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雲朝顏此時的悠閑相比，蕭傾現在的處境確實不好，就算死士特意手下留情，但該給武帝做的樣子不能少，所以他現在看起來淒慘極了。
    身上傷痕斑駁，縱橫交錯，就連臉頰和手臂上也有不少，塗抹上白月散，傷口的灼熱被一股清涼感驅散，讓他舒服地發出一聲喟歎。
    衛十三撓了撓頭，不知道兩人之間有什麽小秘密，壓低聲音道：“皇上今天已經安排人準備祭天，速度很快，今天之內就能完成。”
    蕭傾沒反應，隻是專心致誌地在給自己上藥。
    衛十三把要說的話說完，要帶的東西都帶到，微微拱手行禮才離開天牢。
    天壇圜丘。
    布置祭天的侍衛都是經過多年訓練，就是為了今天而存在，布置的速度很快，短短一個早上，編鍾、燎爐、鬆柏枝、牲畜……等一係列祭祀用物品就已經全部準備完畢。
    接到皇諭的官員已經陸續進宮，看到此情此景依舊一頭霧水。
    “祭天不是要等到冬日那天嗎？這還有半個月多，怎麽就提前開始了？”
    “是啊，皇上到底想幹什麽？”
    “誰知道呢？皇上口諭送到，我等豈敢不從？聖心難測，昨天太子殿下才剛被抓進天牢，現在又提前祭天，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啊。”
    ……
    百官聚集在一起，唉聲歎氣。
    很快，他們就發現圜丘之內出現了一些平民，而且人數還不少，都是跟著侍衛一起進來的。
    “皇上這次竟然要讓百姓一起觀禮？皇上到底想做什麽？”
    “百姓觀禮，還來了這麽多，這在以前都從未有過的。”
    “怪事！怪事啊！”
    ……
    圜丘門口，還在有百姓正在源源不斷地走進來。
    很快，所有觀禮的官員和百姓都已經到齊，圜丘大門即刻被封，上千侍衛將所有人團團圍住。
    不少官員察覺到異樣，不由開始擔心起來，以往祭天的時候，都是沒有這個環節的。
    衛十三和衛十一正站在侍衛的行業中，看著官員們慌張的樣子，有些心不在焉。
    “看他們嚇成這樣，待會兒重頭戲開始的時候，不知道會不會嚇尿？”
    衛十一：“戶部的陳大人，禮部的張大人，這兩個肯定會。”
    衛十三嘿嘿一笑，百無聊賴地打量著圜丘裏麵的人，然後伸手揉了揉肚子，小聲抱怨道：“從早上忙到現在，連口飯都沒吃，這是餓死我了。”
    說完，他伸手在衣服裏摸了摸，最後掏出一個紫紅色的圓形水果，得意地拿給衛十一看。
    “怎麽樣？十一，吃嗎？”
    衛十一看了一眼。“什麽東西？”
    “石榴，雲朝顏給的，聽說是西域進貢來的，隻有皇宮才有，我已經饞很久了，一看就很好吃。”
    衛十三摩挲著石榴的果皮，眼睛都在放光。
    也不知道是什麽味道？
    專門從西域進貢來的東西，神花結出的果實，而且隻有皇宮才能種植，一定很好吃吧？
    說著說著，口水都快要下來了。
    石榴這種珍貴的東西，衛十一之前也曾經聽說過，驚訝地看來。
    “這麽珍貴的東西，你現在吃？”
    聞言，衛十一剝果皮的動作一頓，停了下來。“你說的有道理，現在先不吃，等我們大功告成，慶祝的時候再吃。”
    說完，把珍貴的石榴重新小心翼翼地放回懷裏，用手拍了拍。
    就在這時，吱呀一聲，身後的門突然被打開，一群身穿鎧甲，手持兵刃的侍衛齊刷刷走進來，分列兩側。
    緊接著，是六名手持黃帆的天師，揮舞著拂塵，大步流星走上圜丘。
    喧鬧的圜丘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申時已到，祭天吉時。
    隻見武帝身穿蘭祭服，手裏捧著一個約莫留孫大小的深青色圓形玉石，緩緩走了進來，一直走到圜丘之上。
    樂曲聲響起，六十四名舞姬合著樂聲，圍圜丘開始跳起神舞。
    “奉天！”
    手持拂塵的天師高聲呼喊。
    隨著武帝的祭拜，青天白日的，一層水一樣的白霧在圜丘之上緩緩升起，飄忽旋轉，將他籠罩在其中。
    看到這一幕的官員頓時大駭，滿臉震驚，周圍的百姓見狀，直接嚇得紛紛跪地，齊刷刷地高喊：
    “顯靈了！神仙顯靈了！”
    台上的武帝手持三炷香，聽到周圍傳來的呼喊聲，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果然是一群愚昧的庶民，隻是簡單的一些障眼法，就能把他們全部騙了。
    但也正是這些愚民，能幫他把今天發生的神跡傳揚出去，讓他改姓的計劃變得順理成章。
    他再次抬高聲音大喊：“上天顯靈！庇佑大夏！請降下神諭！大夏子民必傾全國之力實現！”
    話音剛落，一股青煙再次自圜丘升起。
    武帝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劇烈，近乎癲狂，就連身體都激動得顫抖起來。
    快了！快了！馬上就要來了！
    武家三代人的夙願，超過百年的謀劃，這麽多年來的忍辱負重，一切都要實現了！
    從今天開始，武家又能一統天下，流傳百年！
    千年！
    甚至萬年！
    永世昌盛！
    青煙飄起，圜丘周圍的所有人，無論官員還是百姓都已經跪趴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
    雲朝顏抬起頭，看著那縷青煙。
    “想借天勢作秀？”
    她冷笑一聲，手中的毛筆重重落下。
    “可惜上天沒站在你那邊，今天的神諭，注定不會降下。”
    圜丘之上青煙直升到天空，烏雲散開，炙熱的陽光落在正中央的玉盤上，這塊大夏曆代用來祭天的蒼璧竟突然顫抖起來。
    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蒼璧之上竟然真的慢慢有字開始顯現！
    歡呼聲頓時響徹雲霄。
    “神諭！”
    “上天真的降下神諭了！”
    “求上天庇佑！求上天庇佑我大夏千秋萬代，繁榮昌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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