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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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所料,所有的事情都像金赦雲所說的那樣發展著。不僅食物變得更加美味可口,而且他們也按時歸來了。
甚至還沒來得及看到人影,就先聽到了一陣震耳欲聾的馬蹄聲,那聲音如同雷鳴一般,轟隆隆地響徹整個空間。
中午的餐食是水煮肉,這可不是普通飯店裏的那種水煮肉,而是用大塊的肉和大碗的酒烹製而成的,充滿了豪邁之氣。
大家盡情享受著這豐盛的美食,大快朵頤之後,稍作休息,便一同前往他們摔跤的場地。
令人驚訝的是,這個摔跤場地竟然是在室內,而且還是一個特別大的宴會廳。這個宴會廳就像舉辦婚禮時使用的那種,但規模卻要大得多,估計能容納得上萬人。
不過這裏並沒有設置太多的座位,人們都是直接席地而坐。好在地麵上鋪著厚厚的地毯,看起來應該是純羊毛製成的,質地柔軟,觸感舒適,盡顯奢華。
顯然,這一切都是事先精心安排好的,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摔跤手們早已在場地中做好了準備,一個個精神抖擻、躍躍欲試。他們依次陸續上場,展現出自己的實力和技巧。
經過金赦雲的詳細介紹,大家對比賽規則也有了清晰的了解。
跤定勝負,膝蓋以上觸地即輸。禁用抱腿、擊打麵部等動作,技巧包括推、拉、壓等十三種基本招式。
然後就看到摔跤手身著“昭德格”——牛皮坎肩鑲銅銀泡釘,套褲繡有龍、鳥等圖騰,腰係彩帶,佩戴象征榮譽的“江嘎”彩條項鏈。
賽前需唱三遍蒙古長調“摔跤手歌”,跳鷹舞入場,順時針繞場行禮。
很快,這個比賽也完成了,時間已經快到了晚上。還有一項射箭,至於其他的小項,已經在剛才摔跤的過程比完了。
本來射箭是分靜射和騎射的,他們這次隻有靜射。場地還是室外,隻是天氣不好,凍的所有人都打哆嗦。
即便如此,所有人依然堅定地完成了比賽,盡管最終的成績不盡如人意。然而,他們真正的目的並非比賽本身,而是接下來的聚會。這才是今天的重頭戲,是整個活動的壓軸環節。
按照原計劃,聚會應該在廣袤的草原上舉行,那裏會搭建起潔白的蒙古包,彩旗迎風飄揚,哈達舞動,篝火晚會中馬頭琴的旋律悠揚婉轉,青年男女們載歌載舞,一直持續到深夜。
然而,由於此時正值冬季,所有的活動都隻能在室內進行。不過,祭祀儀式還是在室外舉行了。
那是一種讓人難以理解的聲音,一群人圍繞著一個相對較大的敖包,轉著圈,唱唱跳跳了一會兒。
最後,是一位年邁的老人主持了這場祭祀。祭祀儀式需要一個特定的空間,通常被稱為“神聖空間”。
這個空間的選擇非常重要,一般會選在自然聖地,比如火山口、河畔或者森林等地方。此外,還會在場地懸掛各種神偶,如祖先神、太陽神、風神等等,並且用紅黃布條裝飾神梯,以象征天地交界的通道。
還需要法器和祭品。供奉牛羊、乳製品、穀物,薩滿手持神鼓、銅鈴,身披綴滿銅鏡的法衣,銅鏡代表“照見神靈”,神鼓聲則能震懾邪靈。
第一個階段是請神,這是整個儀式的開場。薩滿緊閉雙眼,手中緊握著鼓槌,開始有節奏地敲擊鼓麵,同時吟唱著古老的咒語。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敲擊速度逐漸加快,身體也開始不由自主地旋轉和跳躍起來。銅鈴與鼓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獨特而神秘的音樂,仿佛能夠穿透人的靈魂。
在這種狂熱的氛圍中,薩滿的身體漸漸進入一種癲狂的狀態,他的動作變得越來越激烈,口中的吟唱也愈發高亢。終於,在某個瞬間,他似乎與神靈建立了聯係,進入了“神靈附體”的狀態。
第二個階段是祈願與獻祭。薩滿以舞蹈的形式模擬著自然力量,如風旋、火舞等,展現出大自然的力量和神秘。與此同時,他會宰殺一隻牲畜,將其鮮血灑向大地,象征著生命的回歸和對土地的敬畏。
接著,儀式進入了結束階段。薩滿突然停止了所有的動作,身體變得異常安靜。他發出一聲低沉的“嘿、嘿”聲,這標誌著神靈已經離去。
參與者們紛紛圍攏過來,分食祭肉,感受著神靈的恩賜。最後,他們將供品的灰燼焚燒,讓它們隨著煙霧飄向天界,完成了整個儀式。
當這一切都結束時,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仿佛整個世界都沉浸在一種寧靜和神秘的氛圍之中。
月亮不知何時已經掛在了天空中。月光被玻璃穹頂切割成細碎的銀斑,落在一張鋪滿暗紅駝絨毯的環形長桌上。
銅火盆懸吊於穹頂中央,炭火將四周的鎏金狼首浮雕映得忽明忽暗,未燃盡的鬆枝在熱浪中炸裂,細小的火星濺入下方盛滿馬奶酒的鎏銀海碗,浮沫表麵泛起一圈焦糖色的漣漪。
十二架馬頭琴斜倚在雕花木柱旁,琴箱蒙著褪色的青羊皮,琴頸纏結的彩綢垂落到地麵,與地毯上散落的銀馬鐙、骨製響板糾纏成一團混沌的色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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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處琴弦突然震顫起來,低沉的嗡鳴驚醒了懸在梁下的青銅薩滿鈴,鈴舌撞擊內壁的聲響像一粒石子投入深潭,波紋沿著懸掛鈴鐺的皮繩擴散,整片天花板下數百隻銅鈴齊齊搖晃,聲浪如同遷徙的雁群掠過凍土。
靠近西牆的整麵酒櫃被改造成祭台,三隻嵌螺鈿的榆木供盤托著風幹的奶豆腐、鹽漬沙蔥和用黃油捏成的蓮花,酥油順著花瓣褶皺滴落在盤底,凝成琥珀色的鍾乳石狀。
供盤後方是一幅褪色的狼皮唐卡,狼眼用朱砂點染,在暗處泛著幽光,仿佛隨時會從硝製的毛皮間躍出。
穹頂邊緣的ed燈帶突然亮起,藍光沿著蒙古包骨架遊走,將繡著盤腸紋的帷幔染成冰冷的青紫色。
某張矮幾上的銀壺被撞翻,濃稠的酸馬奶潑濺在狼髀石拚貼的畫框上,奶液順著骨骼縫隙滲入畫中草原的裂縫——那是幅用駱駝絨刺繡的陰山雪景圖,此刻積雪仿佛被馬蹄踏碎,露出底下褐黃的草根。
東側整麵牆被改造成仿敖包的岩片堆砌體,人造石英石夾縫中插著電子酥油燈,燈影在岩壁上投射出跳動的符咒形光斑。
牆角立著一人高的皮麵戰鼓,鼓槌裹著褪色的哈達,鼓身裂縫間卡著一片幹枯的貝加爾針茅,草葉末端還粘著二十年前的沙塵。
鼓麵突然無風自動,震落一層灰土,草葉在灰塵中緩慢旋轉,像被無形的手指撥動的羅盤。
玻璃門外傳來夜風掠過金屬敖包頂的嗚咽,與室內某處未關嚴的手風琴風箱共振,擠壓出半段變調的長調。
酒櫃最上層的雕花銅樽突然傾斜,樽內殘酒順著狼圖騰浮雕的眼窩流下,在供台邊緣積成一窪,倒映著天花板上扭曲晃動的光影,宛如微型的那達慕會場正在液態鏡麵中永恒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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