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麽胡話？在戰場上還能找到娘子？”
    “還是說江叔他們給你定了親？你見過對方嗎？知道是誰嗎？”
    林恒對於父母直接定下親事，不太認同。
    之前，他中了探花，父母也打算給他定親，可林恒直接拒絕了。
    一是自己還沒做出什麽成績，二是對成親沒什麽興趣，他也不想隨便找一個姑娘。
    按理來說，江叔一家不會隨便給江川定親才是。
    江川搖搖頭，“並不是我爹娘給我定下的，是我自己找的。”
    林恒驚了，有點不敢置信。
    江川挑眉，“怎麽？不相信我能找到娘子？”
    林恒搖搖頭，“你……你從何處找的？你……”
    江川：“陰差陽錯，突然就遇到了，是個……”
    他語氣停頓了一下，“是個可愛的姑娘。”
    林恒不懂什麽兒女之情，看他這樣，也忍不住好奇，“那你仔細給我講講，到底是如何遇見的？”
    他覺得自己恐怕不好找娘子，可以借鑒一下。
    江川小聲道：“是我從曆國撿回來的，是個……是個孤兒。”
    林恒瞪大雙眼，“撿回來的？那江叔同意？他們見過那姑娘了嗎？”
    “還沒，如今戰事平息，我無事可做，陛下允許我回家，我過兩日就啟程回家，估計要在家裏待好幾個月，屆時再跟他們坦白。”
    “那你娘子現今在何處？”
    “在蒼州，我讓手底下的人找了個院子，先讓她住著。”
    林恒抿抿嘴，“你可真是……什麽都快我一步……小小年紀就找著娘子了……”
    江川哈哈大笑，“還說不準呢，你放心，你也能的，緣分這種東西不好說，或許明日就遇到了。”
    林恒點點頭，認真一想，確是如此，“嗯，說的也是。”
    翌日，林恒來到禦書房偏殿，見著同僚，瞬間發現了不對勁。
    前一日，所有人還對他愛搭不理，現在他一進來，幾乎所有人都衝他說話，打招呼。
    林恒微微頷首，一一回話。
    坐下後，還有些莫名，這些人實在是有些奇怪，待人的態度怎麽一天一個樣？
    他搖搖頭，靜下心來，開始辦公。
    在禦書房，他的工作很是繁雜，比在翰林院忙碌許多。
    但他卻格外有幹勁，越是忙碌，越是覺得自己在幹實事。
    江川在京中待著的時間不多，他的侯府尚還在修葺中，暫時沒他什麽事。
    不過，他卻沒那麽自由。
    他扭頭看了一眼身側並行的少年，渾身的矜貴氣質，俊俏的麵龐映入眼簾，更是覺得有些不敢靠近。
    “將軍，您九州城一戰是如何進行部署的？聽聞連夜奔襲，繞了遠路，把敵人溜得團團轉，您是如何想的呢？”
    “還有攻下曆國皇都，又是如何截到曆國皇帝的？”
    秦曄麵色認真，定定地望著他，一手拿著一個小小的冊子，一手捏著一隻方便走動時也能書寫的炭筆。
    江川吞了吞口水，他從未想過有一日，身邊竟然會被太子圍著打轉。
    沒想到太子殿下會用這樣一副好奇，崇拜，急切地神色看著自己。
    江川深吸了一口氣，慢慢說於他聽。
    秦曄似乎完全沒有需要忙碌的大事，一整日，從早到晚，他都圍著江川打轉。
    江川又不好意思攆他。
    到了晚上，他甚至還想留宿。
    “將軍，你放心好了，本宮不會打擾到你的，本宮讓人搬個小榻過來。”
    江川：“……殿下，您還是回宮吧，明日，下官還在此處，定隨時掃榻相迎。”
    秦曄抿著唇，他還想跟將軍說點話。
    可思忖片刻，又覺得不急於一時，便答應了。
    “那本宮明日再來。”
    他拿著手中攥了一日的冊子，帶著屋外的金甲衛離開。
    江川鬆了口氣，這小太子真是個粘人精。
    瞧著冷冷淡淡，生人勿近的，沒想到是個攆都攆不走的。
    不過……小太子和自己的二弟差不多大，還是個小少年，瞧著倒也有幾分可愛。
    秦曄回到東宮，天色已經不早了。
    不過一進殿，就見裏麵坐著一個人。
    他看了一眼，麵色沉靜地走過去行了個禮，“父皇。”
    太和帝喝著茶，目光都沒落在他身上，“今日幹什麽去了？怎地一天都不在，晚膳也不回來用？”
    “兒臣去了將軍的住所，與他在一起。”
    “哦？”太和帝挑眉，“你跟他都說了些什麽？”
    秦曄將手中的寶貝冊子雙手奉上。
    太和帝接過一看，記錄的竟是過去曆國大大小小戰役的戰略部署和計劃。
    太和帝一看就停不下來了。
    越看他越是覺得江川是一塊寶！
    這塊寶貝簡直太合他心意。
    看完，太和帝內心激蕩，他看向秦曄，可他依舊一副冷冷淡淡，毫無情緒的樣子。
    太和帝嫌棄地伸手捏他的臉頰，“朕就看不慣你這一本正經，老成的模樣。”
    秦曄被他捏得臉頰變形，他連忙扯開父皇的手，朝四周看了看，沒有宮人看見，他才鬆了口氣，“父皇！您……您……您這樣有損兒臣太子威嚴，萬萬不可了！”
    他認認真真，一本正經。
    太和帝嘴角一抽，“朕是你父皇，你在朕麵前要什麽威嚴？”
    秦曄幾不可察地瞪他一眼，“您早些回去休息吧，時辰不早了。”
    太和帝看他終於有幾分情緒，心情也愈發好了，“行，朕不打擾你了，小古板。”
    秦曄呼吸沉了沉，努力壓抑著什麽。
    太和帝裝作沒看見，大步往外走。
    “等等！”
    走了一半，秦曄連忙跑到他跟前，伸出手，“父皇，兒臣的東西，您忘了還。”
    太和帝瞧著眼前這個隻比自己矮半個頭的兒子，總覺得再過幾年，恐怕會長得比自己還要高。
    “父皇！您不可這樣！”
    秦曄依舊伸著手，“還兒臣！”
    太和帝回過神，將手中的冊子還給他，“你一個太子，怎地如此小氣？朕隻是忘了，又不是真要給你拿走。”
    秦曄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眼神執拗，顯然絲毫不信任他。
    太和帝幹咳一聲，背手慢悠悠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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