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傳來官兵威嚴的喝止聲，幾個蒙麵人被如狼似虎的官兵按在地上。我一眼便認出其中一個是慕容蒼的貼身侍衛，於是故意提高聲音，質問道：“這不是王府的趙統領嗎？怎麽，王爺讓你們來救火？可我怎麽瞧著，你們像是在故意縱火呢？”
    趙統領惡狠狠地瞪著我，突然大喊起來：“是她！是江月指使我們燒祠堂！她才是罪魁禍首！”
    “哦？”我微微挑眉，從容地從袖中掏出一個火折，在眾人麵前晃了晃，“巧了，民女方才在火場撿到這個。趙統領不妨看看，可是王府之物？”
    那火折上纏著金絲穗子，做工精細，正是慕容蒼平日裏常用的款式。趙統領見狀，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他掙紮著還要喊些什麽，卻被官兵眼疾手快地堵住了嘴。
    蘇婉柔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她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眼神中滿是慌亂與恐懼：“江月，你早就知道祠堂會起火，對不對？所以你才提前轉移族譜，對不對？”
    我望著她慌亂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忽然湊近她耳邊，輕聲說道：“妹妹怕火嗎？我前世可是被燒過的，那種滋味，我至今刻骨銘心。”她聽了這話，猛地後退，腳跟不小心撞在斷牆上，眼中的恐懼愈發濃烈，仿佛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姑娘，官兵問要不要清點損失。”春桃舉著水瓢，頭發被煙熏得打綹，狼狽地走過來。
    “不必了。”我看著滿地的狼藉，心中五味雜陳，忽然笑了起來，那笑聲中帶著一絲悲涼，又帶著一絲釋然。“祠堂雖毀，但江家族譜還在。至於這些灰燼......”我緩緩彎腰，抓起一把黑灰，任由它們從指縫間緩緩滑落，仿佛是在與過去的傷痛告別，“就當是給某些人送的喪吧。他們的惡行，終究會得到應有的報應。”
    酉時，我回到太廟。此時，慕容蒼正被侍衛架著，往靈位前送去。他看到我腰間的族譜匣子，眼神驟然一緊，臉上閃過一絲驚慌與難以置信：“你......你竟然......”
    “王爺說什麽？”我歪著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祠堂走水，幸虧九王爺派人及時相救，族譜才得以保全。倒是王爺......”我手指輕輕指向他身後的官兵，“您的貼身侍衛被抓了，此刻正在大理寺候審呢。想必王爺很快就能知道，他們都交代了些什麽。”
    慕容蒼猛地轉頭，恰好看見趙統領被押解著經過太廟門口。四目相對時，趙統領忽然崩潰大哭起來：“王爺救我！是您讓我們燒祠堂的啊！您說隻要毀了江家族譜，就能永絕後患......”
    “放肆！”慕容蒼氣得臉色鐵青，想要站起來反駁，卻因軟骨散的作用，雙腿發軟，又重重地跌回原地，“本王從未......”
    “王爺別急。”我從容地從匣子中取出族譜，輕輕吹去上麵的浮灰，那動作仿佛是在拂去歲月的塵埃，“等大理寺審清楚，真相自會大白於天下。不過在此之前......”我將族譜虔誠地供在靈位前，轉頭看向慕容蒼，眼中滿是不容抗拒的威嚴，“您還是先給我江家列祖列宗，磕個響頭吧。”
    慕容蒼望著族譜上“江氏列祖列宗之位”八個大字，臉色比死人還要難看。在官兵的逼迫下，他如同被抽走了靈魂般，緩緩彎下腰，額頭重重地磕在青磚上，發出“咚”的一聲沉悶的響聲。那聲音，仿佛是他命運的喪鍾。
    我靜靜地數著他磕頭的次數，心中感慨萬千。忽然想起前世祠堂被燒時，我也是這樣跪在廢墟前，捧著半塊燒糊的牌位，悲痛欲絕地痛哭。那時的我，孤立無援，滿心絕望。而如今，風水輪流轉，終於輪到慕容蒼跪在我麵前，為他犯下的累累罪孽，磕頭謝罪。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是他應得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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