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墨有些猶豫地看了看雲朝顏，還想繼續和小姐逛鬼市。
    他的眼神實在太過可憐，雲朝顏隻好開口製止：“烏塔，大祭司，他是我帶來的，無論怎麽說，你們也應該排在我後麵吧？”
    兩人這才終於罷手，看著京墨跟雲朝顏離開，嘴裏還不斷叮囑道：“小兄弟，有機會一定要再來啊，我們和神鳥都歡迎你！”
    京墨迅速跟著他們離開，過了一會兒，小聲詢問：“小姐，他們……是柔然人？”
    雖然兩人身著大夏的服飾，說話也聽不出口音，但幾次見麵下來，他們的漸漸行為習慣，還有剛才雲朝顏稱呼他們的名字，都讓他有所猜測。
    雲朝顏點頭。
    “他們是來找柔然三王子的，京墨，你恨柔然嗎？”
    京墨仔細想了一會兒，緩緩搖頭。
    “我不知道，說不上愛，也說不上恨。”
    作為被皇上培養的死士，他也被從小灌輸過一些關於柔然的事情，當初甚至還假扮去柔然刺客，挑動兩國矛盾。
    可自從皇上的形象被徹底推翻之後，之前被灌注的觀念也在逐漸崩塌，此時的京墨正處於混沌時期，除了一些明確的情感，對其他事物都覺得很懸浮。
    反正，柔然的事都離他很遙遠。
    他隻要等所有事情都結束，和小姐一起回神仙穀就可以了。
    從獵場救回來的一百多個孩子都被安頓在鬼市，他們身上還藏著太多秘密沒有解開，之前安置他們的時候，雲朝顏和蕭傾、陸黎安就說好，他們隨手都可以過來問話。
    第二天，兩人就過來了。
    雲朝顏罕見地看到他們一起出現。
    “你們是一起過來的？”
    蕭傾沉著臉沒說話。
    陸黎安也同樣是一臉不服，解釋道：“路上剛好遇到的，沒想到，我和太子選在了同一天過來。”
    雲朝顏笑起來，兩人可說是水火不容，這次剛好碰在一起，難怪臉色這麽臭。
    “既然都一起來了，那就一起詢問吧，那些孩子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驚嚇，一次問完，免得他們再受刺激。”
    很快，她讓鬼仆領著三個少年走進來。
    這三人是所有孩子中年紀最大，在宅院裏待時間最久的，相對來說，他們的思緒也更清晰，知道的事情更多。
    三人一進來，緊張地靠在一起，麵露驚恐。
    雲朝顏之前幫他們治傷的時候，看過他們身上的傷，知道這些孩子都遭受了很多非人的折磨，不由放輕了聲音。
    “小弟弟，不用害怕，現在你們已經安全了，不會再回到那個可怕的地方了。“
    “接下來我們會問一些問題，你們想清楚再回答，這樣才能把傷害你們的壞人都抓起來，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等問完這些問題，我們就會送你們回家的，好不好？”
    三個少年雖然害怕，但他們還記得，那天是這三個人和其他的哥哥姐姐一起闖進宅院，把他們救出來的，於是點了點頭。
    “好。”
    雲朝顏轉頭和蕭傾對視了一眼，繼續問：“你們能告訴我，你們是怎麽被送到那個宅院裏的嗎？”
    和雲朝顏之前了解的差不多，三人中有兩個人都是小時候去醫館看病，吃了一陣子的藥，等再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被關在宅院了。
    第三個少年和他們有些不同，他年紀最大，是小時候和家人外出遊玩的時候，被人直接偷走的。
    兩人說起小時候和父母分別，都是眼淚汪汪，卻很堅強地沒有哭。
    陸黎安聽得臉色鐵青，忍不住罵道：“真是猖獗！當街就敢擄孩子，當大夏律例是死的嗎！簡直無法無天！”
    三個孩子都被嚇得渾身一抖。
    雲朝顏：“你嚇到他們了。”
    陸黎安這才深吸一口氣，平複此時憤怒的心情。
    雲朝顏又繼續問了幾個問題，三個孩子忍著恐懼，把他們在那處宅院裏的生活都說了出來。
    所有孩子從進入那個宅院之後，每日都要接受訓練，不僅要學習讀寫，還要練武，每日完不成任務就會被打鞭子。
    等到成年那天，那些教頭會讓孩子們自相殘殺，隻有勝利的人才可以離開宅院，而輸的人隻有一條路，死。
    那段記憶實在太過沉重，光是聽到，都能感覺到當時的窒息。
    雲朝顏早有準備，但還是攥緊了拳，心情難以平複，沉聲問：“在那個宅院裏，除了教頭，你們還見過其他人嗎？”
    三人露出疑惑的表情。
    “什麽人？”
    雲朝顏轉頭朝蕭傾看去，蕭傾立即提筆，開始作畫。
    他丹青功力很強，不一會兒就畫出了幾張栩栩如生的人像。
    陸黎安看到畫上的人，頓時臉色大變。
    畫上的那些人，竟然都是朝廷中的一品大員，有宰相，有將軍，還有一張甚至還是……
    皇上！
    他瘋了嗎？
    雖然那處宅院設立在皇家獵場，肯定與皇宮、朝廷有著密切關係，可是列出這些人，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陸黎安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麽，可是當他想起自己那日逃出宅院，再次出現在獵場時，皇上怪異的目光，還有他說的那些奇怪的話，又強行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隻是雙手緊緊地握成拳。
    蕭傾把那些畫像一張一張遞到三個少年麵前。
    “看看，你們有沒有見過這些人？”
    寂靜，整個房間裏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
    少年拿起丹青，一張一張翻看，一直翻到最後一張才終於停下，指著上麵的人。
    “這個人，我見過，他來過宅院。”
    他抬起頭，看著雲朝顏道：“教頭說，這是我們的主子，等以後離開宅院，都要伺候他。”
    聽到這話，陸黎安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跌坐在椅子上。
    “竟然……真的是他！”
    之前鬼主說的時候，他還心存一絲僥幸，直到現在，算是徹底死心了。
    但是很快，他心裏又湧起強烈的鬥誌。
    就算是皇上，他也要幫這些孩子討回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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