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進退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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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說,墨菲斯托在屋裏。”卡修斯聲音都有些顫抖,前有舊仇,後有追兵,卡修斯一時間進退兩難。
驢頭獸人冷笑著說道,“你還有活路呢,喬治難道沒在醉酒後向你吹噓嗎?你那個小未婚妻就是深淵吞日殿的公主,快進去吧,小殿下等著你呢。”
獸人們往兩邊分散開來,讓出一條路來,像是兩排惡鬼邀請他走進這地獄之門,卡修斯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邁著喝了兩斤白酒般沉重步伐走進那扇門,後背上冷風嗖嗖,每一道風都像剛打磨過的鋒利刀子一樣刮著他的骨骼。墨菲斯托聽到這認命的開門聲,故意背對著門口摟著艾蕊薩的脖子,地上骨肉模糊的伏特太太還在痛苦地哀叫,像極了一對絕命鴛鴦在幹完一票生意後愜意地欣賞窗外萬裏晴空。
“去了這麽久,人…應該埋完了吧?”墨菲斯托頭也不回地冷聲問道,“奧利弗和揚德死到哪裏去了,你們下去埋凱勒布,他們跟著下去是想把自己也埋了嗎?”
獸人們這才進屋來,驢頭獸人堆著笑臉說道,“少爺,我們以為…您有什麽事要跟小殿下聊,不方便讓我們聽到,就沒回來那麽早,那個奧利弗…奧利弗他們撞見了一起性質惡劣的醫患矛盾,被強拉過去主持公道了,始作俑者就是您麵前這位卡修斯二世,實在虎父無犬子啊。”
“哦…這麽說,我們阿爾泰中士詛咒致死案還沒有辦完,就又接手了一起醫患矛盾。”墨菲斯托幽幽說道,察覺到危險的氣息,一個機靈的貓耳女仆跪著匍匐在地上,墨菲斯托坐在她後背上,另一個女仆端來一杯加了藍鯨冰的金黃色茶湯,墨菲斯托拿著雕刻二龍搶珠的雪白茶杯蓋一下一下地刮拉著茶沫,獸人們看著他這副看似風輕雲淡的樣子不由冷汗淋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有人忍不住開了口。
“少爺,自從老伯爵去了,執法會那些人對我們越發怠慢了,上次我去找阿爾泰中士去贖人的時候,他還推三阻四說什麽他們溫德爾司長下令,凡是涉及成癮魔藥案件的囚徒不得假釋。那溫德爾算個什麽東西,當初老伯爵在時見了您都得…”驢頭獸人當著卡修斯的麵就絮絮叨叨地抱怨起來,墨菲斯托越聽眉頭皺得越緊,端著茶杯的手也收緊了幾分。
“行了,別再惹他不痛快了,一天到晚嘴上沒個把門的,魔藥生意本來就是背靠你們老伯爵這棵大樹做起來的,如今你們老伯爵去了,你們下麵做事的人也該學著低調些,要是沒有不怕死的膽子,就別幹容易掉腦袋的事。”艾蕊薩打斷了那個多嘴多舌的驢頭獸人,自己還想把爛嘴夫婦送上燒烤架,這個時候可不能跟執法會的人鬧僵了。
墨菲斯托麵色稍微緩和了一些,眼神陰鷙地說道,“富貴險中求,命在險中失,這個道理各位懂得都懂,他們給我賣命,我也從沒有欠過送貨員的報酬,勞資關係,僅此而已。那是他們老老實實一輩子都賺不來的錢,每個月要把腦袋綁在褲腰帶上冒險的隻有那麽幾個晚上,就能夠在短暫的幾年裏從粗布麻衣到綾羅綢緞,從黑麵包和菜湯到美味珍饈山珍海味,從糟糠之妻到風情萬種的美豔女郎。所謂的殘酷懲罰也不過是一死,在繩子上掛幾分鍾就能得到解脫,對於一個看不到前路的平民來說,我想,這很公平吧。”
卡修斯和艾蕊薩四目相對,看向墨菲斯托的眼裏帶了一絲鄙夷和恐懼,卡修斯湊到艾蕊薩身邊,拉著艾蕊薩遠離墨菲斯托低聲嘀咕了一句,“你看他,對自己人都這麽狠,那些下麵送貨的寧可被打斷了手腳,都不肯把這個主子供出來…”
“卡修斯,你老實點吧,說說吧,到底怎麽回事,你怎麽會扯上醫患矛盾呢,你不會改行做牧師了吧?”艾蕊薩問道。
“小點聲嘛,自從血月之夜那個事過後,老頭子就把我接回家了,他竟然想讓我轉學去京都國立醫學院,去接手他罪惡的老本行,那我能同意嗎?老頭子就有點生氣,然後就是那天我被格雷爾公主退婚了,當時你也在案發現場,我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我回到家老頭子衝我哇哇叫又逼我轉學,我被打得實在受不了了,就同意了唄,我看那姑娘可憐,就接了這個活,誰曾想出了這事?”卡修斯攤開手說道。
“艾蕊薩,你也不中用啊,套話都套不出來,可見人家梵尼克斯少爺信不過你啊,畢竟人家是嫡出,我等庶出賤民就不要覥著臉去攀高枝了。”墨菲斯托捏著艾蕊薩的後頸說道。
“墨菲斯托,把話說清楚些,這怎麽又能跟嫡庶扯上關係,我是厭惡你,也嘲笑過你母親出身風塵,可那是因為你自己行事卑鄙,你要是有艾蕊薩一半的良善磊落,我都不會對你說出那麽刻薄的話。”卡修斯拍開墨菲斯托捏著艾蕊薩後頸的手,把艾蕊薩拉到自己身後冷冷地盯著墨菲斯托說道,“不管她的父母是誰,她待在你身邊都挺危險的,你連公爵之女都敢於玷汙,我不會允許我的未婚妻待在你的身邊,我會委托和我一起去探險的隊友照看她,如果你們要領人的話,就請她的父母親自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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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你不該把你的後背留給她,當心,你良善磊落的小未婚妻會在後麵捅你一刀哈哈哈哈哈。”墨菲斯托扶著牆皮簌簌落下的潮濕牆壁放聲大笑道,“卡修斯,不,在下…在下應該叫您一聲卡修斯夫人,老實說吧,你心裏是最看不上我們這些庶出的對吧?不然你怎麽會用天定的出身來攻擊我們,所以說,你根本就看不上國王情人所生的格雷爾公主,你讓艾蕊薩做你的未婚妻,也不過是見她年幼無知,正好解你退婚受辱的燃眉之急,不是嗎?你我都是男人,你在想什麽,我清楚得很,這麽小的丫頭,吃個飯都能掉滿身麵包屑,除非你有特殊癖好,不然你喜歡她什麽?”
“艾蕊薩才不會撒滿身麵包屑呢,隻有你墨菲斯托才會喝水灑水,吃飯噴飯,你要是喝了你媽媽的辣椒湯,那就得一秒變身防狼噴霧,滿桌子的人都得被噴得體無完膚,上次蘇提底親王大發慈悲地允許你上桌吃飯,你那個裂嘴噴得我全身都是菜湯,我都好奇你怎麽長成這個鬼樣子的,難道是那魅魔在你懷你的時候跟人折騰得太狠,才讓你的嘴長成這樣的天然裂唇?”卡修斯笑著說道。
墨菲斯托聞言後沉默不語,拔出佩劍,劍身出鞘的瞬間就燃起綠油油的魂火,麵目猙獰的鬼魅一個接一個爬上劍刃,卡修斯看得心驚肉跳,立刻用精神力在空間戒指裏翻找,伴隨著無數鬼魅興奮地嘶吼,徑直揮向卡修斯的喉嚨,卡修斯出門走得太急,隻帶了一個藥箱,他手忙腳亂地從背包裏拿出一把生鏽的短刀格擋,佩劍劃破了卡修斯脖子上的肌膚,感覺到脖子傳來灼燒的痛感,他大喊一聲,“艾蕊薩快跑,別管我。”
獸人們見狀也像惡狼撲食般衝過來,在卡修斯前後左右捅的捅,砍的砍,卡修斯身中數刀,倒地不起,嘴裏含糊不清地喊道,“救命!來人…救我!”一個豬頭獸人抱起艾蕊薩說道,“小殿下,我們躲遠點。”
溫德爾司長帶著執法騎士衝了上來,拿著手提喇叭說道,“所有人立刻住手!否則就地格殺!”
墨菲斯托提起帶血的劍指著溫德爾司長的鼻子,雙眼猩紅歇斯底裏地吼道,“這就是你們阿瓦塔的待客之道嗎?我們小殿下在京都受到這樣的奇恥大辱,難道連我們給自己討回公道都不準嗎?我倒要問問你們穆爾戈斯將軍,一個魔藥販子與無知少女當眾苟合生下的肮髒種子,張口閉口說我們年幼無知的小殿下是他的未婚妻,甚至想要用他父親曾經的肮髒手段玷汙小殿下,被我等製止後,他對我們出言不遜,侮辱吞日殿上上下下,今天你們執法會如果不能殺了這惡心下作的畜牲,我必要見穆爾戈斯將軍討個說法。”
溫德爾司長冷笑一聲,對奧利弗說道,“去把蘇提底親王請來,讓他看看他的小寵物有多不像話,順便通知穆爾戈斯將軍府上的康拉德和弗雷德克森,過來艾蕊薩領走,如果再跑出來弄出這樣的亂子,我可要她送回公爵府了,到時候聖光會怎麽處置,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艾蕊薩見到溫德爾司長就掙紮著從獸人懷裏跳下來問道,“溫德爾,溫德爾,以撒呢?我的以撒怎麽樣?聖光會那些人有沒有傷害他?”
“你是說阿伽門農嗎,沒有你在他身邊使喚他殺人取丹,他自然好得很。”溫德爾冷冷地說道,艾蕊薩麵如死灰,她蹲下來蜷縮在積灰的地板上,淚水一滴一滴掉下來。
“他知道我在墨菲斯托身邊嗎?他知道我被人在大街上鞭打嗎?他有沒有…一點點心痛?”艾蕊薩噙著眼淚不死心地問道,“可我殺人取丹是為了給他療傷啊!我看到他的胳膊被燒得像煤炭一樣,我真的很心疼啊,我最看不得他受傷了,我…我那天太心痛太著急才就地取材的,我平時很少那麽做的,這麽長時間過去了,難道他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沒有,另外,艾蕊薩小姐,我要糾正一點,我們阿伽門農戰神不會和一個深淵魔教餘孽做朋友。”溫德爾冷冷地說道,聽到這句話,艾蕊薩臉上的悲痛如冰雪消融般散去。
“你說得對,不是朋友,是主仆。”艾蕊薩緩緩站起來,語氣森冷地說道,“我也糾正一點,他現在叫以撒,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就整天板著個臉,我給他起這個名字就是為了讓他笑笑,不然我整天對著那張撲克臉都要抑鬱了。你這麽和你說吧,我一直相信一件事,那就是聖光會的人不敢也不會真的要我和以撒的命,以撒一死,聖光會在阿瓦塔的權威將蕩然無存,你腳下的土地,將會徹底成為我們深淵吞日殿的殖民地。”
“是嗎?那你大可以試一試,如果你對你素未謀麵的父親和吞日殿肯做出那麽大犧牲的話,不過有一點能夠肯定的是,不管你的伎倆有沒有達成目的,你都會被沉重的鐵鏈捆綁著封印在迎曦塔腳下,是的,你不會死,你要活著,不僅要忍受人們的唾罵和侮辱,還要被你的親生父親再度拋棄,陪伴你的隻有魔藥癮發作時被百蟲啃咬般的劇痛。”溫德爾司長雖然言辭鋒利,但聲音裏卻帶著幾分顫抖,艾蕊薩得意地勾了勾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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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我想弄出多大的動靜麽,不,不會的,我隻是要伏特夫婦上燒烤架,聖女不能有汙點,神君更不能有汙點,還有我沒喝過魔藥,我現在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清醒的。”艾蕊薩仰著臉看向下意識長出一口氣的溫德爾司長下說道。
“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我可以答應你,不過我必須告訴你,如果你的以撒聽說了你找替罪羊的事,隻會對你更加厭惡。”溫德爾司長說道,艾蕊薩轉過身去風輕雲淡地點點頭,“還有,墨菲斯托那個下賤的畜牲你們隨便處置,至於卡修斯,他既然被砍成這樣,不管犯了什麽事,就當作沒發生就好,好好給他醫治。”
“殿下…殿下就這麽厭惡我嗎?”墨菲斯托提著帶血的佩劍苦笑著說道,“或許我一開始就不該去貧民窟看望你,你哥哥看我的眼神,就像惡狼見到獵物,以前是如此,現在還是如此,他在哈德裏爾府裏不是虐待我那兩個時刻需要人端屎端尿的哥哥,就是調戲婦女,從最下等的廚娘到格雷爾公主無一幸免,我那天隻不過說了他幾句斷了兩天的藥,他為了喝上一口魔藥偷走我爸爸的手記去投奔卡修斯,這些我都知道,我都知道,我為了你一直強忍著。”
艾蕊薩沉默不語,眼神陰惻惻地看了墨菲斯托一眼,就坐到一旁露出彈簧的舊沙發上,她擺弄著手上的鐲子,她隻想回到那個鐲子裏,看看靈泉裏遊來遊去的人魚,不知過了多久,一群戴著黑昵高帽手拿鐵尖槍的侍衛官走過來,為首的侍衛藍色製服上金閃閃的穗子都有些晃眼,帽子上誇張的冰藍色羽毛像是渴望一飛衝天的展翅大鵬,“國王有令,讓我等前來傳喚瑪林菲森小姐、哈德裏爾先生以及梵尼克斯子爵。”
“回去稟告你們國王陛下,我不去,墨菲斯托,你也不許去,至於梵尼克斯,我真不知道這呆頭呆腦的家夥什麽時候成了子爵,不過他已經被砍成這球樣了,如果國王想看到他的屍體就盡管拿走吧。”艾蕊薩命令道,“你們既然知道我是誰,我也不必多費口舌了,要請我過去,就國王陛下賞賜我們每人一百個金幣,再找個皇帝禦用轎子把我們抬到王宮吧,雖然說阿瓦塔的京都貧瘠悶熱,但是,區區一百個金幣你們國王還是拿得出來的吧。”
“瑪林菲森小姐,我想,你可能沒有弄清楚情況,外麵已經備好了遊街的敞篷轎子,如果您不願意的話,我們就隻能把你綁過去了,你怎麽說也算是魔教公主,如果被五花大綁地遊街恐怕可不好看。”侍衛官循循善誘道,“國王說,隻有你夠聽話,可以在聖光會那裏說情,不把你封印在迎曦塔或者處死,隻你送到蘇提底地區的莊園裏軟禁,要知道,蘇提底地區與深淵大麵積接壤,那裏統治者蘇提底親王絕不會苛待你,你的一切吃穿用度會按照親王之女的標準來置辦。”
“嗬嗬嗬嗬,墨菲斯托,叫你身邊的獸人去把康拉德請來。”艾蕊薩低頭笑起來說道,“畫餅就不必了,我們可以去見國王,但是我絕不接受遊街這種羞辱,去換一輛軟轎來,除非你想在京都和我這個魔教公主打得雞飛狗跳。”
“瑪林菲森大使和克瑞斯汀家族的那些俊逸貌美的護法已經在王宮候著了,就等著你們三位過去呢。”侍衛官說道。
“那轎子呢?”艾蕊薩冷冷瞥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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