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相框拿在手中，牽起念念柔軟的小手：“來，躺好，外婆給你講講他們更早時候的事。”
    小丫頭乖乖鑽進被窩，卻還睜著圓溜溜的眼睛。
    姬悅瑤替她掖好被角，忍不住捏了捏那肉乎乎的臉頰：“你媽媽小時候也總這樣，明明困得眼皮打架了，還非要聽故事。”
    “外婆...”
    念念突然抓住她的衣袖：“媽媽她…現在是什麽樣的？她會凶念念嗎？”
    姬悅瑤心頭一顫。
    這問題問得古怪，印象中自己女兒可不會這樣。
    “難道她凶過你嗎？”
    “那倒沒有，隻不過因為爸爸的事情，她從來沒有對念念笑過，和其他小夥伴家的母女不一樣。”
    楚念念解釋了一句。
    “那你爸爸是怎麽……”姬悅瑤忽然是想到了什麽。
    若是這樣的話，豈不是不久之後，那小辰會去世？
    這種事情怎麽可以發生，小丫頭的到來難道就是為了拯救這一切的？
    楚念念知道她的外婆想說什麽。
    “爸爸……媽媽沒有跟念念說明原因，念念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連念念這個名字都是媽媽說必須要用的。”
    念念突然接話：“念念在媽媽的日記中看到過，她‘夢見個小姑娘叫我媽媽，她說自己叫楚念念’。”
    “我感覺媽媽好像不止有念念一個孩子，甚至念念的出生都像是代替媽媽夢中的那個小女孩。”
    姬悅瑤倒吸一口涼氣，這小丫頭怎麽開始說胡話了。
    她感覺自己大腦好像轉不過來彎了。
    好像猜到了什麽，但是一瞬間感覺自己又忘了那種，明明隻在那探究到真相的邊緣，卻始終得不到正確答案。
    越繞越亂，完蛋了，她的聰明才智呢？
    這小丫頭真的沒有在耍自己嗎？
    忽然，一道極為弱小的汽車鳴笛聲響了起來。
    小丫頭卻率先聽到了，瞬間爬出被窩，直接跳下床，光著腳丫就扒拉在窗邊，看著外麵。
    忽然，目光中那兩道身影越來越清晰。
    小丫頭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那種無法再掩飾的笑容。
    “是爸爸……”
    她低聲呢喃著。
    那道身影，雖然是她第一次在現實中見到，但隻需一眼，她就可以肯定。
    是她的爸爸，是她最心心念念的爸爸啊。
    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卻帶著抑製不住的顫抖。
    那張總是故作成熟的小臉此刻完全舒展開來，嘴角不受控製地上揚，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
    姬悅瑤從未在她臉上見過這樣鮮活的表情，似乎這才是這孩子該有的模樣。
    “念念！快把拖鞋穿上！”姬悅瑤急忙拿起床邊的小兔子拖鞋。
    可小丫頭已經聽不見了。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樓下那個高大的身影上。
    楚辰正仰頭望向這個窗口，微弱的燈光描摹出他棱角分明的輪廓。
    雖然看不清表情，但念念就是知道，爸爸在對自己笑。
    “爸爸看到我了！”
    她突然揮舞起雙臂，睡裙的蕾絲邊隨著動作輕輕擺動。
    這一刻她完全忘記了那些學來的淑女禮儀，像個普通的三歲孩子那樣又蹦又跳。
    “外婆！外婆！”
    她轉身拽住姬悅瑤的衣角，小臉激動得通紅：“是爸爸！真的是爸爸！”
    姬悅瑤被她拽得一個踉蹌，還沒來得及反應，小丫頭已經像顆小炮彈一樣衝出了房間。
    拖鞋隻穿了一隻，另一隻被她踢飛到了床頭櫃上。
    “念念！慢點！樓梯！”
    姬悅瑤慌忙追出去，卻看見小丫頭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靈活度在樓梯扶手上滑了下去。
    “念念……”
    姬悅瑤人都傻了，心瞬間就懸了起來。
    大門被猛地推開時，楚辰和蘇桃剛下車拿出行李。
    他還沒來得及抬頭，就感覺一團柔軟猛地撞進了懷裏。
    “嗯？”
    楚辰一個踉蹌差點沒有站穩。
    感覺到自己的大腿被一雙小手緊緊抱住，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
    他偏下頭看著自己背後的小丫頭，心瞬間猛地一跳。
    “爸爸。”
    聽到這聲稚嫩的嗓音，讓他的心弦都顫動起來。
    “你……低下頭看看我啊。”
    楚念念這才鬆開手放開他，嬌聲開口道。
    “幹什麽？”楚辰不明所以，剛彎下身子準備細細觀察。
    忽然，念念整個人掛在了楚辰脖子上，小臉埋在他的頸窩裏深深吸氣。
    是爸爸的味道，這就是爸爸的味道，才不是那種死氣沉沉的揮發物。
    她的眼淚瞬間浸濕了楚辰的襯衫領子。
    “誒？你怎麽哭了？”
    楚辰感覺到自己的領子已經開始濕透了，明顯是小丫頭哭了。
    這一下子瞬間把楚辰給整不會了。
    這這這，他還不知道怎麽和小孩子相處呢？
    再說，咱倆第一次見麵吧，這麽親密有些不好吧？
    蘇桃緊皺眉頭，直接單手將她從楚辰的身上扒拉下來。
    這一過程倒還有些麻煩呢，小丫頭抱的很緊，似乎怎麽也不肯撒手。
    “給我下來。”
    蘇桃冷聲道。
    “你幹什麽？你一個小丫頭禮貌嗎？這是我老公。”
    “給我下來，不然別怪我不客氣。”蘇桃威脅道。
    楚念念被強行扒拉下來時，小臉上還掛著淚珠，睡裙的肩帶都滑落了一半。
    “媽媽凶凶...”
    “誰是你媽？別亂叫人……”
    蘇桃看著一臉委屈的小丫頭，剛準備說出來的重話瞬間又咽了回去。
    她癟著嘴，小手絞在一起，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倔強地不肯掉下來。
    這個委屈吧啦的小模樣，活像隻被雨淋濕的奶貓。
    楚辰的心突然揪了一下。
    他鬼使神差地蹲下身，平視著這個小豆丁：“你…認識我？”
    “爸爸笨蛋。”
    念念突然撲上來用額頭撞他鼻子，力道輕得像棉花糖。
    楚辰嘴角抽搐，自己這是被罵了？
    也不對，自己又不一定是。
    “都說了你這樣太沒有禮貌了。”蘇桃又再次將小丫頭扒拉離得男人遠遠的。
    這時候，姬悅瑤才穿好衣服走了過來。
    “念念，你是不是不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