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造夢師的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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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公爵大人的安排下,艾蕊薩在五個護衛的監視下在以撒隔壁的房間睡了一晚,據說這個房間以前屬於公爵長子鉑西瓦爾,床墊鬆軟彈性好,這是她最近一段時間裏睡過為數不多的安穩覺了。
    直到正午灼熱的陽光無情地炙烤艾蕊薩的臉蛋,她才不情不願地從床上爬起來拉上窗簾,負責監視的護衛全都不聲不響地離開了,艾蕊薩回到鬆軟大床上換個姿勢繼續睡。不知過了多久,“哢噠”一聲門鎖轉動的聲音響起,艾蕊薩下意識一皺眉毛,這公爵府房間的門她可沒有設置詛咒啊,慵懶冷酷的聲音傳來,“艾蕊薩,看來我猜對了,你果然住在阿伽門農戰神隔壁的房間。”
    墨菲斯托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咣當”一聲用腳踢上門,然後儼然一副主人的姿態躺到床上,塗成淺粉色的長指甲擺弄著艾蕊薩的剪短的頭發說道,“沒有之前漂亮了呢,給阿伽門農做主子的日子不太好過吧?”艾蕊薩冷冽的目光看向墨菲斯托,他卷曲的淺茶色頭發梳得柔順光亮,蒼白黯淡的皮膚像是受了清晨嫩葉上初凝甘露的滋養,宛如一顆粉嫩的深海珍珠般瑩潤光澤,他身上穿著十分大眾化,與那些尋常的官家子女別無二致,一件繡著金線的素麵淺藍色外套,手腕和胸口露出裏麵的奶白色菲邊襯衫,雪白的修身長筒襪穿著鋥亮的咖色低跟小皮鞋,那雙罪惡的小皮鞋此時正肆意踩踏著她潔白的床鋪。
    “墨菲斯托,你爸爸的昏迷不醒難道就一點也沒讓你學會低調嗎?”艾蕊薩坐起來捏著墨菲斯托尖下巴說道,美麗的東西常常是危險的,玫瑰嬌豔,卻長滿尖刺,水母柔媚,觸手卻有劇毒,傳聞蛇妖美杜莎姿容絕色,但你在與她對視的瞬間便化作石像。
    墨菲斯托沒有反抗,楚楚可憐地看向艾蕊薩,海藍色眼睛蒙上了一層水霧,委屈的聲音略帶一絲孩子氣說道,“本來我父親不會被蘇提底那個混蛋打暈的,我要是沒猜錯的話,你區區一個初級亡靈法師,沒費什麽勁就把阿伽門農戰神契約成功了吧?你以為你輕而易舉地把一代戰神點化成倀鬼,是因為你艾蕊薩天賦異稟、資質超群麽?不是那樣的,阿伽門農是我外祖父留給我和母親的仆人,外祖父給阿伽門農種下的渙心詛咒,會讓他的精神力渙散淪為活死人,倀鬼契約的過程也會毫無阻礙,為的就是有朝一日我和母親落難,這位戰神能夠替死去的外祖父護我們周全,可是卻被你和奧古斯塔兩個可恥的竊賊偷走了!我外祖父做出的一切都給你做了嫁衣,正因為十年前的渙心詛咒,你這小菜鳥才沒有被怨靈反噬到形神俱滅!我想...如果阿伽門農是我的鬼仆,我父親就不會被蘇提底那個混蛋打暈了,我也不會被人輪番侮辱。蘇提底那個混蛋現在依然賴在我家不走,他根本不許我找人給爸爸看病,他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當著我父親的麵羞辱我,我父親卻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一開始他聲嘶力竭地尖叫怒罵,後來眼睜睜地看著我流淚,艾蕊薩,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
    墨菲斯托發紅的眼尾滑下一滴清淚,艾蕊薩指腹像水麵漣漪般在墨菲斯托的胸口畫圈圈,幽幽開口說道,“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墨菲斯托,你對我和我家人做了什麽惡心事還用得著我親口說出來麽,要是我沒有以撒,恐怕我早就被綁上火刑架了。你那個父親現在對你而言無足輕重,就算他哪天眼睛一閉腿一蹬,還有蘇提底親王和格雷爾公主兩大金主無縫銜接,都能讓你這個像我一樣歹毒貪婪的魔教餘孽在京都光鮮亮麗地活著,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況且以撒之前被放在在醫院裏,又不是放在你哈德裏爾伯爵府裏,隨便哪個亡靈法師都可以把他點化成鬼仆,這怎麽能叫偷呢?”
    “艾蕊薩,你對你自己的評價倒是挺客觀,歹毒貪婪的小惡魔~”墨菲斯托坐起來說道,春藤一樣的手臂摟著艾蕊薩纖細雪白的脖子,擼下艾蕊薩手指上的祖母綠戒指,從裏麵拿出一瓶淺粉色的殘蝶魔藥,拔掉橡木塞抿了一小口,藥汁還是難以避免地從嘴角流出了兩滴,斜眼笑著凝視艾蕊薩略顯消瘦的臉龐,森冷高亢的聲音幽幽說道,“鯨落好喝嗎?”
    “我沒喝。”艾蕊薩聲音顫抖地說道,她被墨菲斯托看得後背發涼,那眼神好像在看一隻屬於自己的小貓或者小狗,她閉上眼睛把後腦勺靠在晨曦浮雕的床頭上,自己僅僅拿出去一瓶魔藥都被墨菲斯托發現了麽?墨菲斯托把玩著祖母綠戒指步步緊逼說道,“你不喝,我可要拿走了。”艾蕊薩依舊閉著眼睛默不作聲,墨菲斯托把戒指套回象征熱戀的中指上,接著問道,“那你說說吧,你善心泛濫地把魔藥送給誰了,是金屋裏那些丫頭麽?還是上夜的護衛?不會是廚房裏的粗使女仆吧?喂,艾蕊薩,別給我擺出那副視死如歸的表情,那瓶魔藥到底誰喝了,我真的很好奇啊。”
    “我怎麽會知道呢,我哪有心情管那些無關緊要的瑣事?你應該聽說那群長舌婦討論昨天晚上的事了吧,以撒那混蛋稍有不如意就說要跟我同歸於盡!伊西亞德還威脅我,說聖光會大長老要親自來公爵府把我就地正法!”艾蕊薩不耐煩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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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菲斯托發泄似的揉了揉艾蕊薩的頭發,把她原本略顯淩亂的頭發揉得像布穀鳥的樹枝小窩一樣亂蓬蓬,豐腴嫣紅的嘴唇貼著她的耳畔說道,“你慌什麽,瑪林菲森那老瘋子特意派鮫人堂弟來接你呢,聖光會的人可動不了你,也許你很快就能回到深淵享受公主的待遇了。可是,我隻能留在這裏繼續留在京都受虐,我昨天晚上回去後,蘇提底親王聽說那兩個牛頭獸人被砍斷了雙臂,說要打碎我的膝蓋骨,以免我到處招蜂引蝶,今天可能是你最後一次見到完完整整的我了,你真的沒什麽話要對我說了嗎?”
    墨菲斯托哀傷的海藍色眸子盯著艾蕊薩,他那雙眼睛裏仿佛天上的星辰落入大海,艾蕊薩一時失神,那個熟悉的鬼麵人浮現在識海裏,“殿下,殿下小心!這是魅惑之眸!”隨即識海裏星星點點幽藍魂火以燎原之勢灼燒著識海,劇烈的痛感艾蕊薩閉上眼睛,再次睜眼時已經恢複了清明,她發覺兩人已經近在咫尺,自己差一點就要吻上墨菲斯托的唇,艾蕊薩把枕頭砸在他臉上吼道,“滾!你給我滾!你竟敢用你們魅魔下賤齷齪的功法對付本宮,你這種賤公狗被打斷四肢丟在街上等死正合適!”
    墨菲斯托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脫去淺藍色的外套連帶著沒喝完的殘蝶魔藥一起丟在地上,魔藥瓶子摔得粉碎裏麵淺粉色的液體流到地板上,嘰裏咕嚕地冒泡,升騰起陣陣淺粉色煙霧。墨菲斯托扯開白襯衫領口,拉起袖子,露出那些交錯縱橫觸目驚心的傷痕,艾蕊薩見狀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墨菲斯托泫然欲泣地跪在艾蕊薩麵前說道,“艾蕊薩,算我求你,以你現在的身份,把我和我可憐的父親從那個畜生手裏救出來就是一句話的事,就算你生我的氣不想救我,那你隻救我父親一個人也行,我就回到哈德裏爾伯爵府,讓那個畜生把我玩死,也算給我之前對你的傷害贖罪了。”
    艾蕊薩沉默不語,隻是盯著墨菲斯托身上那些新舊重疊的傷痕,紅的,紫的,黃的,青的,烙鐵燙的,鞭子抽的,細針紮的,繩子勒的等等,各式各樣五顏六色的傷痕交叉在一起,書寫著這位哈德裏爾三公子經曆的苦難。初見時的墨菲斯托心高氣傲,而今時今日的墨菲斯托活像一張行走的阿瓦塔酷刑圖鑒。
    艾蕊薩思考了一番,蘇提底親王跑到哈德裏爾伯爵府強占墨菲斯托,明麵上是垂涎墨菲斯托的絕世容貌,實則是公然斬斷穆爾戈斯將軍的臂膀,騎在他頭頂拉屎,將軍陣營顯然更傾向於深淵的利益。蘇提底親王作為皇室成員,自然是對穆爾戈斯將軍攝政深惡痛絕,他的封地在東南麵與深淵接壤的鹽堿地和沼澤,不得不與深淵和聖光會產生利益往來,事情發生了這麽久穆爾戈斯將軍卻不聞不問,想必是達成了某種利益交換條件,而哈德裏爾伯爵已經成了一顆棄子。溫斯洛公爵的權能尚且不明確,如今艾蕊薩和以撒兩顆跳棋闖入這盤棋,溫斯洛公爵第一時間向聖光總會大長老求助,可見溫斯洛公爵府與聖光會關係友好。
    艾蕊薩刮了一下墨菲斯托剛恢複好的鼻子,她已經腦補出了墨菲斯托被蘇提底親王鞭打得嚎啕大哭、滿地亂爬的畫麵,臉上綻放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說道,“墨菲斯托,我逗你玩呢,瞧把你嚇的,竟然給我行這麽大的禮,我們是好戰友啊,你忘了嗎,你的膝蓋骨就是我的膝蓋骨,我怎麽會見死不救呢?”
    “謝謝你...”墨菲斯托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艾蕊薩,心裏竟有種不真實感,他依然保持雙腿下跪的姿勢,艾蕊薩開口問道,“以撒十多年前是征戰深淵的戰神,那麽他的弟弟溫斯洛公爵是做什麽的?”
    “溫斯洛公爵主管稅收和京都的治安,穆爾戈斯想要帶兵東征西討,就得求著他點頭撥款,你隻要記住一點,這位溫斯洛公爵和你的仆人以撒不是一母所生。”墨菲斯托說到這裏輕笑一聲,“你別看溫斯洛公爵與聖光會來往密切,可是這老狐狸腦子精明著呢,隻要不觸及他的底線,他就能對深淵魔教或者亡靈法師的活動一直不聞不問。我手下幫忙送魔藥的仆人這些年不知有多少吊死在絞刑架上,而梵尼克斯身為溫斯洛公爵忠實部下,雖然這些年隻研製出最好的魔藥也隻有雪茉香,但就憑那一瓶藥,他躺在溫暖舒適的診室裏高枕無憂地賺得盆滿缽滿。”
    “怎麽,墨菲斯托,你想取梵尼克斯伯爵而代之嗎?你剛才說了,以撒和溫斯洛並非一母所生,這恐怕有點難哦。”艾蕊薩擺弄著墨菲斯托腰間的懷表說道,打開蓋子的瞬間,一股綠油油氣體撲麵而來,艾蕊薩覺得兩眼冒金星,迷迷糊糊地倒在墨菲斯托懷裏,墨菲斯托拍了拍艾蕊薩的臉說道,“喂,別睡啊,話還沒說完呢。”
    伊西亞德氣勢洶洶地帶著眾人來到門口,“艾蕊薩!艾蕊薩!你給我出來!睡到日上三竿還不起床,我們這麽多人在大廳等著你一個,難道你要在我公爵府裏冬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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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菲斯托還想捏著嗓子來兩句,伊西亞德卻沒那麽多耐心,“嘭!”地一聲,伊西亞德暴躁地一腳踢開房間,看到艾蕊薩柔弱無骨地躺在墨菲斯托懷裏,地板上散落著衣服和打碎的魔藥,一個女仆不禁發出了土撥鼠尖叫,“啊,真是好大一張床啊!”伊西亞德用佩劍指著墨菲斯托的臉說道,“你這魅魔生下的肮髒畜生!你怎麽有臉進這個房間,兩年前你就是在這裏奪去了我女兒的貞操!竟然還敢跟這瑪林菲森的小野種在同一個房間辦事!”
    “公爵大人說錯了,兩年前那時候你女兒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墨菲斯托眼看著沒法留下,索性破罐子破摔,嬉皮笑臉地挑釁起來,“說起來,我挺擔心貝拉唐娜的,不知道梵尼克斯生產出來的下等貨能不能滿足她。不過,我不得不承認,你女兒貝拉唐娜的技術是我這幾年見過最好的一個,沒有之一,這一點是我和負責送貨的獸人們公認的哈哈哈哈。”
    墨菲斯托打開窗戶,像隻調皮的貓兒似的縱身一躍,穩穩地落在柔軟的紅刺鬆灌木叢上,墨菲斯托被無數根鬆針紮得齜牙咧嘴,強忍疼痛跑向公爵府的大門,伊西亞德喊道,“都這樣還能跑呢,看來蘇提底那老畜生和他的走狗侍衛官們磨礪你的意誌啊,來人啊,把這惡心的小男魔抓起來,通知蘇提底親王過來領人。”
    躺在床上的艾蕊薩笑得合不攏嘴,“哈哈哈哈哈,公爵大人,您不知道,剛才墨菲斯托說要逃離蘇提底親王,複刻梵尼克斯伯爵的成功路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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