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日，今天媽媽又不在，但是外婆說要給念念過生日，不過到底什麽是生日啊。」
    「7月2日，今天念念參加了隔壁小朋友家的生日會，有好多好多小朋友啊，大家都在給楠楠唱歌，不過真是太難聽了。」
    「7月3日，念念打架打輸了，他們罵念念是沒有爸爸的孩子，念念很生氣很生氣，記下了這個仇，一定要報回來，哼！」
    「7月4日，明天是念念生日了，媽媽說她今天會回來陪念念過生日，念念好期待啊，都說過生日會收到小禮物，媽媽會送念念什麽禮物呢？」
    「7月5日，今天是念念生日了，念念現在在等媽媽回來……」
    放下手中的筆，一雙小腳坐在高高的椅子上不斷晃悠著。
    楚念念小本本上記錄她每天的喜怒哀樂，不過今天是她最重要的日子。
    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獨立參與到自己的生日之中。
    而就在這時，樓下傳來清脆的車鳴聲，像是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瞬間打破了屋內的寂靜。
    楚念念那雙原本專注於日記本的大眼睛倏地亮了起來，小巧的耳朵像警覺的小鹿般微微顫動。
    靈活的小屁股一扭，便從對她來說還有些過高的椅子上滑了下來。
    “媽，媽媽？”
    稚嫩的嗓音裏裹著藏不住的雀躍，像咬破糖果時迸發的甜。
    她甚至來不及穿好剛才蹬掉的小兔子拖鞋，光著一雙白嫩的小腳丫，啪嗒啪嗒地就朝著樓梯口跑去。
    咚咚咚地跑下幾級台階，又突然停下，像是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轉身噔噔噔地跑回書桌旁，小心翼翼地將那本攤開的日記本合上，工工整整地藏進了抽屜之中。
    “可…不能讓媽媽看。”
    做完這一切，她才心滿意足地再次轉身，小手扶著樓梯扶手，一步步往下走。
    樓梯對於她的小短腿來說還是有些陡峭，她下得格外專注，小臉繃得緊緊的，嘴裏還小聲念叨著媽媽教她的口訣：“一步一步，慢慢走，念念最勇敢……”
    越是接近樓下，她的心跳得越快。
    腦海裏已經浮現出媽媽推門而入的畫麵，媽媽一定會穿著那件她最漂亮的禮裙，手裏提著一個漂亮的蛋糕盒子，或許還有一個係著蝴蝶結的禮物。
    媽媽會蹲下身，張開雙臂，用那種軟軟的、帶著香味的聲音叫她：“念念，媽媽的小寶貝，生日快樂！”
    想到這兒，楚念念忍不住咧開小嘴笑了起來，露出幾顆珍珠般的小乳牙，下樓梯的腳步也更快了些。
    她甚至已經開始在心裏盤算，待會兒是要先讓媽媽抱抱，還是先看看禮物呢？
    今天可是她的生日，她最大，媽媽一定會答應她所有要求的。
    今晚一定要媽媽講三個故事，不，五個！
    還要媽媽陪著一起睡！
    二歲的楚念念，確實比同齡孩子要聰明許多，不僅能流暢地記錄日記，甚至能自己穿好複雜的小裙子。
    可今天她顯然興奮得忘了形，腳下一滑，整個人從最後幾級樓梯上滾了下去。
    “嗚……”
    楚念念癟了癟嘴，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但想到媽媽就要進門，又硬生生把哭聲憋了回去，手腳並用地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衝向門口。
    門外腳步聲漸近，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音清晰傳來。
    楚念念屏住呼吸，一雙大眼睛瞪得圓溜溜的，一眨不眨地盯著門鎖，小手緊張地揪住了自己的衣角，等待著門開後屬於媽媽的身影和擁抱。
    這一刻，等待中的所有焦灼都化為了即將滿溢的快樂，將她小小的心髒填得滿滿的。
    門開了。
    來了，媽媽真的回來了。
    “念念？呀，你怎麽這麽早就醒了？”
    直到看到門口的人影，楚念念的小表情瞬間僵硬住。
    “嗯？”
    姬悅瑤嘴巴還維持著剛才說話的姿態，沒有閉合，在看到小家夥一臉失望的表情之後，雖然大致明白了什麽，但還是忍不住和自己女兒吃起了醋。
    “外…外婆？媽…媽媽呢？”
    “媽媽？”
    姬悅瑤不知道怎麽和楚念念說，忽然眼神一怔，看到了什麽。
    隻見小丫頭的小手起了明顯的紅腫，尤其是膝蓋處，甚至擦破了皮，滲出了細小的血珠。
    “念念，你怎麽了？”
    姬悅瑤著急地跑了過去，仔細檢查了一下她膝蓋和手上的傷口，心疼得眉頭緊鎖。
    她輕輕握住念念的小手，聲音裏帶著難以掩飾的焦急：“是不是摔著了？疼不疼啊？”
    她就不該趁著小丫頭沒醒，將她一個人放在家中，這才讓她受了傷。
    姬悅瑤狠狠的在心中譴責著自己。
    小丫頭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隻是固執地仰著頭，濕漉漉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外婆，用帶著哭腔的小奶音再次追問：“外婆，媽媽？”
    “今天，生日。”
    破碎的小奶音直接說出了她此刻最期待的事情。
    看著外孫女強忍淚水、滿眼期待的模樣，姬悅瑤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
    深吸一口氣，她蹲下身：“念念乖，外婆已經和媽媽說了，她會趕回來的。”
    姬悅瑤輕輕撫摸著念念的頭發，避開那純真的目光，“媽媽提前給念念準備了一個驚喜，念念想不想偷偷看看？”
    小丫頭抽噎著，淚珠還掛在長長的睫毛上，但聽到“驚喜”兩個字，還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念念最乖了。”
    姬悅瑤親了親她的額頭，心裏既慶幸又酸楚。
    她知道對於蘇桃現在隻有一件事最重要，沒有之一。
    可是對於今天這樣特殊的日子，蘇桃確實有些過分了，都上當受騙過多少次，沒有一次長教訓。
    隻要有點風吹草動，就會立刻拋下女兒，對於生下楚念念，完全就像是任務一般。
    可她卻不敢刺激蘇桃。
    想到這，姬悅瑤更加心疼。
    ……
    「7月5日，今天是念念生日了，念念現在在等媽媽回來……來了一堆人，可是媽媽沒有趕回來。」
    「念念收到了很多禮物，但是有一個禮物念念最喜歡了，雖然不知道是誰送的，不過那D像竟然是爸爸的樣子，念念今晚就要抱著它睡覺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