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暢通無阻，楚辰直接被山本一郎推著走了進去。
    來到地下三樓。
    千麵交代讓楚念念能夠見到楚辰這件事，在場的人都是知道的，索性也沒有過多詢問。
    就這樣，楚辰成功被帶進了這間用來讓楚念念和他見麵的房間中。
    “按照我之前說的做。”
    楚辰突然發聲嚇得山本一郎渾身一怔，他用著幽怨的小眼神看向楚辰。
    “別看我，把我女兒放出來，然後你可以離開了，將那些人引開，不要讓他們撞上我們。”
    “怎麽就同流合汙了？”
    山本一郎被架在火山烤，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就是背叛了，還是想想怎麽將罪名栽贓到別人身上，不然難道指望著有人將這裏所有的人以及背後的大佬一網打盡嗎？
    不可能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正在楚辰神情高度緊張的時候，一道充滿不敢置信的稚嫩聲音，帶著顫抖的哭腔，在房間門口響起：
    “爸爸？”
    “爸爸！！”
    楚辰猛地轉頭，隻見一個小小的、穿著不合身白色實驗服的身影，正被一個山本一郎帶了進來，站在門口。
    那張蒼白的小臉上，一雙大眼睛裏蓄滿了淚水，正死死地盯著他，仿佛害怕一眨眼他就會消失。
    所有的記憶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清晰起來。
    是真的。
    這次不是自己的幻想，他終於找到了她。
    強烈的情緒瞬間湧上心頭，鼻尖酸澀，視線在刹那間變得模糊。
    楚辰張了張嘴，那個在夢中、在記憶碎片裏徘徊了無數次的名字，終於衝破了所有阻礙，帶著無盡的思念與失而複得的震顫，脫口而出：
    “念念——”
    這一聲呼喚，如同打開了閘門。
    門口那個小小的身影，在聽到這聲熟悉的呼喚後，最後一絲遲疑也消失了。
    她“哇”地一聲哭了出來，用盡全身力氣掙脫了山本一郎的手，像一隻終於找到巢穴的雛鳥，跌跌撞撞地撲向楚辰。
    “爸爸，爸爸！”
    楚辰沒有動彈，隻是稍稍張開手，讓將那具小小的、顫抖得厲害的身體緊緊地、緊緊地擁入懷中。
    “你隻有五分鍾的時間，五分鍾後，你從這裏出去。”
    山本一郎說完，率先走了出去，這個時間點，正是最好的時機，換班吃飯的時候，最是讓人鬆懈的。
    五分鍾？
    楚辰暗自計算著時間。
    楚念念的小手死死地攥住他背後的衣服，把滿是淚水的小臉深深埋在他的頸窩，滾燙的眼淚瞬間浸濕了他的肌膚。
    那哭聲裏包含了太多的委屈、恐懼，以及此刻難以言喻的安心。
    “爸爸，念念好想你，好怕！嗚嗚……他們好壞！”
    楚辰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揪住，又酸又疼。
    他閉上眼，下頜緊緊貼著女兒瘦弱的肩膀，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對不起，寶貝，是爸爸不好，爸爸來晚了，不怕了，再也不怕了，爸爸找到你了，爸爸在這裏。”
    他一遍遍地重複著，既是安慰女兒，也是在平複自己那如同海嘯般洶湧的情緒。
    聽著懷中小不點一句一句的控訴著，清晰的感覺她瘦了幾圈，對待一個小孩子竟然這麽狠？
    心越來越冷。
    楚辰的手，帶著久別重逢後難以抑製的微顫，輕輕撫上女兒淚濕的小臉。
    那份失而複得的巨大衝擊，讓他喉頭哽咽，幾乎難以成言。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翻湧的情緒，用指腹極其輕柔地、一遍遍拭去那仿佛流不盡的淚水。
    “爸爸……帶你回家。”
    他開口，聲音是破碎後重新拚湊起來的沙啞，每一個字都承載著千鈞的重量和承諾。
    懷中的小丫頭沒有嚎啕大哭，隻是用力地、近乎執拗地點著頭。
    她將所有翻騰的委屈、無數個黑夜裏的恐懼、那些想傾吐的悄悄話，都死死地壓在了喉嚨深處。
    她不懂大人世界的複雜與險惡，她隻知道爸爸來了，爸爸是來帶她走的，離開這個充滿冰冷針頭和壞人的地方。
    伸出廋了一圈的手臂，更緊地環住了父親的脖頸，將掛滿淚痕的臉蛋深深埋進那寬闊而令人安心的肩窩。
    這是一種全然的、毫無保留的依賴和信任。
    爸爸說的，她就聽，爸爸指的路，她就走。
    楚辰感受著懷中的溫暖，“外邊走一定會撞上人，隻能按照之前的方案走通風管道了。”
    雖然有些難走，但是至少安全性高一點。
    ……
    “嗯？又有人來了？”
    警衛崗亭中的人立刻再次警覺起來。
    很快從車上下來一人，她掏出身份指示牌，根本無需驗證，直接通過。
    “清水小姐？是清水小姐。”
    警衛崗亭中的幾人瞬間挺直了腰板，臉上的警惕被一種混雜著敬畏和恭敬所取代。
    他們看著從車上下來的清水雅，甚至不需要她出示任何證件，那辨識度極高的麵容和冷冽的氣質就是最好的通行證。
    清水雅微微頷首，目光掃過院落中停著的車輛，眉頭幾不可察地蹙起：“有其他人？”
    “回清水小姐，是千麵大人的指示，帶著‘貨物’來完成任務的。”
    一名警衛連忙躬身匯報，語氣小心翼翼。
    清水雅與千麵之間可是互相不對付，他們這些底層人員不敢多言，隻能如實陳述。
    “見麵嗎？”
    清水雅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恢複了冷靜，她自然是知道這個事情的意思。
    “我知道了，我進去看看，你們嚴守崗位，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
    她對著這些人命令道，事到如今，她隻有繼續錯下去。
    不管這條路最後有沒有個結果，至少她要把這件事做完，結果那是之後的事情。
    “是！清水小姐！”
    警衛們齊聲應道，心中雖然對這位突然駕臨的大人物感到意外，但無人敢質疑。
    清水雅不再多言，徑直穿過升起的柵欄門，準備朝著設施內部走去。
    忽然想起了什麽，她轉身看向幾人，臉上帶著疑惑：“那個千麵今晚不是有陪同任務？她怎麽這個時間點來的？”
    “是有事啊，千麵大人沒有來，就她的一個助手一個人來的。”
    此話一出，清水雅頓時眉頭緊皺，“你剛才說什麽？”
    那人被清水雅的反應嚇得一怔，吞吞吐吐道：“隻有她的助手來的，帶著那個男人。”
    清水雅心中猛地一沉，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瞬間攫住了她。
    千麵沒有來？隻有她的助手帶著那個男人？
    這對於千麵這個女人來說，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她的任務絕對不會假手於人。
    “可惡，出了什麽問題嗎？”
    “通知警備，你們幾個跟我來。”
    清水雅的話不容置疑，這一刻即便是腦子再笨的人也知道他們的任務出現了紕漏，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