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繡坊燭影:銀針暗度裏的雙生迷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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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三刻,繡坊後堂的雕花窗欞外,墨色的天空壓著鉛雲。我蜷在紫檀木椅上,指尖摩挲著案頭的鎏金暖爐,看蘇婉柔推門而入時,肩頭落著幾點冷雨。她今日穿了件鴉青色披風,領口處洇著水痕,發間的螺子黛被雨水暈開,在鬢角畫出一道淡青的痕。
"姐姐久等了。"她解下披風掛在衣架上,露出裏麵的月白中衣,領口處露出半寸肌膚,在燭火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案上的燭台突然爆了個燈花,將她眼下的陰影照得格外分明——那是連續幾夜未眠的痕跡。
蘇婉柔從袖中取出一方素帕,輕輕推到我麵前。帕麵上的墨蘭開得正盛,花瓣邊緣用金線勾勒,在燭光下泛著細碎的光。她的指尖停在花心處,指甲修剪得極整齊,卻在指腹處有層薄繭,那是常年握針的痕跡:"今日七王府開了庫房,我親眼看見慕容縝的貼身侍衛抱出十二箱琉璃盞。"
我指尖撫過蘭花的紋路,在第三片花瓣處頓住——那裏的針腳比別處密了三分,形成一道極細的橫線,正是我們約定的"緊急"暗號。可當目光掃過帕角時,心跳陡然加快:三枚銀線繡成的露珠,看似隨意點綴,卻在經緯間組成了"阱"字的變體。
"妹妹的繡工越發精湛了。"我將帕子翻麵,背麵的葉脈用暗線繡著北鬥七星的圖案,那是繡娘團專用的密語坐標,"隻是這牡丹的針法......"指尖劃過帕角的銀線,"不如上次用的回旋針利落。"
蘇婉柔正在倒茶的手猛地一抖,青瓷茶壺發出細微的磕碰聲。她垂眸望著杯中漣漪,睫毛在眼下投出陰影:"近日總有些心不在焉,姐姐教訓的是。"熱氣蒸騰中,我分明看見她後頸處有道淡紅的痕,像是被細鐵鏈勒出的印子,邊緣還帶著新鮮的血痂。
窗外突然傳來"撲棱棱"的聲響,一隻烏鴉撞在窗紙上,留下個濕漉漉的爪印。蘇婉柔猛地轉頭,發間玉簪輕晃,露出耳後一塊淤青。我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觸到一片冰涼:"婉柔,你的手怎麽這樣涼?可是著了風寒?"
她想要抽回手,卻被我輕輕按住。袖口滑落半寸,露出腕間一圈淡紫色的淤痕,形狀竟與地牢裏的鐵鏈別無二致。蘇婉柔眼底閃過驚慌,卻很快被笑意掩蓋:"方才走得急,不小心撞在廊柱上了。姐姐放心,我......"
"夠了。"我鬆開手,從抽屜裏取出一匣金瘡藥,"明日讓小桃給你送去。"指尖掠過她後頸的紅痕,觸感粗糙如砂紙,"七王府的夜,怕是比這繡坊的寒冬還要冷上幾分。"
她身子猛地一顫,手中茶盞"當啷"落地,碎成幾片。燭火在她瞳孔裏晃出細碎的光,像是暴雨前湖麵的漣漪。我彎腰撿起碎片,餘光瞥見她袖中滑落的半幅帕角——那上麵的牡丹花瓣,用的是隻有繡娘團叛徒才會用的直針繡法,可花蕊處的纏枝紋,卻暗藏著"救我"的摩斯密碼。
第二日酉時,我以探望七王爺為由踏入七王府。暮色浸透了九曲橋的漢白玉欄杆,湖麵上浮著殘敗的荷葉,像極了地牢裏慕容縝那張蒼白的臉。行至花園時,忽聽得假山後傳來壓低的爭吵聲,混著秋風卷動枯葉的沙沙聲。
"都拖了半個月了,你到底什麽時候動手?"是七王府侍衛統領的聲音,帶著習武之人特有的粗啞,"王爺說了,再拿不到定王府的兵符密信,就把你......"
"我已經在想辦法了!"蘇婉柔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在尾音處有刻意的顫抖,"可江晚吟防範太嚴,連書房的鑰匙都從不離身......"
我攥緊腰間的雙魚玉佩,指甲幾乎掐進掌心。玉佩是母親臨終所贈,雙魚交頸處暗藏機關,此刻正硌得掌心發疼。躲在假山後的陰影裏,透過石縫望去,蘇婉柔正背對著我,肩膀微微發抖,而對麵的黑衣侍衛手中,正握著一條細鐵鏈,鏈尾的銅鈴上刻著七王府的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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