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蕭傾從門口走了進來。
    緊接著，是敖勇、敖應戰和雲浩飛。從門打開的縫隙中，還能看到鎮北軍旗下幾個老將的身影。
    衛三大駭，這些人怎麽會在這裏，旋即反應過來，轉頭看向雲朝顏。
    “你們竟然早就計劃好了……”
    雲朝顏笑道：“沒有足夠的把握，怎麽會引你進來？如何？現在你還覺得沒有希望嗎？”
    衛三緩緩閉上眼睛，問衛十三：“衛十三，你覺得呢？”
    剛才衛十三進來找京墨的時候，對方就坐在桌前等他，再次見麵的第一眼，他就明顯感覺到了京墨身上的變化。
    兩人之前的關係還算不錯，但這麽多年，他第一次在對方臉上看到如此人性化的表情，不再冰冷麻木，終於活得像一個人了。
    於是他坐下來，聽完了京墨的計劃。
    衛十三說：“我想回家。”
    回家。
    這兩個字，對每個死士來說，都有著極大的吸引力。
    衛三深吸一口氣，像是終於下定某種決心，再次睜開眼睛看向雲朝顏。
    “隻有我們兩個同意不夠，皇上手下的死士一共有一萬八千六百二十四人，其中有些人是不會同意的。”
    雲朝顏早就猜到。“這次你帶來的那些人呢？”
    “他們……大約是會同意的。”
    死士當中也會有不同派係之間的爭鬥，衛三的手下大多是他親自挑選，性格相對穩定，而另一些就不一定了。
    雲朝顏點點頭，轉頭吩咐鬼仆：“先把衛十一叫進來。”
    ……
    很快，他們依次將外麵的死士叫進來，將計劃告知，得知可以回家，不少人表露出了明顯的心動。
    不過，和衛三說的一樣，也有死士堅持擁護武帝，拒不配合。
    最終，衛三帶來的死士中，一共有三十六人加入了雲朝顏的陣營，剩下四人反對，則被暫時關在了鬼市中。
    雲朝顏走出來，看到剛才還相互以命相搏的死士和鬼仆正坐在一起聊天。
    “你們鬼主說能幫我們找到家人，是真的嗎？不會騙我們吧？”
    “當然不是，我們鬼主說過的話，就一定會做到！”
    “那就好，我自己都快忘記爹娘長什麽樣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如果真的找不到，不如我就留在鬼市算了，你們鬼主是個什麽樣的人？心情不好會打人嗎？任務沒完成會殺人嗎？”
    “怎麽可能？在鬼市鬧事都會被丟出去的，鬼主可好了，聽兄弟的，住在這兒，就跟在家沒兩樣！”
    ……
    這些死士二十多年來一直跟在武帝身邊，以武帝為中心，現在突然改換門庭，心裏卻是會有一些不安，鬼仆們的話給了他們不少安全感，終於漸漸放下心來。
    衛三和眾人商量好接下來的計劃，走出房間。
    “整隊！”
    一聲令下，本來正在閑散聊天的死士迅速神色一正，整齊列隊。
    衛三冷眼掃過眾人：“既然已經決定加入這裏，你們就應該清楚這件事有多危險，離了鬼市，要當這件事完全不存在，不能露出破綻，不能被人發現，否則就會害死所有人！”
    說完，他的表情變得柔和了一些，放輕了聲音，感歎道：“或許，我們這次真的能回家了。”
    聽見這話，所有死士都激動起來，有人甚至熱淚盈眶。
    很快，衛三帶著所有死士離開鬼市，回到皇宮複命。
    宮殿之中，衛三匍匐跪地，聲音平靜無波地稟告：“皇上，屬下帶死士圍困鬼市多日，並沒有任何異樣傳出，那個丫鬟沒有下毒，雲曦月的計謀失敗了。”
    蕭昭武微微眯起眼睛，看著地上的衛三。
    “抬起頭來，告訴朕，你說的都是實話嗎？”
    衛三抬起頭，目光直視武帝。
    “屬下不敢說謊。”
    他說的每一句話，確實都是實話。
    環翠沒有下毒，雲曦月計劃失敗，本來就是事實。
    蕭昭武警惕地道：“我的人看到你們曾經走進了鬼市，你們進去做了什麽？”
    皇上竟然派了人在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
    衛三心中驚駭，表情依舊鎮定道：“雲曦月把毒交給那個丫鬟之後，裏麵遲遲沒有傳出動靜，屬下不放心，於是帶人偷偷進去查看，遠遠看去他們有說有笑，環翠還將雲曦月的計劃主動告知，便知道失敗了，於是迅速撤離。離開時發生了一些打鬥，有四人折損。”
    聞言，蕭昭武一巴掌拍在桌上，滿臉怒火。
    “一個個都是廢物！朕早就知道這個計劃行不通，現在打草驚蛇，他們肯定會更加防範！”
    他又看了一眼衛三，確實從對方眼中沒有看到說謊的跡象。
    “你下去吧，就盯著鬼市的動向，有情況隨時告訴我。”
    “是，皇上。”
    衛三低著頭，慢慢退出了宮殿。
    早就等到門外的雲曦月見狀，連忙提著燕窩，滿臉笑容地走進去。
    “皇上，妾身親手給您燉了一盅燕窩，請皇上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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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已經想明白，既然進了後宮，成了武帝的妃嬪，這條路她也要繼續走下去。無論如何，在別人眼裏，她就是光鮮亮麗的寵妃。
    隻要能讓雲朝顏死，隻要榮華富貴，被萬人豔羨，她受點苦又能算得了什麽？
    更何況，她現在能說的都已經說了，隻要討好武帝，和他好好培養感情，生下皇子，當皇後也並非完全沒有希望……
    一邊想著，她將燕窩遞到武帝嘴邊，迎麵卻是一巴掌狠狠扇在她的臉上！
    嘩——
    雲曦月摔在地上，燕窩撒了一地，她不可置信地抬起頭。
    “皇……皇上……”
    蕭昭武暴怒。
    “都是你幹的好事！那個丫鬟根本沒有下毒，反而把計劃都告訴了雲朝顏，你不是說一定會成功嗎？現在打草驚蛇，你拿什麽抵罪？！”
    什麽？
    環翠竟然沒按照她說的去做！
    難道她對榮華富貴一點都不在乎嗎？難道她就不想做太子的側妃？
    她連忙爬過去，抓著武帝的腳。
    “皇上，是妾身思慮不周，皇上喜怒……”
    “滾！”
    蕭昭武一腳將她踹開，怒氣高漲。
    他本來就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反而脾氣火爆，易躁易怒，隻是平時都在忍耐，連溫柔和笑容都是裝出來的。
    後宮妃嬪都來自各大世家，背景深厚，他不能輕易動手。
    宮女太監來自民間，為了武帝的好名聲，他也不能動手。
    死士是他最信任的手下，打廢了誰幫他做事？
    這些人都不能動，難道雲曦月還不能動嗎？
    蕭昭武心中怒氣高漲，越想越氣，又狠狠踢了雲曦月幾下。
    “廢物！廢物！都是廢物！”
    發泄完心中的怒氣，他連看都不看地上的人一眼，整理好有些淩亂的衣服，徑直離開了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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