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羅漢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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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寒的指尖冰冷尖銳,雖然隔著輕薄的僧衣,依然給了張庶一種顫栗的快感,他的手指順著喉結向下滑動,經過他漂亮的胸膛、結實的小腹,然後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害羞地停下來,而是接著向下蔓延。
“……”
張庶變得難耐起來,伸手攥住了陸寒的手腕。
“怎麽了,不是你問起紅蓮的製法嗎?”
陸寒還在厚著臉皮狡辯著,卻沒有用強,很聽話地住了手。
他把張庶的身體轉了過去,將他推在身後的壇子上麵。
“我劃得很快,所以幾乎不會流血,等整個兒人體都裂開的時候,隻要這樣一翻。”
他的手摸到了張庶的領口,好像那裏就是傷口一樣,輕輕向兩邊一扯,讓他露出了肩上的肌膚。
並沒有想象中的寒冷,截然相反,張庶竟然覺得周圍的溫度在急劇地升高,也許是陸寒的幫他取暖,也許是他自己熱了起來,張庶沉浸在陸寒的戲弄之中,思維變得不再那麽清晰。
他的手緊緊地扶住了壇口,感受著身後的男子那種充滿了進攻性的氣場,不管多麽清純的男人,在親密的時候都會變得近似於下作,可是他卻不覺得討厭,因為陸寒在他麵前已經不像從前那麽害羞了,他越來越自然地對愛人表達自己的欲望,這是他們之間關係親密的佐證。
張庶沉迷在他的沾染之中,他的上半身幾乎失去了衣物的庇護,在料峭的春風之中泛著輕微的紅暈,就這樣被陸寒製成紅蓮,承受著他的業火。
他的頭向上揚了起來,不斷地喘息著,眯起了丹鳳眼。
“……!”
就在張庶被陸寒頂得向前撞了一下的時候,眼前的景象讓他一下子從情|欲之中清醒了過來!
正對麵空空蕩蕩的壇口那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冒出了一顆人頭!
那是一顆保存的非常完好的頭部,頭皮光滑,沒有一根毛發,頭頂上麵的香疤昭示著主人的身份,那是一位僧侶。
他的麵色淡金,雙目微合,嘴角微微向上翹起,顯得慈眉善目,看上去與廟裏的金身真的有幾分相似之處。
忽然之間,那顆頭顱好像意識到了張庶的存在,他的眼睛一下子睜開了,甚至沒有給張庶回神的時間,可是空蕩蕩的眼眶裏卻沒有瞳孔、沒有眼珠,什麽都沒有!
“嗬!”
張庶渾身打了個寒顫,本能地向後退了兩步,一下子跌進了陸寒的懷中。
“怎麽了?!”
他立刻就察覺出不對來,緊緊捉住了張庶的腰,把他帶離了那個壇子,向後退了十米開外。
“這些壇子不是醃菜用的,是……”
“我知道。”
張庶的話還沒說完,陸寒的表情就變得肅殺起來,他已經摘下了眼鏡,把周圍看得一清二楚了。
與張庶偶然之間感知到的詭異景象不同的是,陸寒甚至可以看清楚整個兒局麵,成百上千個壇子之中,盛放著男女老幼,姿態各異的人彘。
他們之中大部分人的臉色都泛著淡淡的金箔,低眉垂目神態安詳,基本上看不出並非自願的痕跡,隻有少數幾個壇口之中的臉孔上還帶著驚慌失措的痕跡,那些頭顱都偏小,看上去還是孩子。
小孩子的眼睛幹淨,可以看破這些成佛的謊言,他們的心智一定沒有被完全迷惑,所以還保留著人類臨死之前本能的求生欲望和對於死亡的恐懼。
“唔!”
陸寒還想再看,身邊的張庶忽然捂住了腹部呻|吟出聲。他還來不及詢問,就看見蠶豆從張庶的體內衝了出來,它自然也看得見這滿眼的幹屍,不過作為判官的兒子,卻一點兒也不在意,圓團團的臉上隻帶著一點兒好奇,散漫地打了一個哈欠。
“啊嗚?”
蠶豆圍著它的雙親轉了幾個圈子,好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奇的愛物一樣,扭動著圓滾滾的身子朝著其中的一個壇子飛了過去。
“噗……嘰……啊嗚!”
在經過了簡短的交流之後,蠶豆竟然裂開了血盆大口,直接咬掉了那個壇子上麵那顆小小的頭顱。
“蠶豆!”
由於母體的聯係,張庶也可以看見眼前這幅詭異血腥的畫麵,蠶豆的血盆已經閉合了起來,粉嘟嘟的唇瓣上麵滴著鮮血,臉上卻帶著童真的表情,回過頭來看著他們。
“沒事的,它是在度化那個孩子。亡靈被我的子嗣吃下,罪孽得以寬恕,可以走金橋過銀橋,來世富貴平安。”
“是這樣嗎。”
張庶稍微放心,朝著蠶豆招了招手,奶娃吃飽喝足了,又開始犯困,一個猛子就紮進了張庶的小腹之中。
“可是它為什麽單單要吃掉那個孩子的頭,他們……認識嗎?”
“這個我也不清楚,也許是它覺得他們都是小孩兒,隻是單純地想幫幫他。”
陸寒拉過了張庶,把他擁在懷裏。
“對不起,我們這個家族,是不是有點兒奇怪。”
“不。”
張庶對他打個噓聲,指了指自己的腹部。
“別這麽說它,也不要這樣說自己。”他附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張庶自從進入張家的祖宅之後,聽到的最多一句話就是“怪胎”,他不會讓他的孩子也被人這樣說,他也不能允許別人這麽形容他的愛人。
“施主。”
一個略帶笑意的聲音打破了寧靜的氛圍,張庶立刻從陸寒懷裏閃身而出,這裏是寺院,他們不能像在外麵那樣隨心所欲,不得不稍作避嫌。
“兩位施主,講經說法還沒有結束,怎麽這麽心急出來隨喜了?”
來人雖然是個僧侶,可是眉梢眼角卻透露出一股略帶輕浮的笑意,張庶覺得他有點兒眼熟,對了,就是之前給劉半仙兒吐槽過的那個拿著玫瑰金的悶騷。
陸寒是個鬼,對於和尚老道這種生物,向來都是敬謝不敏的,沒搭茬兒,直接把對方當空氣。
張庶倒是對他挺客氣的,打了個問訊:“我們的經文已經背熟了,想來這裏隨喜碑林,沒想到誤闖了曲徑通幽處,師父見諒。”
“哦?原來是位居士。”
那和尚大概也知道劉半仙兒領來的人購買的是最高級別的體驗項目,又覺得張庶是個內行,對他們倒是挺熱絡的,笑著說:“嗨,這裏哪是什麽曲徑通幽處啊,就是我們廟裏的僧人平時儲備秋菜的地方,兩位還是別處逛逛吧,仔細這裏氣味不好,醃臢了居士。”
這咋還整上紅樓腔了呢?廟裏住時間太長,荷爾蒙分泌失調了?陸寒心裏默默地吐了個槽,扯了扯張庶的衣襟,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這個鬼地方。
“你覺得那個和尚有古怪嗎?他會不會跟我們看到的那些金身有關係。”張庶見陸寒急急忙忙拉著自己走了,還以為他有了什麽新發現。
“這個我倒是沒多想,就是單純覺得太娘炮了。”陸寒很老實地答道。
“老板!姑爺!”
兩個人並頭說著小話,轉過了碑林,迎麵就遇上了前來尋找他們的胡瓜。
“講經的時候我打了個盹兒,怎麽一醒過來你們就不見啦?”
“小胡啊,這你就不知道到了,所謂發乎情、止乎禮……”姍姍來遲的劉半仙兒正好趕上了他們的談話,很自來熟地把手搭在了胡瓜肩上說道。
“滾犢子,離老子遠點兒。”
“哎,這怎麽行,咱們是來探險的,我負責保護你。”
“哎喲喂我謝謝您,到時候別嚇尿了褲子就行,你要是能保護我,老子馬上同意圓房。”
“嘿!這是你說的啊。”
“我說的,一言為定!”
小狐狸約定似的跟劉半仙兒拍了拍手。
“對了老板、姑爺,講經已經結束啦,中午的齋飯可以在禪堂吃,也可以送到房間裏去,我想姑爺肯定是不喜歡人多,就給你們送回房間啦。”
“行,我們先回去了,你們也趕緊吃飯吧。”
陸寒和張庶圍觀了一回小情人吵架,回到了房間裏。
因緣寺的齋飯倒是遠近聞名的,什麽玉粒香米、冬菇菜心、金針瓜片,倒是配色鮮亮,清香四溢。隻不過張庶剛剛看過方才的那一片一望無際的坐化壇,現在一點兒胃口也沒有。
陸寒倒是無所謂,其實他的五感很淡薄,吃不吃也沒什麽太大的差別,不過為了能讓張庶吃的香甜,還故意搶了他碗裏米飯上麵配餐的紅豆。
兩個人正在埋頭吃飯,身後的牆上忽然發出了叮咚一聲很清脆的金屬碰撞的聲響。
“什麽聲……音”
張庶回過頭去看了一眼,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忽然就覺得昏天黑地的一陣惡心。
“嘔!”
“怎麽了?!”
陸寒一把扶住了他,張庶倒在他身上,露出了身後原本被遮擋住了的視線範圍,牆根兒那裏躺著一尊摔破了的佛像。
是從牆上的小佛龕裏掉下來的,那個鎏金的小銅佛摔破了一半,裏麵竟然隱隱約約的顯出了白茬兒——那是人類的骨殖!
“原來是這麽一回事。”陸寒緊緊地抱住張庶,安撫著摸著他的背部。
“怎麽一回事?陸寒,你發現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