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灣這邊的巡查隊我不熟，所以沒必要和他們硬碰硬，到最後還不是自己吃苦。
    這邊已經搞定，相信黑熊那邊也差不多了。
    至於以後地盤怎麽接手，那就要等熊哥給巡查隊打點明白以後。
    今天的事情就是讓這四個小幫派，徹底從南灣消失。
    返回到車上，我給黑熊打去了電話。
    “喂！響哥！”
    “如何了？”
    “哈哈哈...全部搞定。”
    “好，馬上百樂匯。”
    電話掛斷後，車子發動朝著百樂匯奔去。在車上我點燃一支煙，低頭看著衣襟上散發著血腥味兒的紅色印記，眉頭不禁皺了皺。
    再次拿起電話，這次我直接打給了熊哥。
    “小響，都搞定了麽？”
    “嗯，搞定了。你那邊情況如何？”我問道。
    畢竟四個幫派的主力都在百樂匯呢，這會兒他們應該打的很慘烈吧。
    熊哥輕笑一聲，“聊的很好，我正在和兩位老大喝茶。”
    此時的百樂匯大廳，熊哥端坐在正中央，在他的麵前擺放著一張桌子，他正在慢條斯理的沏茶。
    而在他的對麵，正是前來的兩個幫派老大。在兩位老大的身後，浩浩蕩蕩能有六七十人的樣子。整個百樂匯的一樓大廳已經被擠滿。
    爆頭和火炮帶著兄弟們站在熊哥的身後，兩方人馬劍拔弩張，卻誰也沒先動手。
    掛斷了我的電話，熊哥看著麵前的兩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小東北，我都不知道該咋說你好，就算今天你帶人把我的百樂匯給踏平了，你覺得你能撈著什麽？”
    小東北冷笑道：“以後南灣區，至少不再是你們一家獨大。”
    “我有影響你賺錢嘛？”
    “有！”
    小東北了當的說道，他其實是想說，不讓他買藥就是耽誤自己發財。當然財路，那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不過即便他不說，熊哥心裏也明白。小東北不是土生土長在這片土地的人，他背井離鄉來到津港，就是為了出人頭地，就是為了賺很多錢吃香喝辣，過有錢人的生活。
    所以，做什麽來錢快，他就會去做。相對來說，買藥比搶劫風險更低，更穩定，賺錢也更快。
    當然了，前提得是他有那膽子和腦子去搶劫。
    “熊哥，我也並不是非要趕盡殺絕。隻要你願意承認我們四幫聯盟，百樂匯還是您的，新港鎮也還都是您的。隻不過，我們會過來賣東西，你不要強加阻攔。”
    “哼，小東北。你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來我地盤賣藥？”熊哥譏諷的冷笑一聲。
    對麵的小東北臉色立即難看起來。
    當年，小東北剛來到津港的時候，他的第一站就是南灣區。在看到熊哥威武霸氣的樣子以後，直接過來投奔熊哥，想成為熊哥的小弟。
    當時熊哥也不是隨便誰都收的，就給小東北出了個難題，讓他去催債。
    那個時候，熊哥帶著小弟放貸，也遇到過滾刀肉，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那種。這種人你又拿他沒辦法，就光棍一條，弄死他一分錢都拿不到。
    熊哥給小東北的單子就是這樣一個人，五十多歲了，以前是做房地產的，一次事故賠的傾家蕩產。
    催債嘛，如果欠債人沒錢，當然是找他的親戚朋友，反正手段都差不多，先把這人的親朋好友都給他煩到無可奈何，自然就有人借給他錢讓他還錢。
    可是有一點熊哥他們是絕對不會做的。
    煩人可以，但不能犯罪。
    熊哥也對小東北提醒過，可以死皮賴臉的跟著賴著，嚇唬威脅，都沒問題。但是千萬不能越界。
    本來小東北虎頭虎腦的，而且年輕有闖勁兒，熊哥還挺看好他的。想著即便他收不回來錢也不會怪他。
    然而讓熊哥意想不到的是，小東北還挺厲害，沒到一周的時間，就把錢拿回來了。
    當時熊哥還有點納悶呢，老肖那家夥現在就一個人在津港，沒房沒車沒親人，就差睡大街了，怎麽就還錢了？
    這一問之下，熊哥直接氣的肺子都差點沒炸了。
    小東北最開始確實依照往常一樣去催債，跟著賴著老肖。
    老肖住在一個非常破的爛尾樓裏，四處漏風。
    可是突然有一天，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出現在老肖的麵前，居然是老肖早就送出國的女兒。
    肖家女兒已經在國外生活十多年了，而且已經結婚生子。當初老肖和妻子離婚，他還有錢的時候，直接拿錢給他老婆和女兒一並送去了國外生活。
    而且每個月照例打撫養費。
    他的女兒不理解老肖當初為什麽非要和她的母親離婚，這麽多年都心存誤解，很少跟老肖聯係。
    這次突然回國，是因為她的母親去世了，她母親最後的遺願就是能夠回歸故土。
    本來既然已經回來，肖家女兒想著順路看看父親。即便他當年做了對不起母親的事情，但無論是在金錢方麵還是對她的愛，都從來沒差過。
    這一看不要緊，父親居然早就破產了，而且欠了一屁股的債。不僅如此，連個正經居住的地方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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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住在爛尾樓衣衫襤褸的老肖時，肖家女兒淚目了。
    小東北恰好抓住了這個機會，他偷偷跟蹤女人到酒店，然後用了極端的手段。他直接進入肖家女兒的房間，拿刀威脅並給女人拍了裸照，脅迫她替父還錢。
    好在肖家女兒在國外生活多年，學曆高工作好，而且還嫁了一個好老公，家裏拿出來百十來萬不成問題。
    錢是要回來了，可小東北的手段卻讓熊哥極為不認可。
    他將小東北痛斥了一頓，還讓他馬上去自首！
    小東北心中不解，既然要混江湖，為啥還要在意手段的好壞，隻要是能達成目的，他什麽樣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熊哥自此看清了小東北的為人，不對脾氣，就算你再有魄力再有能力，那也跟我吃不到一個鍋裏。
    所以熊哥給了小東北該拿的分紅，將人給趕走了。
    小東北不服氣，多年以來就一直在南灣區混。沒想到十來年的時間過去，他已經成了一個小幫派的老大，而且如今更是能坐在談判桌上，和熊哥對話了。
    “小東北，當年我就跟你說過。做人要有底線。有些錢，哪怕餓死也不能賺...”
    結果不等熊哥說完，小東北直接拍桌子吼道：“少特麽廢話！你到底是想死，還是想活？”
    “小東北，你他媽嚇唬誰啊！”
    “咋的！不服氣啊，老子特麽就是對你大哥說呢。”
    “我去你嗎，單挑啊！”
    爆頭和小東北暴躁的對罵起來。
    兩人手裏拿著刀，臉紅脖子粗的怒視著對方。兩方人馬更是針鋒相對，火藥味兒十足，隨時都有可能開戰。
    能聊到現在，可以說小東北已經很給麵子了，畢竟當初熊哥也算是他半個領路人。
    時間雖然不長，但是教會了小東北一個做人的道理，那就是身在江湖，誰都不能相信。
    這是小東北這麽多年來自己悟出來的道理，也是被熊哥趕走以後，記住的第一個道理。
    眼看著房間裏的事態即將控製不住，熊哥不得不站起身來。他對小東北說道：“好了！小東北，你不就是想要成為南灣區的老大麽？可以啊，我支持你！”
    這話讓小東北心中的怒火直接滅了一半，在看爆頭的時候，已經完全將其無視。
    “哈哈哈...熊哥，我還是更喜歡和你聊天。”小東北直接笑了。
    熊哥也跟著微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嘛，有些時候該讓步就要退讓。就按你說的，以後除了新港鎮，南灣區你們自己有分配。至於賣藥嘛，新港鎮也不限製，不過我要有幹股。”
    “哈哈哈...沒問題，都按照熊哥的意思來。”
    小東北頓時眉飛色舞起來，能讓熊哥低頭，等於是解了他心裏多年來憋著的一口氣。
    而且從此以後，他就是南灣區的老大。等到慢慢將整個南灣區都整合以後，自己就有和源興談判的底氣了。
    小東北甚至已經想到，未來的某一天，他也可以坐在戰文仕的飯桌上，然後和戰文仕談笑風生。
    他媽的，以後在津港還有誰敢瞧不起自己？
    這個人那，貴在有自知之明。熊哥在南灣多年，都沒說要把所有的幫派都整合，把所有的地盤都占據呢。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做事情不能做的太絕，否則會招人恨。
    更何況，就算是成為南灣的一方霸主那又如何？整個津港又不是就一個南灣區。
    “空口無憑，熊哥。這樣吧，咱們就按照江湖規矩來，弄個一紙盟約。以後我們幫派之間要同氣連枝，生死與共。有錢大家一起賺！”
    所謂的盟約，其實不過就是一張紙，什麽永修盟好之類。不能因為金錢利益什麽，破壞盟內幫派之間純潔的友誼，更不能強占他人的利益等等。
    其實都是些屁話，若是有個潑天的富貴掉下來，別說什麽一紙盟約了，就是親兄弟，那都得瞬間決裂。
    小東北其實要的就是個麵兒，盟約要以他為主導，以後各幫派雖然還是各玩各的，但是真正遇到大事兒或者地盤分配什麽的，要以他為主，他在會議上可以說一不二。
    他想的倒是挺美，得意忘形之下，甚至都已經忘了身在江湖悟出的第一個道理了。
    “好啊。那就由東北哥你做主導，我全力配合，如何？”熊哥繼續恭維道。
    小東北卻傻了吧唧的還真就相信了，正準備讓爆頭去準備筆紙呢。
    “哎，爆頭啊！我看你挺閑的，不如你去前台，拿些紙和筆過來...”
    小東北這是故意子羞辱爆頭呢。
    雖然爆頭隻不過是熊哥的小弟，但是以前在南灣區，別說小東北了，就是比小東北地位更高的老大，見到爆頭那也得乖乖叫一聲爆頭哥。
    原因很簡單，當初爆頭就是專門負責收錢的人，哪個幫派給多少份額，那都是爆頭說的算。
    看你不順眼，跟你有衝突，好啊，這個月漲價！不給？也行，那我就讓你沒法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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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小東北可沒少巴結爆頭，這會兒像是教訓自己小弟似的。
    爆頭惡狠狠的瞪著小東北，可熊哥卻開口了，“爆頭，去吧。找幾張紙過來。”
    熊哥回頭看一眼爆頭。
    領會意思的爆頭嘴裏不出聲的對小東北罵了一句什麽，朝著後邊的儲物間走去。
    爆頭來到儲藏間，直接拿出電話打給我。
    “喂。”
    “到哪啦？”爆頭問。
    我笑著回答：“大門口。”
    “靠！那你還接我電話。”爆頭沒好氣的說道，“現在熊哥在和小東北談判呢，小東北他媽的太囂張，想讓熊哥簽訂聯盟協議。”
    “好啊！那就跟他簽。”
    “啥？”
    “簽當然是要簽，前提是按照咱們的規矩來。如果他不願意...”
    爆頭瞬間領悟，嘿嘿笑了起來。
    “明白，就按你說的辦。”
    什麽聯盟不聯盟的，老子從一開始就是特麽在玩你們，想靠這玩意讓我們低頭，那你可真是太高看自己了。
    大門口，我和黑熊還有和尚已經匯合。
    點燃一支煙，和尚正要下車衝進去，我趕緊叫住他。
    “和尚，先別著急。”
    “啊？為啥不急，趕緊把他們弄了，咱們好喝酒吃肉啊。我都餓啦！”
    親兄弟明算賬，更何況我們隻是合作關係，帶他們來是為了開拓地盤，但不是搶，有些話還是要提前說清楚的。
    “和尚，咱們先坐下來聊明白，在進去也不遲。”我說道。
    和尚眉頭微皺。
    在林州，他隻是林北一條街的小堂口，能做的事兒也就是管理一個市場，收入其實很微薄，養活一群小弟偶爾還要出去賺點外快。
    但是這裏不同啊，這裏是南灣區，打下來一塊地盤，那就是實打實的錢啊。
    想賺錢沒毛病，畢竟剛才是他的小弟在拚命。可江湖有江湖的規矩，這裏既然是南灣，那就要聽從熊哥的安排。
    我將我的想法說出來以後，和尚舔著嘴唇，似乎在思考到底要如何決定。
    黑熊這時候走過來，拉開車門上了車。
    “還想啥呢，咋不進去？”黑熊催促道。
    和尚卻冷笑一聲，“剛賣完命，響哥給咱立規矩呢。”
    “規矩？”黑熊愣了一下。
    黑熊看向我，從我眼神中他仿佛領回了什麽，直接笑著對和尚說：“響哥的話就是規矩啊，這還用立嘛。響哥咋說，咱就咋做。”
    和尚沒想到黑熊會如此痛快，猶豫了兩秒後，也跟著咧嘴笑起來。
    “對！響哥的規矩就是咱們要遵守的規矩。在這邊，別人的話我可不在乎，響哥說一就是一。”
    我笑著從二人的臉上掃過，拉開車門率先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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