了，比我們知道的多……”
    “就是多注意休息，別餓著凍著，別想太多，也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要不是你媽生病，家裏的錢應該夠你在江城買個房子，買不了全款咱沒那能力，先付上一個首付應該沒事，可是……生病了也沒法，得治……”
    “你回去了看看，要不行咱就挑一套麵積小點的，以後咱們再換，現在也不怪女孩子要求高，沒個房子人家怎麽放心跟咱們啊……”
    “爸，真的……”秦飛揚雙眼發澀，有些不敢看向父親。
    秦飛揚還想說什麽，秦育修卻擺擺手將他打斷：“早點睡吧，別老是熬夜，對身體沒好處。明天我一早就得上班，路上開車注意點，別開的太快。”
    說完，也不等秦飛揚反應，秦育修轉身走出了屋子，順手帶上了房門。
    秦飛揚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父親有些佝僂的身子消失在門外，耳朵裏聽著父親的腳步聲慢慢遠去，久久無語。
    良久，他看向桌子上靜靜躺著的銀行卡，不知不覺兩行熱淚悄然滑落。
    ……
    過往的時間裏，秦飛揚每次回家來，不到十點就會犯困的厲害。
    就好像，這張從小睡到大的小床有一種特殊的魔力一般，總是準時喚醒身體裏睡意。
    在這張小床上，睡得也格外香，總是一躺下就是一覺到了天亮。
    可是今天，他失眠了。
    農村的夜，格外寂靜，偶爾有兩聲犬吠，卻也顯得更加靜謐了。
    已經十一點多，秦飛揚睜著眼睛盯著慘白的房頂，頭腦裏亂糟糟的想了很多。
    小時候，長大之後，很多畫麵和生活片段，在腦子裏像過電影一樣閃過。
    臨近淩晨十二點，秦飛揚還是毫無睡意，隻好拿起放在枕邊的手機。
    他絲毫沒有下棋的念頭，可還是鬼使神差的打開了象棋軟件。
    以前，夜深的時候，他就習慣性的像這樣打開象棋。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的這個棋友就是林清舞，如果碰到了，兩人就會默契的下一盤棋，如果碰不到，他就會自己玩會殘局，或者偶爾找陌生人隨便匹配一局。
    可惜，林清舞那天明確說不再跟他在網上下棋了。
    不過也難怪，現在得知了林清舞的身份，秦飛揚感覺再想像以前一樣下棋也會有點覺得怪怪的。
    “咦……這麽巧的嗎？”
    秦飛揚登錄進入頁麵，就看到“三金是條狗”名字角角上亮著藍色小燈，顯示在線。
    打開主頁，馬上就看到林清舞正在進行殘局，秦飛揚馬上點擊了觀戰。
    好友是可以觀戰的，哦，還可以在線聊天。
    “動馬”
    秦飛揚看著屏幕上的局勢，這一關他早就玩過了，隻一眼就想到解法，於是便毫不猶豫的“好心”提醒了一句。
    另一邊，林清舞單手撐著下巴趴在床上，盯著屏幕已經看了近十分鍾，可是心思卻根本不在棋盤上。
    她沒有想下棋，隻是……
    誰規定了不下棋就不能打開app的呢！
    既然沒有這個規矩，她當然可以打開放著了。
    林清舞平時除了和秦飛揚對弈，就是自己琢磨殘棋。
    “如果那家夥碰巧在線，就勉為其難陪他下一局！”
    至於昨天說過的不再在網上和秦飛揚下棋的話，本來也就隨口說的，林清舞早就忘掉了。
    不過，她也知道秦飛揚回老家了，未必有時間上線，就算有時間也未見得這麽碰巧就能上線。
    所以，她根本不是上線來下棋的，隻是無聊隨便逛逛，嗯，就像是逛購物網站一樣，隨便逛逛。
    突然看到屏幕上跳出的對話消息，林清舞那雙已經有些困倦的漂亮眸子，瞬間閃過一絲亮光。
    可是嘴裏卻嘟囔了一句：“煩人！”
    他可以說一句嗨，可以直接邀請下棋，可偏偏，他選擇了最討厭的出場方式，觀棋還亂說話。
    “謝謝！”
    林清舞將一絲怒火從眼睛裏噴注在兩個字上，發送了出去。
    “舉手之勞，客氣啥！”
    嗬嗬，他還真以為自己在說謝謝呢。
    林清舞晃著白花花的小腿，亦嗔亦笑。
    不過，想到秦飛揚身在老家，她還是決定大發慈悲，就暫且不和他計較了。
    “你回家了？”
    “對啊，現在就在家躺著呢！”
    林清舞看著秦飛揚的回複，嘴角上揚，打字道：“好玩嗎？”
    兩個人就在一盤殘局旁，狹窄的對話框裏開始了聊天，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
    好玩嗎？
    秦飛揚盯著天花愣了愣，這個問題他好像沒有認真考慮過呢，接著，他瞥到透過窗戶溜進房間裏的月光笑了笑。
    “你是說農村嗎？挺好玩的，反正在家裏星空比在江城亮多了，月亮更大更圓，星星也更閃更亮，漫天都是繁星！”
    “那肯定看到三百萬光年外的那顆星星了吧。”
    林清舞發送完信息，隨即想到客廳陽台上那台望遠鏡，她都還沒找到機會送出去。
    額……
    秦飛揚看著長歎一聲，似乎透過屏幕看到了林清舞調侃的神色。
    “好吧，我承認，我就是看來的一點知識侃大山擺弄用的，我根本就記不清在哪個方位了。不過家裏的夜空真的很亮，偶爾還能看到流星呢……”
    “還有，一望無際的田野也非常漂亮，還有水很清的小河，好像也沒有什麽特別的，不過嘛……”
    “田野是小時候奔跑過的，小河是小時候遊過泳的，所以，記憶加持吧，在我的心裏就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地方……”
    秦飛揚手指翻飛，飛快地敲擊著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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