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陸和風不耐地瞪著她：“你鬼鬼祟祟幹什麽？我求求你，能不能安分一點？可不可以不要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也不要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王美靜回瞪他一眼：“那是你不知道今天發生了啥事，我下班回來，聽大嫂說今天下午，趙錦舒的爹娘過來了......”
    她絮絮叨叨說完，總結道：“爸媽說是對兒媳婦好，但是一旦不如他們意，冷落你，不管你還是好的，說不定還會給你一巴掌。”
    “趙錦舒嘴巴多甜？會哄人，手裏有錢，出手也大方，給婆婆買東西，喊婆婆過去吃飯。婆婆每次都被她哄得眉開眼笑，眼裏隻看到趙錦舒，把我和大嫂都拋在了腦後。”
    “現在呢，就因為二哥要入贅，趙錦舒沒反對，還欣然接受，她就怪上了趙錦舒，原先趙錦舒對她的好，一點也看不見了。”
    陸和風瞪她一眼：“別瞎想，爸媽隻是一時接受不了二哥入贅，他們什麽時候怪二嫂了？”
    “剛剛我過去瞅了眼，坐在那兒傷心呢。”王美靜撇嘴：“其實我們都知道，二哥那會兒確實慘，知青日子都不好過，更何況下放的，我聽我二哥說，他當知青的地方，有個下放的老教授病死了，還有個心灰意冷的，沒了活下去的念頭，漸漸把自己耗死了，趙家確實救了二哥一命......”
    陸和風騰地站起來：“爸媽對二哥二嫂不好，但對我們沒有一點不好，就是打你一巴掌，也是你嘴欠，收起你那副落井下石的嘴臉，顯得很難看。”
    說完，他站起來，去了正房。
    他走進去，看到他媽丟了魂似的坐在那兒，在心裏重重歎了口氣，坐過去，喊了幾聲媽，紀元容都沒反應。
    陸和風看向陸星瑤：“媽這樣多久了？”
    陸星瑤：“從醫院回來一直坐著......”
    陸和風皺眉：“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你們沒想想辦法？”
    陸星瑤：“除非她自己想通，不然誰也沒辦法，醫生沒辦法，爸也沒辦法。”
    陸和風看她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陸星瑤見他走了，沒多大反應，繼續剝蒜。
    陸和風走到院子裏，推著自行車就往外走。
    王美靜追出來：“你幹啥去？”
    陸和風：“我出去一趟。”
    一個多小時後，院子外麵響起車子的聲音，陸和風跟著大伯大伯母還有陸凡走了進來。
    陸星瑤沒想到三哥找大伯大伯母去了。
    大伯母一走進屋裏，看到坐在那裏木偶似的妯娌，眼睛一瞪，大聲道：“這副樣子做給誰看？”
    “怎麽？是想把自己氣出病，讓瑾台愧疚？”
    紀元容聽到她的罵聲，眼睛動了動。
    大伯母怒道：“多大的事，要死要活的？”
    “來的路上老三都跟我們說了，瑾台能活著從鄉下回到你們身邊，你們該高興，難不成非得他死在鄉下，你們隻能看著他的墳，你們才高興？”
    “要是我兒子能找到，別說入贅，他就是不認我，讓我知道他還活著，我都要好好感謝人家救了我兒子一命。”
    “人家趙家救了瑾台一條命，瑾台知恩圖報，選擇入贅，多麽仁義的孩子，他有什麽錯？”
    “更別說，他就是入贅，不還是你兒子嗎？不還是你肚子裏爬出來的？他說不認你了？還是說今後不管你了？”
    “還是說你恨瑾台恨的，寧願他死在鄉下，也不願他入贅？”
    紀元容一下子哭了出來：“大嫂，大嫂我羞愧，我無地自容，我恨不得立即死了去，外麵人都說我是好婆婆，好父母，我也一直以為自己是這樣的，可我卻連自己兒子差點凍死病死餓死在外麵我都不知道，我算什麽好母親？”
    “錦舒帶著陸澤陸瑞來京都時，看著他們話都不敢多說一句的樣子，我高高在上的審視著他們，卻忘了那是我的孫子孫女，是我兒子的媳婦孩子。”
    “老大家的喊錦舒做飯，老三家的喊錦舒洗碗，星瑤喊錦舒洗衣服時，她連拒絕都不會，我冷眼旁觀，心底更看不上她，我四個孩子，瑾台最優秀，這兒媳婦再漂亮，也配不上他，我確實不滿意她。”
    “後來，她可能被欺負狠了，知道反擊了，還給我和老陸買了鞋子，給我買了麵霜......澤澤瑞瑞也開始親近我們，兩個孩子聰明可愛，說話一套一套的，比陸輝陸翔還有凱飛曼婷聰明懂事多了，這樣的孩子太招人喜歡了，一想到他們是我的孫子孫女，我就高興，心裏愛得不行......”
    “瑾台回來，我才想起瑾台接他們回來時和我說的話，當時我心裏雖然有些不自在，可我想著隻要我和老陸今後好好對他們，好好疼愛澤澤瑞瑞，好好對錦舒就行了。”
    “我沒想到趙家在瑾台下放時，幫助他那麽多，我真沒想到。沒有他們，就沒有我兒子，我憑什麽高高在上審視他們？”
    “我沒臉見趙家人，也沒臉見錦舒，更沒臉見澤澤瑞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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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伯母瞥向她：“既然覺得自己沒臉見人家那就不見，也別做出這副死樣子，讓孩子跟著擔心。”
    “沒有過不去的坎，除了生死無大事，老二家原先鬧那麽厲害，現在不也消停了？”
    “靜安兩口子那麽能折騰，現在不還得老老實實跑去賣烤紅薯？她媽辛苦一輩子，好不容易退休了，老了老了還得給她帶孩子，做飯，做家務，她不也得認嗎？”
    “我這一輩子，兩個孩子，老大找不到，陸凡婚姻又是這樣，我不還得過下去嗎？”
    “都像你這樣發生一點事，就要死要活的，日子還怎麽過？”
    “兒子下放沒打擊到你，兒子跟你訴說幾句委屈，反倒把你打擊到了？”
    “你這樣子，你讓瑾台怎麽想？咱們不能這麽欺負老實孩子。”
    紀元容更加羞愧：“大嫂，我知道了。”
    大伯母又說：“玉蘭和美靜把事情扯破了，瑾台知道事情後，你說受了趙家那麽大恩情的他該怎麽做，才能彌補娘三個受的委屈？”
    “原諒你們？那他還怎麽有臉跟錦舒繼續過下去？那是錦舒受的罪，他怎麽替她原諒？”
    “讓錦舒原諒你們？可人家爹娘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人家閨女受那麽大委屈，他們就是原諒你，你好意思接受嗎？”
    “他隻能選擇入贅，他沒辦法，那是他的媳婦孩子，趙家還救過他，他隻能這麽選擇，所以，你和懷遠別怨他，更沒資格怪錦舒。”
    紀元容輕輕籲了口氣：“大嫂，你說得對，瑾台入贅是對的，趙家仁善，瑾台才能好好活著，我身為一個母親，他們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保住了我兒子一條命，我得感謝他們。”
    大伯母：“不管咋說，兒子好好活著，現在日子越過越好，咱們當父母的就開心，一切都是為了孩子好，這才是正確的思路。”
    陸懷遠和紀元容默默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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