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府的暖閣裏飄著乳香，我靠在金絲楠木雕花床上，看著慕容煜抱著承安跪在床前，忍不住輕笑出聲。他的玄色朝服皺得不成樣子，發冠歪斜，懷裏的承安正抓著他的頭發咯咯直笑，小胖手裏還攥著幾根墨發。
    "阿楚，"慕容煜抬眸看我，眼中滿是愧疚，"是為夫疏忽，讓你和承安陷入險境。"他膝頭的青磚被磨得發亮，顯然已跪了許久。
    "起來吧，"我伸手捏了捏他的臉，"你這副樣子，讓承安看見還以為娘在欺負爹呢。"
    承安像是聽懂了，揮舞著小手往慕容煜臉上拍，口水順著嘴角流到他衣襟上。慕容煜卻一動不動，任由孩子胡鬧，隻望著我輕聲道："若你不原諒我，為夫就一直跪著。"
    "好好好，"我無奈搖頭，"賠罪就免了，不過以後嘛......"我故意拖長聲音，"孩子的尿布，你全包了。"
    慕容煜一愣，隨即苦笑："夫人這懲罰，比讓我跪三天還狠。"
    "怎麽，不願意？"我挑眉，作勢要抱走承安。
    "願意！"慕容煜慌忙護住孩子，承安卻趁機揪住他的耳朵，"隻要你和承安安好，別說是尿布，就是讓我去繡坊當學徒，日日被婉柔說教，我也認了。"
    話音剛落，蘇婉柔端著藥碗進來，聞言輕笑："王爺這話說的，我哪敢說教您？不過若真來繡坊，我倒是能教您繡個"妻管嚴"帕子。"
    慕容煜瞪她一眼，承安卻以為在逗他，笑得更歡了。我接過蘇婉柔手中的藥碗，看著碗裏的紅棗蓮子羹，忽然想起昨夜在牢裏的驚險，心中一軟："好了，別貧嘴了，扶王爺起來吧。"
    蘇婉柔憋著笑扶起慕容煜，他活動了下膝蓋，忽然從袖中取出個錦盒："給你的賠禮。"
    盒蓋掀開，裏麵是支翡翠步搖，簪頭雕著並蒂蓮，花瓣上還綴著細小的珍珠。我摸著簪子輕笑："怎麽突然想起送這個？"
    "昨日在牢裏，看你用發簪撬地磚，"慕容煜伸手替我別上步搖，"怕你簪子壞了，特意讓人趕製的。"
    蘇婉柔忽然指著承安笑了："姐姐快看，承安在啃王爺的腰帶！"
    慕容煜的玉帶不知何時被承安抓住，正被他咬得發亮。我慌忙去奪，承安卻不肯撒手，嘴裏含糊不清地喊著"爹"。慕容煜眼中閃過驚喜："阿楚，他會叫爹了！"
    "可不是？"我刮了刮承安的鼻子，"以後有的你累了，小祖宗可有得折騰呢。"
    暖閣外忽然傳來春桃的聲音："王妃，太醫院王院判來給小世子請平安脈。"
    "讓他進來吧。"我示意慕容煜放下承安，"順便讓人準備些糕點，王爺跪了這麽久，該餓了。"
    慕容煜笑著搖頭："你呀，總是先想著別人。"
    "誰讓我是孩子他娘呢？"我輕撫小腹，"以後啊，咱們一家三口，要平平安安的。"
    承安忽然撲進我懷裏，小手抓著我胸前的玉佩。慕容煜坐在床邊，伸手攬住我們，暖爐裏的碳火劈啪作響，將三人的影子映在帳幕上，顯得格外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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