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號二世麵積很大。
    但相較於懸空島的麵積來說又不夠看了。
    所以諸葛玄隻打算在甲板上方安置一個隻有小號懸空島十分之一大小的迷你懸空島。
    他都設計好了，就弄一個山峰樣式的懸空島。
    到時候在上麵種好樹，修上石徑小路，開辟幾塊一分、兩分、三分的小田小地，再搭建一棟小茅草屋，主打一個既好看又實用。
    灌溉則可以用法寶替代。
    在山頂埋上一個可以聚水的五品法寶，便能造就泉眼無聲惜細流的景觀。
    到時候泉水繞山而下，從最低點落入底下的湖水，又是一道景觀。
    懸空島雖小，但反而更難弄，需要的材料種類也少不到哪兒去，隻是所需數量更少。
    諸葛玄就跟一個承包小戶型房屋裝修的包工頭似得，為了各種材料到處采購。
    得知賀治禮退休後的第三年，時逢中秋，傍晚時分。
    回程中的諸葛玄抬頭望了眼天上碩大的圓月，將左手上包著月餅的袋子換到右手，默默加快了腳步。
    路過一處巷口時，諸葛玄聽到了一首童謠。
    “李順李順拄拐棍。”
    “李順李順老光棍。”
    “李順李順兒不疼。”
    “李順李順真是寸。”
    諸葛玄止住了腳步。
    李順？
    七十五年前那個被我接生並取名的李順？
    循著孩子們的目光看向坐在巷子另一頭的老人，諸葛玄完全無法辨認他是不是李順。
    這老頭看著也太老了，而且很邋遢，黑黢黢的臉也看不清麵容。
    他僅剩的頭發都粘在了一起，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髒兮兮的。
    他的眼睛是瞎的。
    其中一個眼睛隱隱透著血絲。
    麵對孩子們的嘲諷，他雙手緊緊握著拐杖，神色很是平靜，顯然早就習慣了。
    這一刻，諸葛玄想到了一句詩——南村群童欺我老無力。
    隨手拉住一個挎著籃子的中年婦女，諸葛玄問道“那個人是怎麽回事？”
    見他穿著華貴，不像一般人，中年婦女耐著性子道“他啊，叫李順，是東頭老柳家的人。”
    “柳家的人怎麽會姓李？”
    “聽說是隨母姓。”
    “哦哦，你繼續。”
    “這人說來也是可憐，還沒成年爺爺婆婆就病死了，成親後沒兩年父母也被天上掉下來的飛舟撞死了。
    生第三個孩子時，他媳婦兒也大出血死了，都沒來得及去請長生堂的李大夫。
    他後來沒再娶，好不容易把三個孩子拉扯大吧，他三個兒女卻都是沒心肝的。
    你看他這樣子，一看就是沒人管，不定哪天就死在哪兒了，有沒有人收埋都不一定。
    聽說他現在一個人住在西頭的土地廟裏，靠別人施舍和土地廟裏的供品為生。”
    “他的眼睛……？”
    “聽說是之前撞見兩個修士當街鬥毆，人家也不知使了什麽手段，頃刻間他的兩個眼睛就都瞎了。
    衙役倒是判人家修士賠了些錢，但錢到他手裏時早被衙役昧了一多半。
    他三個兒子兒媳見他眼睛瞎了，沒用了，不僅把錢騙走，還不給他醫治眼睛，最後更是把他趕出了家門。”
    諸葛玄……
    似乎是察覺到很晚了，李順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站了起來，摸索著朝西頭慢慢走去。
    “他竟能分辨方向。”諸葛玄道。
    中年婦女接茬兒“要是分辨不了，他早死了，冬天時可冷得很，土地廟好歹能遮遮風。”
    “他一個瞎子，要是一不注意摔到了怎麽辦？要是沒人發現他摔到了怎麽辦？”
    “這我倒是沒想過，可能他早就摔過無數次吧。”
    諸葛玄握緊了拳頭。
    柳李氏，你當年的期盼到底沒成真。
    被你含在嘴裏怕化了的孩子雖然也如你一般對待他的孩子，可他並沒有得到他孩子的善待。
    第一次沒有牙時，他過得很幸福，他的孩子們也是，可第二次沒有牙時，他卻過得很辛苦。
    隨手給了中年婦女二兩銀子，諸葛玄快步追上了李順。
    伸手攙扶住了他，諸葛玄明顯感覺到他極力想要掙紮。
    “以前很多人對你進行過惡作劇吧？所以你才這麽大反應？放心，小順子，先生我可不會整你。”諸葛玄往他體內輸入了一縷靈氣，同時說道。
    “先生？哪個先生？”
    諸葛玄沉默了一會兒“長生堂的李先生。”
    李順o╥﹏╥o
    望著從他雙眼中擠出來的血淚，諸葛玄忽然感覺臉頰一陣滾燙。
    ……
    李順的身體情況很不好。
    他可能是感覺到了，所以才想回‘家’。
    饒是諸葛玄給他注入了一絲靈氣，也隻是讓他再撐一會兒罷了。
    諸葛玄一眼便能看出他的五髒六腑都損壞到了極點，尤其是開竅於目的肝髒。
    像他這種情況，就是給他喂食六品丹藥東君丹，他也最多隻能再活兩三個月。
    諸葛玄倒是不吝嗇一顆東君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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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真的還想活嗎？
    他都已經這樣了，也沒等到兒女的哪怕一口水。
    多活幾年又有何意義？
    諸葛玄最終還是沒有進一步動作。
    迎著象征團圓的月亮，諸葛玄將他扶進了土地廟。
    才在髒的不成樣子的破棉絮上躺下，李順整個人都不好了，意識也有些模糊，嘴裏不住喊著‘寧兒’‘明兒’‘紅兒’‘登兒’‘天兒’等小名。
    諸葛玄估計那是他兒孫的小名。
    “唉！”
    片刻後，李順忽然來了力氣，人也清醒了。
    “李先生，沒想到臨死之前還能見到您，真是三生有幸。可惜我並未如您預期的那樣一生順利，反而坎坷無比，您來看我，我卻連一盞茶都沒法奉給你。”
    “無妨，你有什麽想吃的東西嗎？”諸葛玄問道。
    “沒，沒有。”李順想到了母親包的餃子，流著淚搖了搖頭。
    “那你有想見的人嗎？”
    李順張張嘴，又閉上了。
    諸葛玄當即明白不給他續命是對的。
    兒孫不孝到連他都認清了現實。
    活不活的，對他來說真就那樣。
    “我好想我娘啊~。”
    李順說罷，腦袋一歪，倒在了破棉絮上。
    諸葛玄又歎了口氣。
    “所以說啊，人不管什麽時候都得保重自己，不然兒女可太遭罪了。”
    “哪怕是自己的夫或是妻，亦或是兒女的兒女，也未見得會盡心，搞不好還是導致自己兒女不幸的罪魁禍首！”
    用清法印把李順的屍體收拾幹淨，諸葛玄為他穿上了一套新衣，又幫他整理了一下儀容儀表，這才揮手將其收進芥子袋。
    將準備帶回去和薑黃一起吃的月餅收進紫鼎空間，諸葛玄心念一動，麵相、身材即刻恢複。
    就在土地廟中脫去衣裳，諸葛玄換上了平時搭配好的其中一套裝扮，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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