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檀香濃厚的煙將整個寢宮籠罩。
    “陛下。”
    死士悄無聲息地出現，跪在床榻前。
    “被抓的兩個神仙穀弟子重傷，被衛五帶走了。其餘六人，死三，逃二，雲朝顏墜崖。”
    半夢半醒中的皇上睜開眼睛。“獵場旁邊那個懸崖？”
    “是的。”
    “嗯，那應該也死了。”他緩緩道：“衛五……命可真大啊。”
    寢宮中寂靜無聲，誰也不敢開口。
    今日的差事，可以說是辦砸了。
    過了半晌，皇上才緩緩開口。
    “聽說太子也過去了？”
    死士如實道：“是的。雲朝顏挾持太子現身，屬下按照陛下的指示，裝作暗衛與她周旋，她信了，墜崖前往太子胸口打了兩枚銀針。不過在雲朝顏墜崖之後，太子殿下也跟著跳了下去。”
    懶散的皇上倏地坐起來。
    “他也跳下去了？”
    “是的。”
    皇上思索片刻，又慢慢躺下。
    “既然如此，今日就免罰了。”
    死士鬆了一口氣，連忙叩首。“謝皇上。”
    等皇上擺擺手，他才倒退著離開。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作宮女打扮的窈窕倩影出現，跪在床榻前。。
    “陛下，素如接下來該怎麽做？”
    那宮女微微抬起頭，露出一張清秀的臉，竟是一直跟在靈照公主身邊的素如！
    隻是她此時臉上已經沒有了溫和的笑，反而變得異常冰冷。
    床榻上傳來聲音。
    “你以後就繼續待在公主身邊，她從小和你一起長大，沒了你可不行。以後還有什麽消息，第一時間稟報。”
    “是，陛下。”
    “對了，雲朝顏的身份太多，既然人已經死了，那就都散出去吧，免得她繼續蠱惑百姓。”
    “是。”
    龍床上，皇上翻了個身，又睡著了。
    素如悄無聲息地離開，重新回到了靈照公主的寢宮。
    大夏仿佛一夜之間入了冬，樹梢上的枯葉撲簌簌被風吹落，一個消息在京城中迅速傳來。
    “聽說那濟世堂的神醫雲丹子，竟然就是雲朝顏！”
    “真的假的？雲朝顏不是前邑陽侯府的二小姐嗎？她竟然還會醫術！不簡單啊，之前待在侯府裏真是屈才了。”
    “也是，他們都是姓雲，沒想到竟然是一個人……雲大夫救過我的性命，改天我要親自去望山居登門道謝。”
    “你去不了啊，那雲朝顏恐怕已經死了！”
    “什麽？”
    “有人親眼看見她摔下萬丈高的懸崖，恐怕早就已經屍骨無存了！”
    “唉，真是天妒英才啊。”
    ……
    京城中的人議論紛紛，有人歎息，有人難過，消息傳入雲家。
    雲家此時還住在陸黎安之前為他們找的院子裏，自從試藥的事情一件件曝光之後，他們在京城中就仿佛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這段時間他們一直閉門不出，卻沒少在心裏咒罵雲朝顏，此時聽到這個消息，竟然直接笑出聲來。
    “活該！我早就說過，這種忘恩負義，沒心沒肺的人絕對不得好死！”雲老夫人拄著拐杖，眼神凶惡地咒罵著，手裏卻還撥動著佛珠，十分諷刺。
    盛姨娘也在旁邊冷笑。
    “生出這樣的女兒，真是我人生最大的汙點，她現在死了，也算是幫曦月報了一個大仇！”
    語氣中根本沒有對女兒的心疼和憐愛，反而充滿了怨恨，仿佛雲朝顏是她的仇人一樣。
    雲康此時坐在旁邊，他現在身形消瘦，頹靡不正，抽笑著道：“誰笑到最後，誰才能笑得最好！雲朝顏啊雲朝顏，當初你去禦史台舉報，大義滅親的時候，想過會有今天嗎？哼！”
    雲曦月沒說話，臉上沒有半點笑意，反而十分陰沉，攥緊了手絹。
    雲朝顏竟然是雲丹子！
    她竟然是她！
    難怪從見到雲丹子的第一眼，她就不喜歡，難怪那段時間，總能看到雲丹子和陸黎安拉拉扯扯。
    為了接近陸黎安，她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使那麽多手段又有什麽用？現在還不是把自己的性命也賠進去了？
    想到雲朝顏已死，雲曦月心裏那幾絲擔憂瞬間煙消雲散，微微揚起唇角笑起來。
    真是活該！
    此時，雲老夫人高興地站起來，宣布道：
    “今天是雲家的好日子，以後雲家的門戶終於幹淨了，府裏要好好慶祝一下！”
    後院。
    夏嬤嬤流下了傷心的淚水，輕聲感歎。
    “我苦命的二小姐啊……”
    國公府。
    陸黎安聽聞雲朝顏的死訊，渾身一震，不願意相信。
    “不可能……不可能……是我親手把她送到郊外的莊子，她還和我說以後再見，怎麽可能？”
    自從那日蕭傾告訴他，雲朝顏失蹤時候，他就一直忐忑地等在京城，一心覺得雲朝顏隻是躲了起來，卻沒想到，等來的會是這個消息。
    “她說原諒我了，怎麽可能死？她怎麽可能死？”
    衛國公和國公夫人勸道：“這消息全京城都傳遍了，有人親眼看見的。雲朝顏已經死了，濟世堂那邊已經確定了，你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陸黎安神色不恍惚。
    雲朝顏就是雲丹子。
    雲丹子就是雲朝顏！
    難怪，他在雲丹子身上聞到過熟悉的藥香。
    難怪，他每次看到雲丹子都覺得心喜。
    原來，她就是她。
    從試藥到最後解毒，原來救他的一直是同一個人，從未變過。
    陸黎安悲痛至極，身形一晃，眼前似乎又浮現出雲朝顏最後的樣子。
    她坐在房間裏，輕聲和他說：“陸黎安，我們兩清了。”
    兩清……
    竟然敢是這樣兩清的……
    噗！
    陸黎安胸口一疼，一口鮮血噴出，身體向後倒，竟傷心過度，暈了過去。
    “黎安！黎安！你怎麽了？別嚇我們！”
    國公府瞬間亂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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