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諸葛玄所知，一塊下品靈石可以兌五兩銀子。
    而一塊下等靈木的售價是三塊下品靈石，也就是十五兩銀子。
    以一兩銀子的價格收靈木，燒成碳後以十五兩銀子的價格售出，周扒皮來了都得叫聲祖師爺！
    “以眾星山脈那樣的環境，一年下來能掙多少銀子？搞不好連命都交代進去了。”諸葛玄道。
    雲娘低聲道：“中等和上等靈木也是這個價。”
    諸葛玄聽得一愣。
    靈木本身並沒有上中下之分，但靈炭有。
    一般能產生四品靈藥的靈樹就沒人舍得拿來燒炭了，哪怕這樹已經死了。
    就好像沒人會把損壞的黃金製品當破爛賣一樣。
    故所謂的上中下三個等級的靈炭，其實就是出產三、二、一三種品級靈藥的靈木的製品。
    按照升一品漲十倍的規則，一根上品靈炭該售價三百塊下品靈石，也就是一千五百兩銀子。
    所謂的大人們卻依舊粗暴蠻橫的隻給一兩銀子。
    欺天了啊！
    諸葛玄輕歎了一口氣：“真是苦了你了。”
    雲娘本來隻是氣憤和替鄉親們不值，聞言一下子繃不住了，眼淚大顆大顆的掉：“我……我不敢跟鄉親們說真話，我怕他們被殺人滅口，所以隻能……隻能憋在心裏。”
    諸葛玄遞給她一條手帕。
    這就是非天外仙宗治下的百姓們的生活嗎？
    真難怪之前有那麽多平民逃難到青州五縣。
    經此一事，諸葛玄不太想去參加慶祝的篝火晚會。
    但他還是去了。
    到的時候，他正趕上大家一起分那一萬兩銀子。
    一萬兩銀子屬實不少。
    可雲家鎮足有幾百戶人家參與這項勞動。
    每家每戶也就能分到幾兩到幾十兩不等的報酬。
    有的人分到銀子後喜形於色，家裏大人小孩兒都跟著樂。
    而有的人分到銀子後卻失聲痛哭，如喪考妣。
    “這些哭的人，都是因為家裏伐木的人死在了眾星山脈。換句話說，那是買命錢。”威大人在諸葛玄身旁坐下，一邊說話一邊觀察他的反應。
    諸葛玄匪夷所思的偏頭看著威大人：“你跟我講這些做什麽？我可沒錢施舍他們，讓他們過好日子。”
    威大人笑了：“是我失言了，我就是覺得他們有些可憐。”
    諸葛玄更納悶兒了。
    可憐不可憐的，你犯得著跟我說？
    試探我是否要幫助他們反抗剝削？
    還是想拉我入夥？
    你總不至於懷疑我是其它門派派來探路，將來好找機會搞你們吧？
    威大人讀懂了諸葛玄眼神裏的意思：“好吧，是我多話了，道友何時離開？”
    諸葛玄確實一直脾氣很好，也不樂意跟人打打殺殺。
    哪怕是用四象困天大陣圍困蛟龍宗那次，他也沒親自上場。
    可他也不是完全沒脾氣。
    如果這裏是威大人所在宗門的山門所在，哪怕是類似於玄黃城那樣的地方，他也不認為對方一而再再而三的詢問有錯。
    可問題是這裏隻是一個挨著眾星山脈的窮鄉僻壤，並不是誰的合法地盤兒。
    威大人居然一副要催他離開的口吻，這就讓他有些不爽了：“還沒請教道友來自哪門哪派。”
    “在下乃是金剛門弟子。”
    “怎麽，雲家鎮是金剛門的禁臠之地，我等散修不能進入，更不能停留？”
    威大人訕訕一笑：“是我說錯話了，道友勿怪。”
    轉天一早，威大人載著一車靈木離開了。
    雲娘提著水桶和抹布上樓準備打掃他住過的房間時，諸葛玄適時打開門走了出來。
    “客官早上好。”雲娘笑道。
    “早上好。”諸葛玄明知故問道：“那位威大人走了？”
    “走了。”
    “我要是在你們這兒多住幾天，不會給你們惹麻煩吧？這位威大人好像不太歡迎我。”
    雲娘道：“金剛門的人一直是這個德性，始終對青狼縣的修士嚴防死守，就連我這種本地修士去了縣城，都會被他們盯梢甚至盤問。”
    “金剛門管著青狼縣？”
    “名義上是知縣在管，實際上是觀音壇在管，金剛門開派祖師是觀音壇的一位長老，相當於是觀音壇的分支。
    靈炭、靈藥等生意，金剛門隻是過個手，實際上還是由觀音壇的人出麵跟天外仙宗接洽。
    其中大部分利潤都被觀音壇拿走了，金剛門守著有限的利潤，自然看誰都像賊。”
    諸葛玄點點頭。
    如此就完全說得清了。
    雲娘又道：“客官你要是並不一定要留在雲州，而是隻想到處逛逛，我勸你去其它州府吧。
    觀音壇勢力很大，弟子眾多，非常排外，散修在雲州很不好混。”
    “其它四個州府好一些？”
    “其它四宗也並不弱，區別在於雲州段的眾星山脈比較狹窄，也沒有過於強大的妖族，出產有限。
    而其它四個州府不同，更利於散修發展。
    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散修在其它四個州府人數眾多，自然更有話語權，四宗弟子也不敢隨意仗勢欺人。”
    雲州段的眾星山脈更窄，諸葛玄是知道的。
    所以他才會選擇走雲州線。
    雲娘話語中透露的其它消息，諸葛玄就不是很清楚了。
    畢竟不管五宗再怎麽強，跟天外仙宗也沒有可比性，在天外仙宗弟子眼中不過如此，自然沒人替他們張目。
    “我知道了，我會盡快離開雲州，多謝提醒。”諸葛玄道。
    雲娘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暗淡。
    馬上她又打起了精神：“客官客氣了，舉手之勞罷了。”
    諸葛玄很清楚她為什麽眼神暗淡。
    誠然，諸葛玄有辦法幫助他們，包括但不限於直接把金剛門滅掉，甚至把觀音壇也給滅了。
    但這屬於管閑事的範疇，且可能需要很長時間和精力，還有在天外仙宗同門們麵前暴露、繼而引發更多麻煩的風險。
    諸葛玄並不想大包大攬。
    幾天後，把周圍美景看了個遍的諸葛玄於深夜離開。
    從始至終，他都沒跟鎮上的人透露姓名。
    正如他之後十年四處閑逛時也沒跟任何人透露姓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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