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非得把她身上的傲骨敲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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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入夏至的天氣,熱的讓人喘不過氣。
    除了遠處的蟬鳴,幾乎聽不見任何聲音。
    江知晚跪在院中隻片刻,後背便被汗浸透。
    她在心裏盤算著時辰,暗忖,今天是新人進宮的日子,太後就算想敲打自己,想必也不會挑在今天。
    畢竟,她不顧念著自己,還要顧念她慈悲寬和的名聲。
    可現下,自己已經跪了半個時辰了,殿裏卻還沒有讓她起身的懿旨。
    難不成太後是打定主意要在今日,當著新人的麵給自己下馬威了?
    膝蓋已經從劇痛變成麻木,身後的青杏年紀小,站在太陽底下被曬的好幾次險些沒歪倒在地。
    江知晚沉下臉,冷聲嗬斥:“在這杵著做什麽?站都站不穩,想在太後殿前失儀,給我丟臉嗎?還不趕緊滾回去!”
    青杏緊張的身子一束,趕緊解釋,“娘娘恕罪,奴婢不敢了,奴婢在這陪娘娘。”
    江知晚眉頭皺的更緊,不耐煩的道:“廢什麽話!我讓你滾沒聽見?沒得在這給我礙眼,滾!”
    青杏委屈的看了看江知晚,又往殿裏看了一眼,猶豫著,不放心就這麽回去。
    “青杏,你長主意了,如今是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
    青杏看得出,娘娘不是真嫌棄自己沒規矩,而是不想讓自己陪她受罰。
    她天人交戰了一會,跺了跺腳走了出去。
    “娘娘,你且等等!”
    娘娘身子弱,這麽跪著肯定要出大事,她必須想辦法搬救兵。
    而能救娘娘的隻有皇上了。
    禦書房內。
    讓人窒息的沉悶壓得所有宮人都戰戰兢兢的立在一旁,生怕被皇上殃及池魚。
    裴祁淵滿目冰冷的看著龍案上,記著今年會試的武狀元名單。
    上麵赫然寫著霍肆的名字。
    他幽深的眸子緩緩看向趙德,雖未說話但意味明顯。
    趙德跪在地上噤若寒蟬,咽了兩口唾沫才道:“皇上,奴才查過了,是那個霍肆無疑。”
    瞬間,禦書房的空氣驟然凝滯。
    宮人們像是被扼住喉嚨般,全跪了下去。
    趙德趕緊把查到的事繼續說完,盼望著能平息皇上的怒氣。
    “可他過童試、鄉試都是在認識江姑娘之前,可見……並非有意為之。”
    裴祁淵譏諷的冷笑一聲,“趙德,你現在是越來越奸猾了,竟然耍心思耍到朕麵前來了。”
    趙德大驚,連磕了三個響頭。
    “皇上奴才冤枉啊。”
    裴祁淵拿起硯台狠狠摔了出去,“他不是有意為之?朕看他是不死心!”
    “在認識江知晚之前兩廂科考都過了,卻在認識她之後停了下來,為什麽?”
    趙德腦子稍微一轉就明白過來,又聽皇上咬牙道。
    “如今江知晚進宮,他重新參加會試,又是為什麽?!”
    “趙德,這其中的意思朕不用再說了吧。”
    趙德渾身發抖,冷汗順著額頭滴落在地磚上,“皇上教訓的是,是奴才的過失。”
    他小心翼翼的偷瞄了裴祁淵一下,才膽戰心驚的道:“隻不過他的科考都是幾年前的事,奴才實在無法把他的名字劃出去,況且……”
    “皇上剛剛登基,正值用人之際……”
    裴祁淵微微眯起眼睛,胸中的怒意如星火燎原。
    而就在此時,外麵小太監往裏通傳了一句:“皇上,江淑女身邊的宮女青杏來了。”
    “傳!”
    裴祁淵走回龍椅邊坐下,看向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宮女問:“何事?”
    青杏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頓時哭了出來。
    “皇上,求您快去救救娘娘吧,她被太後罰跪,已經在院子裏半個多時辰了,太後還沒叫起。”
    裴祁淵扶著龍頭的手驟然收緊,連指甲泛起白色都不自知,緊接著又慢慢鬆開。
    她這有是演的哪出戲?
    霍肆為了她重新考武狀元,她在自己麵前為了霍肆百般忍辱負重不算,還跑到太後宮裏去受罪。
    還真是郎情妾意。
    他裴祁淵刀山火海的一路拚殺出來,竟落得了斬斷他們紅線的惡人。
    嘴角不由得勾出諷刺的弧度,他譏笑道:“江知晚不過是個淑女而已,太後讓她跪自然有太後的道理,難不成,朕還要為一個淑女去求情不成?!你好大的膽子。”
    青杏頓時急出了眼淚。
    要是皇上不肯出手相救,娘娘怕是真要出事了。
    她痛哭著連連磕頭,每一下的實實的砸在地上,隻片刻額頭便崩出了血。
    “求皇上救救我們娘娘吧,她身子弱,受不得啊!”
    裴祁淵緊緊皺著眉,心煩氣躁的猛地一揮袖子,大喝:“把她給我拖出去!”
    慈安宮中,劉嬤嬤數著時辰,去太後的寢殿叫起。
    “太後,時辰差不多了。”
    太後緩緩睜開眼睛,接過劉嬤嬤手裏的茶,漱了漱口問:“江知晚呢?”
    劉默默微笑著遞上帕子給她擦嘴,“還在外麵跪著呢,沒您的吩咐,她怎麽敢起來?”
    太後舒心的“嗯”了一聲。
    這樣一個滿身是傲骨的女人,如今肯恭順的在外麵跪這麽長時間,已經算是達到目的了。
    最重要的是,皇上也沒來說情,自己這個太後還是大權在握的。
    她淡淡的吩咐了一句:“讓她就這麽跪著吧,宣新人進宮。”
    所謂剛毅之人,最怕的就是羞辱。
    非得把她的傲骨一節節敲碎,她才知道什麽叫馴服。
    劉嬤嬤會意,應了個“是”便快步走了出去。
    江知晚隻覺得自己雙腿已經失去了知覺,就連腦子都被曬的渾渾噩噩。
    身上的衣裳早已被汗打透,風輕輕一吹好似都不堪重負。
    須臾,劉嬤嬤快步繞過她走了出去,待再回來時便聽到一陣腳步聲。
    江知晚勉強打起精神,還沒等抬頭去看,就聽到一道驚呼聲。
    “這、這不是太子妃嗎?!”
    江知晚微微眯起眼睛尋聲望去,隻見一位身穿寶藍色團紋長裙的女子站在自己麵前,滿眼驚訝的看著她。
    她幾乎立刻就認出此人來。
    周蘭茵,新任兵部尚書周淮秉之女,性子很是和善,是這次選進宮的其中一位。
    因著她年歲相對大些,故而江知晚隻給她定了個選侍之位。
    沒想到今日竟在這樣情形下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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