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一轉眼就到了林州。
    林州就如同其名字一樣，山林樹木眾多，不過沒有多少高山，幾乎都是平原。
    這個地方氣候很好，種出來的果子格外甘甜。
    從前每一年做出來的果子都要進貢給皇宮。
    整個曆國都知道林州的果子好。
    但到了林州，他們才發現，專門供給水果的地方竟然也很窮。
    按理說這裏盛產水果，百姓們家家戶戶都種果子，果子肯定也能賣錢。
    怎麽還能窮成這樣？
    江風帶著蝦崽和護衛們在一個小村裏住了一晚。
    和收留他們的大爺聊天，才知道原委。
    他們整個林州雖然都種植果樹，可果子泛濫成災，無法及時賣出去，大部分的果子幾乎都是爛在地裏的。
    隻有少部分的水果通過快馬運輸去皇宮或者最近的州府。
    但那隻是一小部分，剩下的水果在本地根本賣不了，一年到頭種了果樹都吃不飽飯。
    可為了給皇宮裏供最好的果子，絕大多數百姓都必須種植果樹，不準砍伐，以至於耕地越來越少。
    百姓們沒法子，隻能努力將果子儲存起來。
    到了冬日，實在是餓的不行，便吃果幹飽腹。
    許多年來，這裏的百姓們都是這樣度過的。
    “果幹？大爺，那你們家還有多少果幹？都有什麽果幹？”
    “可否讓我們看看？”
    “自然可以，不過我們的果幹沒有加任何糖，隻是自然曬幹，滋味不比果脯。”
    想也知道，若是加了糖，製作出來的果脯，價格肯定昂貴，何至於如此窮。
    大爺很快就把家裏儲存的各種果幹都裝了些出來。
    “客人，我們林州種的最好的就是菠蘿，這菠蘿很甜，製作出來的果幹也很好吃。”
    “這個是桃子幹，這個是枇杷幹，這個是梅子幹。”
    “每一年做出來的果幹幾乎就是這幾種，這些果幹家家戶戶都有。”
    “現在這個季節，葡萄結得正好呢，你們吃著果幹，我去給你們摘幾串葡萄吃！”
    江風：“好，謝謝大爺！”
    大家院子裏就種了不少葡萄，甚至院子裏的簸箕中還曬滿了葡萄幹。
    他回來時，帶回來兩大串葡萄和一盤子葡萄幹。
    “你們嚐嚐吧，我們農戶家中，也就隻有這些可以招待客人了。”
    蝦崽看得直流口水，在他們蒼州，水果可是稀罕物。
    而現在，這桌子上擺滿了各種水果果幹。
    江風都跟著吞了下口水。
    其他護衛們也看直了眼。
    很快，眾人就在大爺的催促中，好奇地嚐了起來。
    每種果幹的滋味都很濃鬱清爽，雖然沒有加任何糖，但果幹卻很甘甜，不像果脯那樣甜得膩人，這種淡淡道甘甜剛剛好。
    新鮮的葡萄也相當好吃，汁水甘甜豐沛，皮也不厚。
    眾人一顆一顆吃得爽快不已。
    “爺爺，你家這葡萄真好吃！這果幹也好啊！新鮮果子難以運輸，賣不了錢，但果幹可以拿出去賣啊！即便運到最遠的州府也不會壞。”
    大爺歎了口氣，“哪有這麽容易啊，以前咱們村子裏的年輕人也這麽想過，可東西運出林州，沒到一個地方，就要收一層商稅，收到最後，就算賣完了，也賺不到什麽錢。”
    江風：“每個國家都有這種規定，這商稅都得交的，不過不應該沒得賺啊。”
    “唉……可那稅是按貨物重量，好些地方，超過一百斤，每五斤就要交兩文錢，我們的果幹本就便宜，基本就賣兩文一斤，可這樣一文又一文地交了稅，誰受得了？有時一個州府還收好幾次。”
    江風愣住，“這麽高？！”
    蝦崽胸膛劇烈起伏，“可咱們大裕的商稅是到達每個州府隻收一次，而且是超過五百斤的貨物再收稅，且每十斤收一文，基本沒什麽損失。”
    大爺愣了一下，“是，現在……好像我們這兒是歸屬大裕管轄了，曆國……曆國是沒了……”
    老百姓可管不著什麽改朝換代，他們隻關心收成，關心家裏一年能不能吃飽飯。
    誰做皇帝，又有什麽關係。
    前幾年打仗，除了招收了不少人去前線，其他的都沒受到波及。
    他們也不在意。
    江風抿著唇，“大爺，大裕和曆國是不一樣的，我們皇帝陛下勤政愛民，和曆國那個皇帝不一樣。”
    大爺呆了，“你們……你們是大裕的人？”
    “是啊，我們啊是從蒼州來的，您可有聽過？”
    大爺搖搖頭，“不知。”
    也是，如果走陸路，從蒼州來到林州，得走將近兩個月，可從林州旁邊的海域坐船，估計隻需要五六日就可到達南州。
    隻是，從前海域分屬兩國，海域不可能連通，禁止海運。
    可如今，這已經成了一個國家，海域自然連通。
    且海域還同另一個國家相連，屆時，這果幹別說運到蒼州去賣，甚至去跟梁國談貿易合作，也未嚐不可。
    江風嘴裏嚼著果幹，腦海中不停思索著。
    “大爺，你們的葡萄大概能放多久？”
    “若是熟透的，放不久，若是摘取青色未熟的，可以放個五六天，就會自然成熟，然後也還能放個幾日。”
    江風點點頭。
    “爺爺，這樣吧，你把村子裏的所有果幹都給我收了，我全都跟給你們買了，按照三文一斤。”
    大爺頓時愣住，“啊？”
    “我們本來就是商人，過幾日就要回去了，正好從林州最邊上的奉縣入海，走海路回蒼州，您放心收，我們有錢。”
    大爺神情激動，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大好事。
    “哎呀，我……我……我都不知道你們是商人 ……小小年紀的，竟然如此有出息……”
    “可是……我們整個村子的果幹很多的，每家每戶都至少有兩三百斤，加在一起，真是不少。”
    “無礙，全都收了。”
    “誒！好好好！”
    “還有你們的葡萄，也把沒熟的采摘下來，用竹筐和樹葉裝好，我先收個……兩千斤吧。”
    也不知道路上順不順利，葡萄這種新鮮果子不敢收太多。
    “誒！好好好！”
    既然這一單要帶很多貨品，就得保證萬無一失，不能在路上耽擱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