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又成了試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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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淵之下,光線晦暗,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硫磺味和某種難以言喻的、帶著鐵鏽與腐敗氣息的腥甜味。
柳白薇如同一道鬼魅的影子,拎著被藤蔓裹成粽子的陸言和失魂落魄的奧黛麗,快速穿梭在第四層錯綜複雜的嶙峋怪石與幽深隧道中。
最終,她停留在一麵看似天然形成的巨大岩壁前。
岩壁上爬滿了暗紅色的、如同血管般的詭異苔蘚。
兩名身穿繡著猙獰血魔圖案黑袍的教徒,如同石雕般守衛在一道幾乎與岩壁融為一體的金屬大門前。
他們感應到柳白薇的氣息,立刻單膝跪地,頭顱深埋:
“恭迎聖女殿下!”
柳白薇看都沒看他們一眼,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波瀾:
“把門看好,有任何異動,立刻稟報。”
“是!”兩名教徒聲音恭敬而狂熱。
沉重的金屬大門無聲地滑開,露出後麵燈火通明、卻更顯陰森的內部空間。
這是一處將山體內部掏空、用合金和強化玻璃構建而成的巨大實驗基地。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消毒水、福爾馬林以及一種更奇怪的、類似於能量液和血液混合的甜膩氣味。
剛一進入基地,柳白薇就像丟垃圾一樣,隨手將奧黛麗扔向旁邊一個巨大的、盛滿了墨綠色粘稠液體的玻璃培養罐。
“噗通!”
奧黛麗甚至來不及驚呼,就沉入了那不斷冒著氣泡的液體中,很快,幾根機械觸手從罐壁伸出,將她牢牢固定,口鼻也被接入呼吸器,她隻能瞪大驚恐的眼睛,無力地看著外麵。
柳白薇則拎著陸言,徑直走向基地深處一間守衛更加森嚴的實驗室。
還沒靠近,就聽到裏麵傳來激烈的爭吵聲,幾乎要掀翻屋頂。
“姓牧的!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現在隻是個俘虜!一個有點用處的階下囚!實驗主導權在我手裏!”
一個尖銳、充滿傲慢和不耐煩的聲音咆哮著。
另一個聲音則更加冷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固執和一絲隱藏的瘋狂:
“博士稱號)!是你的思路從根本上就錯了!魔血的活性化根本不是靠強行注入暗影能量刺激!那樣隻會製造出不穩定的爆炸物!上次‘容器’的成功強化,靠的是我的生物調和理論!是我找到了魔紋與宿主神經接駁的關鍵閾值!”
“放屁!沒有我的能量灌注理論打下基礎,你的狗屁調和理論有個屁用!那隻是僥幸!”
“僥幸?那為什麽按照你的方法製造的三個實驗體全都能量失控自爆了?而我的方案成功了?!”
柳白薇麵無表情地推開門,爭吵聲戛然而止。
實驗室內部充滿了未來科技與血腥邪典混合的詭異風格。一側是閃爍著各色指示燈的精密儀器和計算機陣列,另一側則擺放著各種浸泡著奇形怪狀生物器官的玻璃罐,以及幾張沾滿暗紅色汙漬、帶著束縛帶的金屬實驗台。
爭吵的兩人同時轉過頭。其中一個穿著白大褂但沾滿了不明汙漬),頭發亂糟糟,眼睛布滿血絲,臉上帶著狂熱和偏執的,是基地的首席研究員,被稱為“博士”。
另一個則看起來年紀稍輕一些,穿著相對幹淨但陳舊的研究服,戴著一副破了一邊鏡片的眼鏡,眼神銳利而固執,正是被血魔教俘虜的天才生物學家——牧衛。
兩人的目光瞬間就被柳白薇手中那個由蠕動藤蔓構成的“繭”吸引了。
牧衛立刻推了推眼鏡,迫不及待地衝了上來,眼中閃爍著極度興奮和研究欲的光芒:
“柳聖女!您回來了!這次帶回來的是什麽?新的實驗素材嗎?快!快給我!今天這個該輪到我主導實驗了吧?!”他搓著手,仿佛看到了絕世珍寶。
博士也擠了過來,不甘示弱地喊道:
“聖女殿下!別聽他的!一個俘虜懂什麽!交給我!我的新方案正好缺一個高質量的能量源!”
柳白薇看著眼前這兩個幾乎要把腦袋湊到藤蔓繭上的研究狂人,隻覺得一陣頭疼。
自從把牧衛抓來丟進實驗室,這裏就再沒消停過。一個傲慢專橫,一個固執己見,偏偏又都在各自領域有著驚人的天賦。
她不耐煩地皺了皺眉:
“行了!!”
冰冷的嗬斥讓兩人瞬間安靜下來。
“人給你們了。”
柳白薇手一鬆,纏繞著陸言的藤蔓如同活物般迅速縮回她的袖中。昏迷不醒的陸言“噗通”一聲摔在冰冷光滑的金屬地板上。
“想怎麽研究隨你們的便!”
柳白薇語氣淡漠,“但我隻有一個要求——必須讓他活著,保持生命活性。我要你們徹底研究清楚,他的血液到底有什麽特殊之處,為什麽能引起魔紋如此強烈的渴望和進化衝動!”
“魔紋渴望他的血?!”
“進化衝動?!”
博士和牧衛幾乎同時失聲驚呼,兩雙眼睛瞬間爆發出堪比探照燈的駭人精光!
如同餓狼看到了鮮美的肉塊,死死地盯住了地上昏迷的陸言!
牧衛更是心中劇震,他仔細看向陸言的臉,終於認出了這個曾經在魔淵外圍有過一麵之緣、還交流過情報的家夥!
“是他?!那個擁有特殊金色血液的人?!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怪不得我會被抓進來這裏,他們一直在找的就是他!”
一瞬間,許多疑惑都有了答案,但更大的好奇和研究欲望淹沒了他。
“行了,你們…慢慢‘玩’吧。”
柳白薇看著兩人那幾乎要撲上去的眼神,懶得再多說,轉身離開了實驗室,厚重的合金門在她身後無聲閉合。
柳白薇一走,實驗室裏的氣氛瞬間變得更加“熱烈”起來。
“快!把他抬到三號實驗台!那台的監測設備最全!”
博士興奮地指揮著旁邊兩個穿著助手服但眼神麻木)的教徒。
“輕點!他的血液循環係統必須保持最佳狀態!先抽血分析基礎活性!”
牧衛也立刻進入狀態,大聲指揮,同時飛快地衝到一台儀器前開始預熱。
昏迷的陸言被粗暴地抬上了冰冷的、帶著凹槽和排水口的金屬實驗台。
陸言的四肢、腰部、脖頸被冰冷的合金束縛帶死死固定。
哢嚓!哢嚓!兩聲令人牙酸的脆響,兩個閃爍著幽藍符文、沉重無比的金屬鐐銬——“禁異鎖”——被牢牢扣在了陸言的手腕上!鐐銬內側探出細微的能量探針,刺入他的皮膚,瞬間阻斷了他體內任何形式的能量流動通道!
緊接著,一根根粗細不一、連接著不同儀器的透明導管,被精準地刺入他手臂、脖頸的主要血管!
噗…最大的那根導管直接接入了他的頸動脈,另一端連接著一個巨大的、刻著度量線的玻璃罐。
下一刻,儀器啟動!
陸言體內那蘊含著磅礴生命力的金色血液,在負壓的作用下,開始不受控製地、汩汩地順著導管流淌而出!
如同一條細小的金色溪流,源源不斷地匯入那個巨大的玻璃罐中!
隨著血液的快速流失,陸言本就因為之前失血而蒼白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透明起來,皮膚下的血管都變得黯淡。
博士和牧衛則完全陷入了瘋狂的研究狀態。博士忙著將新鮮的金色血液樣本滴入各種奇特的反應試劑中,觀察著劇烈變化的色彩和能量讀數,發出陣陣驚呼。
牧衛則專注於監測陸言的生命體征和血液流失過程中細胞活性的微妙變化,記錄著密密麻麻的數據,眼中閃爍著發現新大陸般的狂喜。
他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仿佛實驗台上那個正在不斷變得冰冷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隻是一個珍貴無比的、會自行生產神奇液體的…原料提供裝置。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小時,或許是更久。
一陣深入骨髓的冰冷和難以形容的、仿佛靈魂都被抽空的虛弱感,將陸言從深度的昏迷中強行拉扯了出來。
他的眼皮沉重得如同焊死,費力地睜開一條縫隙。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映入眼簾的是刺目的無影燈和冰冷的金屬天花板。
他想動,卻發現身體沉重得如同灌滿了鉛,連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一種前所未有的、極致的虛弱感席卷了全身,仿佛每一個細胞都在哀嚎、枯萎。
他艱難地轉動眼珠,看到了自己手臂上插著的冰冷導管,看到了那根最粗的導管連接著自己脖頸,看到了旁邊那個巨大的玻璃罐裏,已經積累了近半罐的、散發著微弱金芒的、屬於自己的血液……
冰冷的絕望,如同最深沉的寒冰,瞬間凍結了他的心髒。
他……還活著。
但卻仿佛已經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