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雙生契闊:金針繡就的山河暗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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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時三刻,繡坊後院突然傳來梆子聲。我登上閣樓,掀開瓦片縫隙望去,隻見十七輛 vered 馬車正從七王府側門駛出,車簾縫隙裏露出的兵刃反光,正是暗樁描述的突厥狼頭箭。指尖捏緊腰間銀鈴,三長兩短的節奏響起時,東市方向傳來"抓賊"的喧嘩——那是金縷衣的人在引開巡城衛。
暮色浸透窗欞時,蘇婉柔是被抬回來的。她的黛青褙子染成暗紅,銀步搖斷了一支,卻仍死死攥著個油布包,指縫間滲出的血將包角染成褐色。"姐姐...在糧倉暗格..."她咳出血沫,嘴角卻含著笑,"賬本第一頁...有他私刻的玉印..."
油布包打開的瞬間,一股黴味混著血腥氣撲麵而來。泛黃的賬本上,墨跡還未完全幹透,鑄造數量、交接官員、甚至突厥使節的簽名都赫然在列。翻到末頁,那枚"縝"字私印蓋得極重,印泥滲進紙背,像道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
"立刻傳信給禦史台,"我將賬本按在燭火上烤了烤,露出隱藏的暗紋——那是七王府與敵國往來的密語,"讓他們帶禦林軍查封所有據點,重點搜查醉仙居的地窖。"轉身時,看見蘇婉柔腕間的銀鈴染了血,卻仍在輕輕晃動,像極了當年母親陪嫁的鎏金鈴鐺。
更鼓聲中,京城方向突然騰起衝天火光。我站在繡坊屋頂,看七王府的方向被映得通紅,濃煙裹著火星直竄天際,隱約能聽見遠處傳來的廝殺聲。蘇婉柔不知何時站在我身側,她換了件月白中衣,肩頭纏著滲血的布條,卻仍執著地握著那枚銀縷腰牌。
"姐姐看,"她指著火光最盛處,"那是醉仙居的飛簷。父親當年說,那屋簷的弧度像鳳凰展翅,日後要給我們姐妹做繡坊..."
我握住她的手,觸到她掌心新添的傷口——那是握刀時磨出的繭。遠處傳來馬蹄聲,是慕容煜的暗衛送來急報:"七王被俘,私鑄兵器證據確鑿,陛下已下旨抄家。"
蘇婉柔忽然笑了,笑聲混著夜風中的梅香,帶著釋然的暢快:"七年了,終於等到這一天。"她從袖中取出半塊玉佩,正是當年江府大火中失落的另一半,"等塵埃落定,我們去給爹娘上柱香吧,告訴他們...江家的仇,報了。"
我望著天邊漸亮的啟明星,摸出金縷腰牌與她的銀縷腰牌並在一起,纏枝蓮與並蒂蓮終於完整,在晨光中拚成一朵盛開的牡丹。遠處,定王府的燈籠次第亮起,像一串 burning 的珍珠,照亮了我們沾滿血汙的裙擺。
"不止是報仇。"我將十二枚赤金繡針收入錦囊,針尖的朱砂已幹涸成褐色,"從今日起,這金縷衣與銀縷衣,不再是複仇的利器,而是要護這天下太平的屏障。"
蘇婉柔轉頭看我,眼中映著初升的朝陽:"姐姐說得對。待得慕容縝伏法,我們便將這情報網交給陛下,換得繡娘團的自由身。"她頓了頓,指尖撫過腰牌上的花紋,"到時候,我們開一間最大的繡坊,就叫"雙生閣",讓全天下的女子都能憑手藝立足。"
晨霧散去,繡坊的簷角掛著殘雪,像撒了把碎鑽。我望著手中的雙生腰牌,忽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話:"江家女兒,當以針為刃,以線為甲,繡出一片朗朗乾坤。"如今,我們終於做到了。
春桃抱著藥箱進來時,蘇婉柔已經靠在我肩頭睡著了,銀鈴隨著呼吸輕輕晃動。我替她蓋好披風,觸到她腰間的賬本,上麵的血痕已凝成暗紫,卻在晨光中顯得格外鮮明——那是我們用七年時光繡就的複仇畫卷,亦是開啟新生的序章。
窗外,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照在繡坊門前的匾額上。那是昨夜新換的匾額,上麵"雙生閣"三個大字用金線繡成,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風過時,簷角銅鈴輕響,與我們腕間的銀鈴遙相和鳴,仿佛在訴說著一個關於姐妹、關於複仇、關於重生的故事。
這場用鮮血和銀針編織的暗戰,終將隨著晨霧散去。而我們,將帶著江家的遺誌,在這盛世長安,繡出屬於自己的天地。因為我們知道,真正的強大,不是以牙還牙的報複,而是在廢墟上重建繁華的勇氣,是讓針尖麥芒化作繡線繁花的智慧。
蘇婉柔在睡夢中發出囈語,我輕輕握住她的手,感受著彼此掌心的溫度。雙生契約,終成雙生之光。這一次,我們不再是任人宰割的棋子,而是執棋的人,要在這棋盤上,下出一盤讓天下皆驚的大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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