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個球……好醜啊……”
    江鯉苦著臉。
    秦曄眼底露出不易察覺的笑，“不醜……很……可愛……”
    江鯉抬眸看他，又立刻低下頭去，“不可愛……你……可能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吧……”
    她總是突然地嘀咕一聲，輕而易舉就能叫人亂了心。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江鯉睫毛顫了顫，挪步坐榻上去，“秦曄，我們現在就回去嗎？”
    她捂著肚子小聲問。
    “我方才回來時，外麵的路已經凍上了，馬車無法行走。”
    “那怎麽辦？”
    眼看天色都暗了下來，今日怕不是要在這莊子上過夜。
    江鯉悄悄瞅他，“我在這裏過夜，回家哥哥和二哥會打斷我的腿的。”
    “我會跟他們解釋，你不舒服，回去要坐那麽久的馬車，今夜就歇在這裏吧。”
    江鯉抿抿唇，猶豫了一下，她伸手捏著他的小手指，“哪裏有人第一日約會便不回家的……不過……你是我未來相公，哥哥和二哥應該不會生氣的吧。”
    秦曄目光落在自己的小手指上，呼吸都顫了顫，相公……不過……
    “約會？”
    “嗯嗯，我們談戀愛……嗯……就是我們兩個兩情相悅，出來玩兒，就叫約會。”
    秦曄呼吸都沉了沉，兩情相悅……
    江鯉不太舒服，便趴在桌上，繼續嘀咕：“其實我好久好久以前就想來京城看看你了，隻是……一直沒機會……”
    她抬眸瞅他，眼底似乎帶著委屈，“可是你也沒有想去蒼州看我……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不願意同我成親呀？”
    “我今日還特意打扮了，我戴的首飾都是你送的，但你好像沒發現。”
    “我還怕你覺得我不好，還緊張，可誰知道，我竟在你麵前那麽丟臉……”
    或許是身子不舒服，她便傷心極了。
    “娘親還說我都這麽大了，怎麽還不來初潮……可擔心了……我也擔心，可誰知道，它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
    越說越委屈，“秦曄……你把今天都忘掉，你不許記得……”
    秦曄聽得心軟，“我也想去蒼州，不過這幾年，要事眾多，父皇日日都要我在旁學習著處理更多政事，我脫不開身。”
    “我今日一見你，便看見你的首飾了，送你的首飾，是我親自挑選，自然記得。”
    “至於……你不必覺得害羞丟臉，我……我……是你未婚夫婿，在我麵前，便不丟人，況且，我可以照顧你的。”
    江鯉沒說話了，她抱住他的手哼哼唧唧，“我想睡覺……我難受……”
    “好，我帶你去睡。”
    他想扶她，可看她蔫巴巴，有氣無力的模樣，便將她抱起去了內室。
    這屋裏都有地暖，內室還算暖和。
    將她放在床上，掖好被子，秦曄又出去了，片刻後拿來了一個湯婆子放進被窩裏，捂在她腹部，“睡吧。”
    江鯉隻露出一張臉蛋兒來，精致的小臉兒此刻泛著白，讓人看一眼就心髒酸疼。
    “秦曄……你真好……我好喜歡你呀……”
    她眯著眼，就著暖意很快便睡了過去。
    秦曄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嘴角噙著淡淡的笑。
    他忍不住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臉，但剛伸出便又收了回來。
    坐了一會兒，他起身去了外麵，
    “主子，雪好像停了，但路上還是有積雪，路肯定很滑，我們……”
    “今夜不回了，你派人去侯府說一聲。”
    “是。”
    江鯉醒來時，已是夜裏了。
    不過一睜眼，屋裏就暈著暖色的油燈，她扭著腦袋看向旁邊，隻見秦曄端坐在案邊，正寫著什麽。
    他坐得很是端正，寫字的神態和動作都透著高雅。
    江鯉看得出了神。
    盯著人看了一會兒，感覺身上不太舒服，她瞪了瞪眼，慌忙起身。
    聽見動靜，秦曄放下筆，“醒了？我讓人送吃食過來。”
    江鯉擺擺手，“秦曄……我……我想去……去換……換……”
    她不知如何說，隻能從包袱裏取出另一條月事帶，“換這個。”
    秦曄不自在地點頭，很快避了出去玩。
    她的衣服層層疊疊，格外麻煩，而且……睡覺時又弄髒了……
    方才在外間，秦曄已讓人送了飯菜上來。
    江鯉換完便被喊出去用飯，她站在桌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怎麽了？可是飯菜不合口味？”
    江鯉搖搖頭，看了一眼旁邊擺放飯菜的下人，她抓著他的衣袖，踮著腳尖小聲道：“秦曄，你還有沒有幹淨衣裳呀？再……再給我一身，還有……能不能讓人幫我送點熱水來，我……我要洗一洗……”
    看他沒反應，她撓撓他的手心，“秦曄，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喉結滾了滾，他點點頭，“我這就讓人準備。”
    洗了洗，又換了幹淨衣裳，江鯉感覺渾身都舒坦了。
    而且睡了一覺之後，肚子也不疼了。
    “快過來吃飯。”
    “好多好吃的呀……”
    她在家向來不拘束，想著眼前的人可是她未來相公，是要在一起一輩子的人，便更是不拘束了。
    她端著碗，小口小口吃得香噴噴。
    腮幫子微微鼓著，其實算不得有什麽禮儀，可秦曄就是怎麽看怎麽喜歡。
    “慢慢吃，多吃些。”
    “你也吃呀！不要光顧著我了……”
    江鯉自作主張給他夾菜。
    旁邊伺候的下人一看，相互對視一眼。
    可誰知平日裏決計無法接受有人夾菜的太子殿下竟把江鯉夾的菜都吃了。
    眾人驚了。
    太子殿下對太子妃竟如此偏愛……
    阿竹不住地打量著秦曄的神色，殿下對太子妃當真是極其滿意的。
    平日裏不愛笑的人今兒已經笑了許多次。
    隻是笑得隱晦，淺淡，不易察覺，但阿竹作為跟他最久的奴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阿竹從昨兒就擔心二人會不會沒見過麵，相處不自在。
    可誰曾想兩人處得相當不錯，殿下還從未對人如此和顏悅色，也難得如此耐心同人說話。
    不過這樁婚事可是殿下自己求來的。
    他目光落在二人身上，越看越滿意，二人實在般配。
    陛下和娘娘若是見了太子妃，定然也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