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轉瞬便至次日清晨。我與小鬼利落地收拾好行囊，穩步朝樓下走去。那壯漢早已恭候多時，滿臉堆笑，那諂媚之態仿佛要溢出來，迎接著我們的到來。
    “二位爺，東西都已妥妥當當裝上車了，您二位請上車，咱這就一同押車前往黃土窪。”還未等我們開口詢問，壯漢便急不可耐地說道。
    我神色平靜，目光卻銳利如鷹，問道：“一共裝了多少車？”
    壯漢哈著腰，趕忙應道：“您要的這六門炮著實不好裝，兩門大炮得對著放，一輛車也就隻能裝兩門，您要了 6 門炮，這就得三輛貨車。子彈之類的倒是好安排，能多裝點，您把水冷機槍和所有子彈全包了，光子彈就得裝滿一車還多。所以啊，所有東西都是盡量往裏塞，全都超重了，總共裝了 25 車呢。”
    我心中暗自盤算，覺得數量大致相符。至於義父給的這幾門炮究竟是何型號，我尚未仔細查看，估摸著不是加農炮便是榴彈炮。隻曉得對麵炮營有兩門相同的加農炮，再加上繳獲的迫擊炮、炮彈以及義父配給的炮彈，數量龐大，回去後非得好好清點一番不可。
    我微微點頭，示意可以啟程。壯漢立刻殷勤地打開前麵轎車的車門，側身彎腰，恭敬地請我二人上車，自己則迅速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車子緩緩啟動，我心中不禁有些疑惑，怎麽沒瞧見貨車的影子？然而，沒一會兒，便聽到後麵傳來沉重的汽車轟鳴聲。回頭望去，隻見一長串貨車緊緊跟在後麵。壯漢確認貨車都跟上後，便對司機使了個眼色，示意可以加快車速。
    說起這位身材魁梧的壯漢，別看他外表五大三粗，實則心思遠稱不上細膩縝密。想必是這些年諸事順遂，從未遭遇過被人黑吃黑的情況，所以對主家的威望深信不疑，毫無戒備之心。
    此次會麵的地點，實則是我不動聲色巧妙暗示引導他選定的。可他竟如此粗心大意，絲毫沒有深思熟慮。這地方可是有名的三不管地帶，他難道就真的如此篤定周遭會有可靠的哨兵能替我傳遞消息？
    自從踏入這片黑市，與外界的聯絡便已完全斷絕。說到底，他無非是想多撈些錢財罷了，可在這關鍵時刻，他卻未曾想到讓我和小鬼聯係所謂“附近的軍隊”，大概是天真地以為隻要讓哨兵去傳話，就會有人乖乖送錢來。
    汽車在敵軍的勢力範圍內行駛著，每逢關卡，壯漢便大大咧咧地掏出證件，隨手甩給守衛幾個小錢，滿臉堆笑，客客氣氣地說道：“兄弟，辛苦了。”那些守衛竟也不加阻攔，直接放行，一路上可謂暢行無阻。這黃土窪路途遙遠，此刻真是心急如焚，也不知到了那裏會是怎樣一番光景。
    車行了一上午，臨近中午時分，壯漢轉過頭來，滿臉討好地對我們說：“二位小哥，早晨忙著趕路也沒顧得上吃飯，這會兒想必是餓了。這附近是我主家的地盤，我帶二位兄弟先去吃點東西墊墊肚子，這些貨就停在這兒，絕對安全，有一車士兵看著呢。”
    聽聞此言，我瞬間在心中分析起來：總共就一車士兵，就算人擠人也裝不下兩個營，頂多也就一營左右的兵力，而且他們在最後排的汽車裏押車，這 25 輛車排起隊來可著實不短。
    隻要我和小鬼行動夠迅速，解決掉這個壯漢，張元他們在矮坡上發動攻擊，即便其他車上也有士兵，隻要能拉開一定距離，張元他們定能打得敵軍不敢露頭。再尋得一處掩體，我二人的性命便可暫時無憂。在這兒吃飯，說明此地的將領是主家的人，這一上午下來，所有關卡都認可他們主家的證件，顯然還未出主家的勢力範圍。
    我麵上不動聲色，微微點頭，說道：“是，兄弟你考慮得確實周到，我早就餓了，隻是看著這麽多貨，擔心出什麽岔子。本想著早晨吃完飯再出發，可又怕到地方天都黑了，所以也沒敢提吃飯的事兒。”
    壯漢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滿臉歉意地說道：“都是我照顧不周，照顧不周啊。”那副獻媚的模樣，讓我心裏一陣厭惡，不過在他主家眼裏，他大概算得上是一條極為忠誠的好狗吧。
    我說：“快點吃完飯，咱們盡早趕路，免得夜長夢多。”壯漢連忙應道：“是是是，這地方的飯菜自然比不上二位在住所吃的，二位都是有身份的貴客，還望多多包涵。”
    我神色淡然，說道：“沒關係，我們也不是嬌生慣養的人，跟著明公辦事是大事，賺錢也重要，隨便吃點就趕緊啟程。這黃土窪不遠了，抓緊時間，白天應該能趕到，到時候卸車也快，天黑之前交易就能完成，千萬別出什麽亂子。”
    壯漢又滿臉諂媚地奉承道：“二位真不愧是幹大事的英雄豪傑，那咱們這就抓緊。”說罷，他下了車，到後麵的車上跟司機交代了幾句，然後又回到車上。此時，司機調轉方向，快速行駛起來，沒過多久，便看見幾處房屋，不一會兒就到了一家外觀還算不錯的小酒樓。
    酒店的老板娘一見到壯漢，便嬌柔嫵媚地迎上來，說道：“爺，您親自押車，這次定是筆大買賣吧。等賺了大錢，可別忘了人家喲。”
    壯漢不耐煩地一把推開老板娘，說道：“今天時間緊迫，離大路就你這兒最近，我們趕時間，隨便弄點吃的，吃完就走。等我回來，再好好疼你，快去！”我心中暗自冷哼：你這是趕著去見閻王吧，不過也好，隻要你白天完成交易，我二人存活的幾率便大些，省得有人在暗處放黑槍，天黑了張元他們也不好瞄準。
    當下，必須盡快趕到黃土窪，白天視野清晰，對方即便司機沒有把話帶到，單憑張元的兩個營和特務連，也足夠應對，保住性命。
    不一會兒，老板娘端上了幾道菜和一些主食。壯漢陪著笑，說道：“二位，湊合著吃點吧，這窮鄉僻壤的，也沒什麽拿得出手的好東西。”
    我微笑著說：“無妨，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有口熱飯吃就很不錯了，不講究好壞，趕緊吃完好趕路，畢竟離目的地還遠著呢。”
    壯漢點頭稱是，也不再多言。畢竟誰不想快點賺錢呢？隻是他恐怕想不到，無論是我、小鬼還是張元，隻要瞅準時機，趁其不備，便能輕易送他歸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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