茳州。
    鄉試開始了。
    江行簡一切準備妥當，進了貢院。
    在心中祈禱一番，江行簡分到的號舍沒靠近茅廁。
    他鬆了口氣。
    茅廁總是有考生過來上廁所，在旁邊的考生整日聞著味道，聽著動靜，很難考好。
    端坐在號舍，把帶過來的饅頭衣服放好，很快監考官開始發放今年的鄉試卷子。
    江行簡拿過卷子細細查看，望著上麵的題目，江行簡詫異地瞪大了雙眸。
    今年竟然多了好幾道算學題。
    這……可是他的強項啊！
    江行簡吞了吞口水，將所有題目思考了一番，便開始答題。
    鄉試一共三場，一場考三天。
    所以江行簡需要在這小小的號舍中吃喝拉撒九天。
    這九天非常的折磨人。
    九天後，即便江行簡常常在家裏幹農活，從貢院出來，整個人也憔悴不堪。
    更別提其他考生了。
    大家吃不好睡不好，不能洗漱換衣，每個考生渾身都散發著難以言喻的味道。
    江行簡急急忙忙回了客棧，開了一間房，叫了熱水便開始洗澡洗漱。
    把自己折騰幹淨，又吃了頓飽飯，他躺床上就開始睡。
    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
    鄉試成績要半個月後才能出來。
    江行簡不可能再在客棧住半個月，花費太大了。
    若是考上了，自然會有衙役通知。
    他休息夠了，便收拾包袱回家，也不知道兒子考得怎麽樣。
    府試出成績比較快。
    所以江川考完後，就聽爹娘的，在府城住了幾天，等著看成績。
    江川心中忐忑難安，上一回能考案首都是運氣好，這一次，可就不同了。
    考生是府城以下的其他縣的所有考生，包括所有縣的案首。
    他這樣一個靠運氣上來的，肯定會被別人碾進泥裏。
    他不敢奢求太多，隻要讓他上榜，倒數第一名都行。
    在客棧中煎熬了幾天，終於到了出成績的這天。
    江川是近鄉情怯，一直磨蹭到快晌午，才跑去看。
    到了地方，紅榜前還擠著一群人。
    江川歎了口氣，依舊跑到了紅榜最後，開始尋找自己的名字。
    看了倒數十名都沒有自己，江川心都涼了。
    “這回這案首竟不是李兄……真是人外有人啊。”
    “這案首我似乎聽過。”
    “咱們打聽過的，人家縣試時就是案首了！”
    “江川……莫不是還能考個小三元……”
    “我不知多大年紀，應該不小了。”
    江川正焦急茫然呢，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耳朵瞬間豎了起來。
    剛才衣服幾個人是說了他的名字吧？
    看他們站在最前麵，江川眨巴下眼睛，難不成他的名次靠前？
    深吸了一口氣，他挪著步子一點一點朝前看。
    目光快速地掃了掃紅榜，自己的名字在眼前一晃而過。
    江川瞪大雙眸，定睛一看，“江川”二字力壓眾人，端端正正寫在最前麵！
    他腿都快軟了，連忙仔細查看後麵的戶籍地，“……永安鎮江水村。”
    江川呼吸一抖，激動地臉色漲紅。
    他……他……他又考了案首？！
    “兄台，你是不是也中了？”
    有個書生看他神色激動，估計是上榜了，想著這麽小的少年就上榜，怕是前途無量，便試著搭話。
    江川僵硬地點頭。
    “多少名啊？你站得如此靠前，名次應當不錯吧？”
    江川抿著唇，不好意思說自己多少名。
    “兄台，可否知道你的名姓？”
    江川伸出手快速地指了指紅榜第一一個名字，“我的名字。”
    “你……你是案首？！”書生呆了。
    江川點點頭，“我……我先走了。”
    江川沒多待，歡歡喜喜地擠出人群，走路都恨不得蹦起來。
    剛才搭話的書生還沉浸在震驚中，回不過神。
    “你怎麽了？傻愣著幹什麽？高興壞了？”熟悉的書生搭著他的肩膀笑問。
    書生呐呐道“我剛才見著案首了。”
    “啊？哪兒呢？哪兒呢？長得如何，年紀可有二十？”
    “我看了，恐怕還不到十五。”
    “什麽？！”
    “長得很是俊俏，就是人有些冷。”
    “還俊？！”
    “嗯。”
    “！！”
    江川回到客棧，收拾包袱就找牛車回家。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訴爹娘和弟弟妹妹們，他考中童生了！還是案首！
    江行簡和江川是同一天到縣城的。
    一到縣城，江川先去他們家往常擺攤的地方。
    一去就看見了他娘帶著三個弟弟妹妹賣鹵味，攤子前排了長隊。
    他悄悄走過去。
    來到他們身後，一把將專心收錢的江鯉抱了起來。
    “啊啊啊！！！誰哇？！”
    “誰抱我？！快放我下來！”江鯉嚇死了，小奶音凶巴巴的，又氣又急。
    江雨和江風也急了。
    “大壞蛋！放開我妹妹！”
    江雨甚至還踢了他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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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臉被江鯉擋住，兩個弟弟自然看不見，白芷卻一眼認出了兒子。
    “乖崽！回來了！”白芷她聲音溫柔中又帶著激動。
    三個小家夥動作陡然頓住。
    江川親了一下江鯉的小臉兒，將她放下來，“我回來了！”
    “哇！哥哥！！”
    “哥哥！哥哥回來啦！”
    “哥哥！”
    客人們看著這穿著淺藍色長袍，身型修長，長相冷峻的小少年，都愣了。
    “哎喲，老板娘，這是你家兒子啊？”
    “對啊，剛去府城考試回來。”
    “哎喲，成績咋樣？上榜了嗎？”
    眾人急忙問。
    白芷和三個小家夥也直勾勾地盯著哥哥。
    江川笑著點點頭，“上榜了，日後我就是童生了。”
    “哎喲！”白芷眼眶滿含熱淚，“哎喲，我的乖崽！真好！真好！”
    “哥哥！！哥哥好厲害！”
    “哥哥，我愛死你了！”
    “哥哥，我給你親親，麽麽麽……”
    客人們也是一片誇讚。
    “哎喲，你們家兒子真厲害啊，小小年紀就是童生了！還長得俊！”
    “孩子可有說親啊？”
    “瞧著十三四了吧，要……”
    聽著大家竟然想要說媒了，白芷連忙道“孩子還小，不著急。”
    眾人這才沒再多說。
    白芷裝了一大盤鹵味遞給江川，“乖崽，你先吃著，等一會賣完了，回家給你做飯吃。”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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