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語”工作室。
    “楚先生，您來了？今天是有時間來繼續學習了？”李師傅熱情的和眼前的楚辰打著招呼。
    “是的，上次時間不夠，我這手上的東西隻磨出了大致樣子，很多細節都沒有，對了你們這機器有沒有賣的，我想回家繼續用，或者你告訴我在哪采購的，我自己去也行。”
    楚辰拿出那小拇指大小的楚念念的人形玉石，和‘精致’完全搭不上邊。
    李師傅接過那塊小拇指大小的玉石，湊到眼前仔細端詳，忍不住笑了：“楚先生，您這手藝...倒是很有個人風格。”
    他小心地將玉石遞回，“不過說實話，機器我們這不賣，都是定製的工作室專用設備。但我可以給您列個清單，您自己去采購。”
    楚辰點點頭，跟著李師傅走進工作室內部。
    空氣中彌漫著玉石粉塵和拋光劑混合的特殊氣味，各種型號的雕刻機、打磨機發出低沉的嗡鳴聲。
    但是房間中隻有一位學員正專注地操作著設備，臉上都戴著防護鏡。
    “說起來，楚先生倒是對令愛上心的很，平常那些富人哪個會親自動手，隻是花點錢就能辦好的事情……”
    李師傅一邊整理工具一邊閑聊道，“而且，這一行太過無聊，已經很少有沉下心來進行學習的人了。”
    楚辰的目光掃過工作台上各式各樣的雕刻工具，語氣平淡：“你說的我倒是不清楚，隻是第一次給她過的生日，至少也要是自己親手送出去的才有意義。”
    “不過那小丫頭看不太在意那些精致的雕刻，我那玩意雖然醜，但是她卻寶貴的很。”
    李師傅會意地笑了，明顯能夠從楚辰的話語中聽出他一絲驕傲。
    “那我們開始吧。”他提醒道。
    “誒，你可得好好指導，我就這麽一塊，這可不能搞壞了。”楚辰打起一絲警惕。
    “哦，您就放心吧，我幾十年的經驗。”
    幾個小時過去了。
    楚辰看著那麵部已經初具楚念念的神韻，而現在隻需要拋光，最後清洗過蠟就差不多了。
    雖然還是有些不滿意，但這也是楚辰能夠呈現最好的樣子了。
    “這東西可以幫助穿上紅繩嗎，我想戴在脖子上。”
    他特意留了那一小塊，用來打孔穿繩的地方。
    “當然可以。”
    李師傅接過玉雕，熟練地拿起專業的打孔工具，“這種小掛件最好用微孔技術，孔眼細不易損玉石，我給您選個0.8毫米的鑽頭，穿最好的紅繩，小刀都割不斷的那種。”
    “小刀都割不斷？”楚辰嘴角抽搐，那不成了自己的致命繩索了？
    被人捏住脖子，那不死定了。
    隨著細微的嗡鳴聲，鑽頭精準地在玉雕頂端預留的位置打出一個通透細密的小孔。
    李師傅取出一卷鮮豔的中國結紅繩，穿針引線般靈活地將紅繩穿過小孔，最後打上一個牢固而精巧的平安結。
    “好了。”
    李師傅將完成的作品遞還給楚辰，“紅繩寓意平安吉祥，給您女兒戴著最合適不過了。”
    “誰說這是給我女兒的，這是我女兒給我的。”
    楚辰接過玉墜，指尖摩挲著已經變得溫潤光滑的玉石表麵，那張酷似念念的小臉仿佛正對著他微笑。
    “啊？那不好意思啊，我說錯話了。”李師傅不好意思的回應道。
    就在這時，楚辰的手機響了起來。
    看了一下，是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喂？”
    “楚辰哥，你在這個‘石語’裏麵嗎？我剛到，出來見個麵唄，我有話要說，你昨天走的太快，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說來著……”
    沐雪儀？
    楚辰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了。
    李師傅注意到他的異常：“楚先生，您沒事吧？臉色不太好看。”
    楚辰迅速恢複平靜，掛斷電話，搖了搖頭：“沒事，隻是突然想起有些急事要處理。”
    他將那塊隻完成一半的玉石人像小心收進口袋，“采購清單麻煩您發我郵箱，我改天再來。”
    走出工作室，楚辰立刻收到了沐家的電話。
    打電話的是柳沁，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慌亂：“小辰？正好我也想聯係你...雪儀她、她從一個小時前就不見人影，電話也打不通...”
    “嗯，我知道了，沒事的話，我就先掛了。”
    “等等，她是不是找你了，她現在精神有些不正常。”
    “阿姨，我明白。”
    楚辰掛斷電話直接走出這裏。
    在外麵不遠處的花壇上，她安靜的坐在那裏，有那麽一刻，楚辰恍惚間，還真的像是看見了之前的她。
    “你找我？”
    楚辰走到她麵前，聲音無喜無悲，沒有質問她是怎麽找到自己，是不是跟蹤他。
    但是這一反應卻是讓沐雪儀整個人提心吊膽起來。
    隨即，她很快嘴角露出一絲釋懷的笑容：“我是想來和你道別的。”
    “真的，這次之後我不會再回來了。”
    楚辰看著對方那眼神堅定的樣子，一時間竟然認為對方可能說的是真話。
    “哦，所以？”
    “你不相信我？”
    沐雪儀站起身來，卻是往旁邊挪了挪，遠離了楚辰一步，拉開了一個安全的距離。
    “有些事情，我本來就是想和你說清楚，我知道你在想那兩個人是不是我讓人殺的，是不是？”
    她率先提出了這個問題，目光毫不避諱地直視著楚辰，
    “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那兩個人就是我殺的。”
    沐雪儀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
    “嗯？”
    楚辰還真的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會承認，他雖然在見到她的時候就已經確認了，卻是不相信這個女人會和自己當麵袒露。
    一定有問題，打著什麽壞主意呢。
    這已經成為了楚辰心中的刻板印象了。
    “她們兩個人就該死不對嗎，我知道你下得了手，但是卻不該由你下手，包括之前的那兩個人，她們都應該死在我的手上才對。”
    沐雪儀越說越激動，好似那些人和她是什麽深仇大恨的人一般。
    楚辰微微皺眉，這個女人果然精神狀態有問題。
    楚辰：“所以呢？”
    “所以，我終究還是弄丟了你，我說過這次隻是和你分別的。今晚就走，之後我不會再回到這裏了，我準備定居國外了。”沐雪儀眼神落寞，終是低下了腦袋。
    和這裏分別終究是比不過和某個人分別。
    楚辰目光審視著對方，想要看出沐雪儀說的幾分真幾分假。
    可是即便他有著豐富的識人經驗，也分不清這個女人所說的真假。
    “好了，話就說到這裏。”
    沐雪儀抹了把就要掉落的眼淚，像是要最後記住這張臉：“你可要小心啊，不許讓別人傷到了你。”
    她撂下這句話，好似真的下定決心，轉身就離開。
    直到晚上的時候，楚辰這才收到沐家的消息，沐雪儀是真的走了。
    沐家二老眼看著她登上飛機，著急離開。
    可是楚辰也不清楚，她會不會像上次一樣，藏在國內的某個地方。
    或許不會吧，要不然，她不必來和自己道這個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