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遇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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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權力中心的風暴發酵很快,卻又急轉而下在迅速平息。
    隨著監察局和巡安局聯合出具的“證明”公之於眾,網絡上沸反盈天的輿論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強行按了下去。
    公告措辭嚴謹,結論清晰:
    賈玉楠副局長在部分行政程序上存在“不夠規範”之處,但經查實,“並未構成違反寅國現有條例事實”。
    處理結果是:內部嚴重警告一次,責令深刻檢討並限期整改。輕飄飄的處罰,與爆料中那觸目驚心的指控形成了刺眼的對比。
    緊接著,詭異處理局那位極少露麵的局長,通過加密線路召開了一場麵向全係統的線上會議。
    他的聲音經過特殊處理,聽不出年齡和情緒,隻有一種深沉的、不容置疑的權威感。
    他沒有直接點名賈玉楠事件。
    “……同誌們,值此多事之秋,團結與穩定高於一切。處理局肩負國之重擔,內部必須保持高度的凝聚力和執行力。任何個人問題,都應在處理局框架內妥善處理,避免因一時輿情而動搖根本,影響大局。”
    局長的聲音平緩,卻字字千鈞,“我們要警惕個別事件的過度解讀,更要明白,維護寅國社會的穩定和權威,是對所有奮戰在一線、守護寅國安寧的戰士們最大的負責。”
    這番話,無異於給賈玉楠事件蓋棺定論。它傳達了一個清晰無比的信號:賈玉楠代表的不是她個人,而是一個盤根錯節的“體係”。
    動她,就等於挑戰這個體係的潛規則和安全感。
    那些與她同一“層次”的人,那些在資源分配、人事任免、政策製定等環節共享著利益鏈條的“上麵人”,絕不會允許開這個“壞頭”。
    保賈玉楠,就是保他們自己,就是告訴那些試圖“玩真的”的人——無論是內部的異見者還是外部的輿論——界限在哪裏。
    賈玉楠,依舊是她那個高高在上的副局長。
    但楚書然毫不在意這場暗地針對她的警告。
    要查清一個賬號的來源太容易了,但也正因如此,當他們知道賬號使用者是楚書然時才會犯難。
    寅國的高層不是普通人,難道一個能硬剛s級詭異的楚書然就普通了嗎?
    像賈玉楠那樣認不清自己,不願意接受自身利益圈之外的也有高低之分的終究是少數。
    因此,這場會議也隻能是止步於警告。
    但是很可惜,從前的楚書然還會稍微在意一下規則,現在?
    得了吧,她用賬號檢舉不過是告訴其他人她承認這個流程,願意用他們認為公平的方式來抗爭。
    但實際上,顏家勢力中,能直接動手的誰會跟你講規則?
    深夜,離開寅國首都的高速公路如同一條發光的緞帶,在濃重的夜色中延伸。
    一輛低調但內部配置豪華的黑色高級轎車正平穩地疾馳著。
    車內,賈玉楠靠在後座的真皮座椅上,臉上沒有了在辦公室時的怨毒和強裝的鎮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劫後餘生般的疲憊,以及眼底深處難以掩飾的得意與倨傲。
    她看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模糊光影,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網上的那些賤民們靠著信息技術的便捷就開始有點認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還公平?還社會一個真相?
    上麵的人不會放棄她,因為放棄她就等於放棄了他們自己賴以生存的規則。
    她安全了。隻要回到總部,她依舊是那個手握實權、呼風喚雨的賈副局長。至於楚書然那個小賤人……賈玉楠眼中寒光一閃,這筆賬,有的是時間慢慢算!
    司機是個經驗豐富的老手,專注地駕駛著車輛。前後各有一輛不起眼的護衛車,裏麵坐著處理局安保處的精銳,確保這位“平安無事”的副局長能安全抵達。
    就在賈玉楠的神經稍稍放鬆,甚至開始盤算回去後如何重整旗鼓、排除異己時——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毫無征兆地撕裂了夜的寧靜!
    從側後方,一輛仿佛憑空出現的重型改裝越野車,如同一頭發狂的鋼鐵巨獸,以遠超高速限速的恐怖速度狠狠撞在了賈玉楠座駕的右後側!
    巨大的衝擊力瞬間將豪華轎車撞得淩空飛起!車身在空中翻滾、扭曲,堅固的車架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呻吟聲!
    玻璃如同爆炸般粉碎四濺!輪胎與路麵摩擦出刺耳的火花和焦糊味!
    轎車最終重重地側翻在高速路旁的野地上,車頂著地,底盤朝天,冒著濃煙和電火花,徹底變形,如同一堆扭曲的廢鐵。
    前後護衛車上的安保人員反應極快,刺耳的刹車聲中,車輛急停。
    車門猛地推開,數名訓練有素、全副武裝的安保人員迅速下車,戰術手電的光柱瞬間刺破黑暗,槍口緊張地指向那輛肇事的越野車和翻倒的轎車!
    “保護副局長!”
    “警戒!敵襲!”
    “快!救人!”
    呼喝聲在寂靜的高速路上格外清晰。
    那輛肇事的越野車在完成撞擊後,並未停下,而是以一個近乎漂移的甩尾,穩穩地橫停在翻倒的轎車前方幾十米處,徹底堵死了去路。
    車燈大開,刺目的強光直射著混亂的現場,讓人睜不開眼。
    在安保人員緊張的瞄準和呼喊聲中,越野車那厚重的防彈車門被一腳踹開。
    一個身影輕盈地跳了下來。
    鮮紅的長發在車燈強光和夜風中烈烈飛舞,如同盛開的、浸染著鮮血的罌粟花。
    商沁瑤。
    她帶著輕盈愉悅的步伐朝著那堆扭曲的廢鐵走去,仿佛不是走向一場慘烈的車禍現場,而是去參加一場期待已久的派對。
    鞋跟踩在滿是碎玻璃和油汙的路麵上,發出清脆又詭異的“噠、噠”聲。
    “喲,這不是我們尊貴的賈副局長嗎?”商沁瑤的聲音清脆悅耳,帶著毫不掩飾的驚喜,穿透了安保人員的嗬斥和轎車殘骸裏微弱的呻吟,“聽說您剛從首都‘凱旋’?怎麽這麽不小心,在高速上翻車了呢?”
    她無視那些如臨大敵、槍口死死鎖定她的安保人員,徑直走到側翻變形的轎車旁,甚至饒有興致地彎下腰,透過破碎的車窗朝裏麵張望。
    賈玉楠被卡在嚴重變形的後座裏,滿臉是血,一條胳膊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昂貴的套裝被撕裂,狼狽不堪。
    劇痛和眩暈讓她意識模糊,但當商沁瑤那張帶著瘋狂笑意的臉出現在破碎的車窗外時,一股難以言喻的、比車禍更冰冷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她!
    “你……是你!”賈玉楠的聲音嘶啞破碎,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她認得這張臉,處理局內部高度關注的危險目標,顏家的爪牙!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商沁瑤打了個響指,笑容更加燦爛,“賈副局長記性真好。看來首都的‘大人物’們光顧著保您的位置,忘了提醒您……回家的路,可能不太平哦?”
    “開火!阻止她!”安保隊長看到商沁瑤靠近副局長,果斷下令!
    砰砰砰——!
    密集的槍聲瞬間響起!子彈如同暴雨般傾瀉向商沁瑤!
    然而,商沁瑤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強光和陰影中閃爍、扭曲!子彈打在她身上,發出沉悶的噗噗聲,卻無法阻止她的動作!
    詭氣絲線劃過了安保人員的脖頸,他們一個個的捂著自己的喉嚨倒在了地上。
    嗤啦——!
    堅固的車門如同被無形的巨力撕扯,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撕裂聲,硬生生被扯開一個大洞!
    商沁瑤探身進去,無視賈玉楠因劇痛和恐懼而扭曲的麵容,如同拎小雞般,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將她從那堆鋼鐵墳墓中粗暴地拖了出來,重重甩在冰冷堅硬的路麵上!
    “呃啊——!”賈玉楠發出淒厲的慘叫,斷臂的劇痛讓她幾乎昏厥。
    商沁瑤居高臨下地看著在地上痛苦蜷縮、如同爛泥般的賈玉楠,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隻剩下純粹的、冰冷的殘忍。
    “聽說,您覺得沒人能動您?”商沁瑤蹲下身,血紅的指甲輕輕劃過賈玉楠滿是血汙和冷汗的臉頰,留下冰冷的觸感,“還說什麽……‘小打小鬧差不多就行了,別玩真的’?”
    她的聲音輕柔得像是在情人耳邊低語,卻讓賈玉楠如墜冰窟,渾身篩糠般顫抖起來。
    “嗬……”商沁瑤輕笑一聲,那笑聲裏充滿了對所謂權力遊戲的極致嘲弄。
    “真不巧。”
    “我們…最喜歡玩真的了。”
    “你…!你…!”
    嘴裏不斷湧出混合了血水的唾液,賈玉楠怕了。
    一種從未體驗過,真槍實彈也無法阻攔的恐懼和痛苦占據了思維。
    “楚書然交代了,得好好保證你的安全,放心,顏家不想讓你死,有的是辦法。”說著,商沁瑤蹲在賈玉楠麵前又哼起了那不成調的詭異小曲。
    楚書然!
    是她!
    她竟然和顏家是一夥的!!
    腦袋如同斷了弦般被滿滿的不可置信所占據。
    牽扯上顏家,她獲救的希望微乎其微。
    寅國已經在針對和監視顏家了,但這牽扯到了太多人太多的職位。
    他們依靠天雪茶幾乎牢牢掌控了整個遷晟大區,而且牢不可破。
    為何牢不可破?
    任你權力通天還是家財萬貫,在長壽和健康麵前都不值一提。
    大人物、小人物,誰能拒絕這世界上獨此一份的機會?
    某種意義上來說,顏家掌握的權力和她這種靠各方圈子關係維持的權力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
    沒有人能救的了她,她也等不到寅國和顏家攤牌的那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