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小豆子來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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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摟著男人的肩膀,一起走到了車廂門口,掏出煙遞給他們一人一支。
“這個小哥叫什麽?”我對男人問道。
“山炮,大家都叫我山炮。他是我弟,二炮。”
“嗬!綽號還挺響亮。”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們現在都在火車上工作?一天往返一次?”
山炮點頭回應,“現在討生活太難了,我們倆也沒什麽手藝,就會這點能耐,上午到省城,下午再折返回來,勉強也能養家糊口。”
“我記得,喬爺好像是給你們定立過規矩吧?”我眯著眼問道。
山炮臉色一緊,趕忙解釋道:“是是是,我們兄弟倆也是盜亦有道,並不是什麽人都偷。老弱不偷,病者不偷。到省城了也不出站,直接在站內蹲到下午的車返回來,也不惹事。”
“嗯...”我點了點頭,繼續問道:“如果在車上遇到同行,你們能辨別出來麽?”
“當然能啊!”山炮說道。
一直默不作聲的二炮這時候開口道:“隻要是同行,俺哥一眼就能辨別出來。我們倆就立馬收手,不讓同行給坑了,更不去招惹他們。”
“若是他們對你們下手呢?”
山炮和二炮都是一愣,緊接著倆人就嘿嘿笑了起來。
“那不能夠,我們倆雖然膽子小,但也絕不會吃虧,更不可能讓同行得手。”
“從來沒栽過?”
“沒有!”
我這才滿意的笑了。
“行了,以後你們來不用做這行了,回去在找兩個和你們一樣靠譜的兄弟,到喬爺那報到,就說是王響讓你們過來的,以後給我往津港帶貨。隻要貨物安全送到,肯定比你們這樣賺的多。”
“啊?帶,帶貨?”山炮不太明白。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多說什麽,有些話不需要我說,到時候喬爺自然就會告訴他們。
喬爺手裏的那些老物件太珍貴,開車運我不放心,畢竟路上可能發生的意外太多。找幾個靠譜的人,通過火車運過去,安全性能更高一點。
返回到車廂以後,大奎並未詢問我,靠在對麵閉著眼假寐。
抵達省城以後,小豆子去買票,我和大奎坐在車站對麵的麵館裏吃東西。
“小響,這次回去怎麽打算的?”大奎突然開口問道。
我悶頭吃著麵說:“我還能有打算?能活下來都不錯了吧。”
大奎也悶著頭吃著麵,沉聲說道:“現在,源興幫能信任的除了我和二奎,你還可以相信熊哥。”
我這才抬起頭看向他,眼底閃過一抹驚訝。
令我驚訝的不是他能說出這話,而是飛龍和屠夫難道也已經歸順戰文仕了?
大奎沒有過多解釋,這時候小豆子也買票回來了。他笑嘻嘻的落座,將三張車票放到大奎的麵前。
“哥,三張硬臥,我們仨在一塊,兩個下鋪,一張中鋪。”
“嗯,做得好,吃飯吧。吃完了以後咱們買點東西就去車站。”
吃完了東西以後,大奎直接帶著我們倆走進了旁邊的超市,他不僅買了兩提啤酒,還買了三瓶白酒和一大堆的熟食零食之類。
小豆子笑的那叫一個開心,因為他和大奎過來的時候,一人就一桶麵一瓶水,他都不敢多說話。
現在他有種沾了我的光的感覺,笑得合不攏嘴。
一直等到晚上八點多鍾,我們拎著一大堆東西上了火車。
火車要在明天晚上十一點多才能抵達,所以這些吃的東西,還真不算多。今晚睡一覺起來,明天白天可是還有一小天的時間要在車上度過呢。
一夜無話,上車開始我就躺在中鋪睡覺,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七點多。
起來的時候,小豆子已經將三桶麵泡好。
“響哥,醒來的正是時候,麵剛泡上,馬上就能吃啦。”小豆子笑嘻嘻的說道。
我點了點頭,起身去了趟廁所,抽了一支煙,這才返回來。
大奎主動拿出三瓶啤酒,我們仨吃著泡麵和熟食,喝著小啤酒,旅途那是相當的自在。
小豆子是個比較健談的人,吃完了早飯,就坐在臥鋪上跟我東拉西扯的聊了起來。
說起他的小時候,命還挺苦的。父親走的早,母親在他父親死了以後,就把他丟給了爺爺奶奶,離開家去了津港。
在他八歲的時候,爺爺因病去世,本就不富裕的家庭,為了給爺爺治病更是欠了一屁股的債。
不到一年,奶奶也積勞成疾,最終撒手人寰了。
小豆子沒覺得奶奶走的有多痛苦,相反他覺得奶奶死了反而會比她活著的時候更好。為了養活他,爺爺和奶奶活的太苦了。
年僅九歲的小豆子,孤零零的一個人,被討債的二嬸從家裏趕了出去,從此流落街頭,食不果腹。
但是這小子有著一股子的倔勁兒,硬是在小鎮活了下來。而且還練就了一身的本領。
在他十三歲離開小鎮之前,他跑去曾經的家,本來是想和二叔告別的。沒成想,被二嬸當賊給打了出來。一氣之下,他趁著家裏沒人,一把火點了房子,然後瀟灑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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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津港他是想尋找那個拋棄他的母親,在津港找了三年,吃了不少的苦,挨了不少的揍。腦海中母親的樣子,卻已經變得無比模糊。
一年前,他在安平被幾個小混混仇家堵在胡同。他一個人打對方六個,幹廢了對方三個人,成功的逃了出來。
當然,他付出的代價也著實不小,被人打折了一條胳膊,身上更是十幾處刀傷。甩開對方的追擊時,已經因為流血過多要休克了。
他是如何活下來的呢,據說是有個好心人將他送去了醫院,還幫著支付了醫藥費,這才讓他撿回了一條命。
再後來,他就加入了源興,拜在了潮海的堂口。
“救你的人,是潮海?”我問。
小豆子嘿嘿一笑,搖頭道:“不是。”
“那你為啥要拜他的堂口?”
“因為救我的人,也是源興的人。當時我不知道啊,也找不著,就找到了潮海的堂口去了。”
我抬起頭看向大奎。
“別看我,當時是明哥剛巧路過碰到了,就讓我把他送去了醫院。”大奎不鹹不淡的說道。
仿佛做這件事兒對他來說,隻是聽從明哥的命令而已。而這件事對明哥來說,更是不值一提的事情而已。
至此我才明白,為啥小豆子這麽願意過來給潮海當臥底。他哪裏是過來當臥底的,根本就是如願以償的跟了大奎呀。
這小子是來報恩的呀!
但是...大奎為啥就對這小子心存戒備呢?
“小豆子,你是故意跑過來跟大奎哥的?”
“對呀,對呀!在我得知是明哥和大奎哥救了我以後,我都想直接跑去源興跟響哥您混啦。”
但是後來...一係列的事情,不僅讓明哥被軟禁,我更像是個喪家犬一樣,東躲西藏。大奎和三暴力也都各自做出了選擇。
如今的源興幫,已經變成了賭窩。
各大場子裏,毒品橫行。大家都開始賺錢,以前的江湖味兒也變成了銅臭味兒。
不僅如此,戰文仕借著錢多人多,正在準備想向外擴張。想要一舉將整個津港都拿下,其他幾個他還沒涉獵的區,各幫派有些在主動討好,有些在準備著死戰到底。
津港已經很多年沒這麽混亂了。
“響哥,我聽說過你很多的事跡。我知道,你是新開區裏,最年輕最有幹勁,也是最值得我們這些小弟學習的大哥。才跟了明哥不到半年的時間,就要自己開堂口啦!”
小豆子興奮的說著。
我卻冷笑一聲,抬起頭看向大奎。
其實這件事對我來說,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心結。
特麽的當初明哥是不是有意為之,估計拿我當槍使,當炮灰呢。雖然以前得到過解釋,但我根本不相信。
經過這小一年的日子,我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傻乎乎就知道打打殺殺的愣頭青了。
有些時候,有些事並不是一定要打打殺殺才能解決。
動腦子,在背後運籌帷幄,那才叫真正的強者。我特麽算個屁呀,手裏要是沒槍沒刀,都未必能活到現在。
“響哥,你給我講講唄。你是咋被明哥器重的呀,聽說你很能打,找時間咱倆練練唄?”小豆子的嘴跟爆豆似的,劈裏啪啦的說個不停。
我拿起桌上的煙,挑起嘴角笑了笑,起身離開。
“哎...哥,你等等我,我陪你去,你給我講講唄...”
......
“哥,不,不行了。我不能喝了,這酒也...也太有勁兒了。”小豆子滿臉通紅,醉眼迷離的對我說道。
從中午十一點多喝到了四點多,三瓶白酒已經見了底兒。
剛才還吹噓自己是海量,三五斤白酒都不成問題的小豆子,如今兩瓶白酒,就已經醉了。
我知道大奎這麽做的目的,他是在給我製造機會,製造一個脫身的機會。同時,也是在給小豆子留後路。
“行了,行了。你可別喝白酒了,就這點酒量還跟我裝呢,你是喝啤酒還是先睡一會兒啊。”
小豆子這個人的確不錯,我相信他不會出賣我,即便是到了津港火車站,我說想要離開,估計他都不會阻攔。
但是,大奎想問題畢竟要比我想的更遠更多。
他把我帶回來,是為了完成戰文仕交給他的任務。但是讓我在車上離開,那隻是他的失職而已。
“我,我睡一會,睡,睡一會兒...”
小豆子直接在我身後倒下,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我端起桌上的酒杯,對著大奎伸了過去。
大奎也端起酒杯與我碰了碰。
我們倆又默默的喝了半個小時,將最後的白酒喝光,又一人喝了一瓶啤酒。
在確認小豆子是真的醉了以後,大奎這才開口,“二奎腦子笨,但是心眼不壞,若是可以,我希望你再離開津港時,能把他帶上。”
“啥意思?”我皺眉看向大奎。
大奎難得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行啦,火車馬上就要進站台了,你就在這站下吧。至於怎麽回津港,那就是你自己的事兒了。”
說完,大奎將酒杯放在桌子上,直接倒在臥鋪上,轉過身開始睡覺。
“大奎哥,你這樣回去...”
“少廢話,我喝多了。我要睡覺,別在我耳邊吵吵,煩不煩!你要是困了,就滾上邊睡覺去。不想睡,就滾出去抽煙去!”
我站起身,張了張嘴,卻又不知該說點什麽。
就在我轉身離開車廂後,一直睡得很香的小豆子居然悄悄睜開了眼,他看著大奎背對著他的背影,嘴角挑起了笑,又再次閉上眼,也翻了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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