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中，雲朝顏正說起自己在鬼市兩年的經曆，說起大漠風光，說起江南風光，蕭靈聽得眼睛都在發光。
    “不知道我什麽時候也能離開皇宮，去邊關，去塞外，去看看那些我沒看過的風景。”
    素如上前為她添茶，笑著道：“公主殿下想出去玩，隻要和皇上說一聲，想去哪裏都不成問題。”
    蕭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沒有搭腔。
    就在這時，九師兄、十三師姐和衛三一起走了進來。
    素如乍一看到衛三，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這不是皇上身邊的死士嗎？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難道是知道了雲朝顏和蕭傾的消息，特意過來殺他們的？
    可是這樣明目張膽地走進來，真的沒問題嗎？
    素如驚慌地轉頭朝其他人看去，卻見雲朝顏十分熟稔地和衛三打招呼。
    “你們怎麽一起過來了？”
    衛三隻是簡單道：“在門口遇見了。”
    十三師姐神色依舊有些激動，快步上前道：“小師妹，剛才我們在門口，幫三師姐、四師兄和六師兄報仇了！”
    雲朝顏：“你們提前遇到衛四了？”
    “原來他叫衛四？真是奇怪的名字，不過我一直記得他的臉，兩年前就是他帶人抓走了我和九師兄，如果不是因為我們被抓，師兄師姐也不會……今天，我終於能幫他們報仇了！”
    雲朝顏聽他們說完，心裏最後一塊石頭也跟著落地。
    衛四的到來，其實是她早就和衛三計劃好了的。
    作為兩人合作的條件之一，當初負責抓捕神仙穀弟子的衛四必須為此付出代價，所以他們才會設下一係列計劃。
    以素如為餌，衛三作為內應，將衛四引到蕭靈的宮殿，由自己親手將其正法，沒想到竟然被過來的九師兄和十三師姐先遇見了。
    不過，讓他們報仇也是一樣的。
    衛三點頭道：“皇上本來是派衛四來殺你的，現在屍體還在門口，要去看看嗎？”
    “沒必要。你特意過來，是有什麽新的消息嗎？”
    衛三：“就在剛剛，京城的百姓主動將城門打開，鎮北軍已經進城了。”
    “百姓打開的？”雲朝顏驚訝地問。
    本來在她的計劃中，是等皇宮的情況穩定下來，她再派鬼仆配合暗衛去開門呢，沒想到百姓竟然先動手了。
    “祭天時發生的事情已經徹底傳開，百姓現在對武帝的不滿已經達到了巔峰，知道鎮北軍在城外之後，一些民眾和守城官兵發生了爭鬥，有受傷，但不嚴重。現在城門已經由百姓接管。根據死士傳回的消息，帶領民眾開城門的人叫劉伯，好像是之前住在流民區的人。”
    一聽這個名字，雲朝顏立即回想起來。
    之前城外流民區鬧疫病的時候，就是劉伯幫她控製局麵，安穩人心，沒想到這次又幫了她大忙。
    “現在好了，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外公和舅舅也都來了，正好可以和他們一起去找武帝。”
    素如站在一旁，聽著幾人輕鬆的對話，表情越來越震驚，眼睛瞪得越來越大，甚至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衛四死了？
    雲朝顏怎麽知道皇上派衛四來殺自己？
    她和衛三又是怎麽回事？
    聽雲朝顏話裏的意思，似乎一切都在他們掌握之中。
    “你們……你們都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明白？雲姑娘，他不是皇上身邊的人嗎？把計劃告訴他，萬一他告訴皇上怎麽辦？”
    她剛說完，周圍瞬間安靜下來。
    此時此刻，雲朝顏已經懶得再演下去了。
    “該說的，你不是都已經和武帝說了嗎？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素如心中巨震，僵硬地笑了笑。
    “雲姑娘在說什麽？奴婢怎麽聽不明白？”
    見她還在說謊，蕭靈終於忍無可忍。“素如！你別再裝了！我們都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了！是父皇讓你跟在我身邊，隨時監視我的，對不對？”
    她直直盯著素如的眼睛質問，眼裏有憤怒，也有傷心。
    素如看著她的眼睛，張了張嘴，再說不出狡辯的話來。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
    “你們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雲朝顏：“幾個月前秋獵的時候，我無意中發現你會武功，而且不低，再聯想之前武帝每次都能準確知道關於我的事，讓我更加懷疑你的身份。後來故意和你透露了一些消息，果然很快，就傳到了武帝耳中。”
    “原來，我這麽早就暴露了。”
    素如心中驚訝，苦澀地笑了一下，旋即終於反應過來。“所以你們是在利用我的身份，故意讓我向皇上傳遞假消息？上次的東宮，還有這次……難怪，難怪皇上找不到人。”
    說完，她轉頭朝衛三看去。
    “那你呢？你也背叛了皇上？”
    衛三麵無表情道：“對死士來說，皇上本來就是我們的仇人。”
    素如瞪大眼睛看著她，咬牙切齒道：“如果被皇上知道，你是絕對沒有什麽好下場的！”
    衛三終於笑了，但眼神中滿是嘲諷。
    “我？以現在的情況來說，他先擔心他自己吧。”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武帝氣數已盡。
    素如立即反駁：“不，皇上是天子，是上天注定的君主……”
    “素如！”
    蕭靈大喊一聲，打斷了她的話。
    她氣衝衝地走到素如麵前，雙手攥緊，恨鐵不成鋼道：“你醒醒吧！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一直把你當做最好的朋友，沒想到你竟然一直在背叛我！直到現在，你還是執迷不悟！”
    素如身體微顫，在座所有人中，她唯一覺得對不起的人就是蕭靈。
    十多年的相處，她清楚地知道蕭靈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也清楚公主對自己十分信賴，從未提防過自己，所以，她每次都能得到最準確的情報。
    但也是因為這樣，一次又一次傷害了她。
    “公主殿下……”
    蕭靈顫抖著聲音質問：“你知不知道，是父皇殺了我母後？也是他一直想殺害皇兄？”
    素如緊抿雙唇，沒說話，但已經給出了答案。
    蕭靈心裏最後一絲希望徹底碎了，身體晃了晃，差點沒站穩。
    “你知道，你竟然一直都知道……”
    素如緩緩跪地，深深彎下腰，匍匐在地上。
    “奴婢愧對公主的信賴，隻求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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