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早上，陸九川被一陣敲門聲吵醒。不要誤會，這次他和曾坤在一個屋子裏。
    睡眼惺忪的開了門，是金破嶽。見麵直接開口說：“快跟我走，我爺爺要見你。”說完就要拉著陸九川往外走。
    陸九川掙脫他的手，連忙問：“怎麽了，啥事這麽著急？在急我也得換身衣服。”說著還指了指自己的衣服，示意他看一下。
    金破嶽也看到了，連忙說：“那你抓緊啊？我爺爺要你快去呢？”
    “到底什麽事？你先和我說說？”陸九川一邊往回走一邊說道。
    “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是金赦雲接待的。就是今天早上村裏突然來了一群人，看那架勢，好像是我爺爺找來的。聽他們的口音，應該是南方人，但具體是幹什麽的，我就不知道了。”陸九川一臉狐疑地說道。
    嗯？陸九川心裏咯噔一下，他立刻意識到，這應該就是博爺說的另外一夥人到了。
    聽金破嶽的說法來看，還是南派的，看來今天是要先跟他們見上一麵了。想到這裏，陸九川也不再磨蹭，轉身走進房間，先是把正在熟睡的曾坤給搖醒了。
    曾坤被陸九川這麽一折騰，睡眼惺忪地睜開了眼睛，嘴裏還嘟囔著：“大早上的，誰啊？”陸九川見狀，趕忙壓低聲音對他說：“那夥人來了。”
    原本還迷迷糊糊的曾坤，一聽這話，瞬間就清醒了過來，他瞪大了眼睛看著陸九川，急切地問道：“什麽時候來的？”
    “今天早上，博爺讓我現在過去。我估計就是先跟他們見個麵，交流一下情況。我自己去就行了，你等會兒記得告訴方慧，讓她別出去了。”陸九川一邊說著，一邊迅速地換好了衣服。
    曾坤聽後，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後陸九川就跟著金破嶽飛快的向博爺的家走去，速度很快。一看就比較著急。
    還沒進屋，就聽到了裏麵傳來非常大的笑聲，這個聲音是陸九川沒有聽到過的。估計就是那夥人領頭的。
    進屋一看，果然。
    屋內除了博爺還有兩個人。看麵相50歲左右，其中一個人裹著件褪成灰白的藏青羽絨服，肘部補丁被磨出尼龍絲的反光，拉鏈卡在胸口位置，露出裏頭起球的棗紅毛衣領。
    說話時總愛把凍裂的皮手套往膝蓋上拍打，每拍一次就有鴨絨從袖口接縫處竄出來。
    另外一個人則是黑色長款羽絨服像口倒扣的鍾，下擺沾滿鹽漬般的雪痕，五指始終蜷縮在貂毛鑲邊的袖籠裏，隻露出半截刻刀繭發黃的中指關節。
    說話時下頜幾乎不動，眼尾褶皺卻如雷達波紋般頻繁起伏，防風帽的貉子毛領隨著點頭節奏掃過眼角的褐痣。
    陸九川看到了他們以後，他們的交談聲戛然而止。互相的在打量著彼此。
    這個時候博爺開口了，給三人互相介紹了一番。這個時候陸九川才知道，他們其中一個人姓烏，另一個叫勝子。
    都沒有說名字，隻有陸九川的是真名。姓烏的被他們稱呼為烏老大，陸九川也跟著這樣叫，另一個他稱呼為勝哥。
    都是南方人，是他們那隊的領頭兩個人。但是在看到了陸九川年紀時，陸九川感覺到了，他們有點看不起他。
    陸九川也沒有說什麽。要是之前他早就反駁了，讓他們知道誰才是爺爺。
    可是這次，他是準備一切小心為妙。要苟著，藏著，所有人看不起他，才是他的目的。博爺也沒過多的解釋什麽。
    等陸九川走近了才注意到，烏老大的鼻梁上有條疤痕，此時被暖氣烘成暗紅色，像根將熄未熄的炭條。
    還有他說話時總不自覺用舌尖去舔開裂的嘴角，仿佛要給每個字抹層唾沫做的釉。
    至於勝哥，左手始終插在褲袋裏揉搓打火機，右手卻規規矩矩平放在膝頭，指甲蓋邊緣的刻刀繭正隨著主人笑聲的頻率輕叩膝蓋骨。
    兩個人都有著自己的小動作，好像不這樣的話就不會說話一樣。
    隨著時間的流逝，屋內的溫度也隨之上升。他們兩人穿的比較厚，已經在慢慢的褪下身上厚重的衣物。
    烏老大除了鼻梁上的傷疤，再就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反觀勝哥就不一樣了。
    貉子毛領摘了，後頸三顆褐痣在暖光下泛著熟栗子的油亮，每回應博爺的寒暄時，右嘴角的偽笑弧就會扯動耳垂，他此時正戴著一個不明材質的耳墜，在頸動脈處投下跳動的陰影。
    通過談話不難發現，烏老大是一個比較愛攀談的人。勝哥則是回答間隙總盯著博爺身後的黃銅擺鍾，瞳孔隨鍾擺節奏縮放，仿佛在用虹膜丈量對話的剩餘時長。
    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好像隨時都要離開的樣子。
    他們也沒有聊什麽，就是互相問候。從他們的交談中陸九川發現，他們和博爺之前是認識的。
    一直攀談了好久，最後約定中午一起吃飯，他們兩個才回去整理東西，還有好多人在等著他們。
    陸九川則是直接留了下來。在起身送走他們以後。
    陸九川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問：“博爺？您既然都有這麽專業的隊伍？還需要找我嗎？”
    “他們隻是土夫子，我要去的地方，有他們還遠遠不夠。必須要有你領路。”
    “算了，答應過的事我會辦的。那能介紹一下他們嗎？”
    “具體的名字我就不說了，都是江湖中人。你感覺他們的年紀有多大？”博爺說著突然問道。
    “看樣子有50多歲。”陸九川回道。
    “錯了，他們其實才40左右。他們是我之前就認識的，有個把頭在帶他們。現在輪到他們做把頭了。”
    說完博爺緩了一下繼續說：“年紀看著大，是因為他們經常下地，墓裏陰氣重，這才導致他們的容貌顯老。”
    陸九川聞言，露出不可置信的樣子。怎麽也沒想到他們倆才40左右啊？
    想到這裏，不禁一陣後怕。他們這行的危害太嚴重了，心裏暗想：“如果有機會，他一定要退出這個行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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