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警報響起後的第四個小時，張濤獨自站在自家公寓門口，鑰匙在鎖孔前顫抖。母親三天前去"探望老同學"後就再沒回來，而現在他知道那個"老同學"很可能就是薑教授。
    門縫裏透出的光線讓他渾身緊繃——有人在家。
    "媽？"他推開門，聲音幹澀。
    客廳裏，母親正坐在沙發上翻閱一本老舊的筆記本。她穿著從未在家裏穿過的白色研究服，胸前"s博士"的名牌在燈光下泛著冷光。聽到聲音，她抬起頭，眼神複雜得讓張濤幾乎認不出來。
    "小濤，我猜你已經去過迷宮中心了。"她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坐吧，我們有很多事情要談。"
    張濤的腳像生了根："你是來執行"第七次重組"的嗎？"
    母親的手微微一頓，然後從身旁拿起一個紫外線燈："先看看這個。"
    她打開燈，照在那本筆記本上。原本空白的頁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紅色字跡，與原有的黑色筆記形成鮮明對比。更詭異的是，兩種筆跡雖然風格迥異，但筆壓和書寫習慣分析顯示——都出自同一人之手。
    "黑色記錄是我作為"s博士"的官方實驗日誌。"母親的聲音帶著某種機械感，"紅色的是...另一個我的私人記錄。"
    張濤小心翼翼地靠近，看向最近的一頁：
    【黑色：7號實驗體表現出異常同步率，建議進行深度融合測試。】
    【紅色：s7今天又哭了。我必須想辦法救這些孩子。】
    "這...不可能。"張濤搖頭，"人格分裂？"
    "量子態意識。"母親糾正道，"當年我被迫在實驗和良知間做選擇，最終發明了一種量子編碼技術，將自己的意識分成兩部分——執行實驗的"s博士"和保護孩子的"母親"。"
    她翻到最後一頁，上麵的紅色字跡新鮮得像是剛寫的：
    【他們找到了彼此。是時候完成最後的救贖了。】
    "救贖？"張濤後退一步，"還是重組？"
    母親突然站起身，動作快得不似常人。張濤這才注意到她的右耳後有一個微小的金屬接口——和他眉間的疤痕材質相同。
    "都是。"她的聲音突然帶上電子音般的重聲，"為了救你們，我必須先毀滅某些東西。"
    沒等張濤反應，母親已經按下牆上一個隱藏開關。整個公寓的牆麵突然變成透明顯示屏，顯示出五個實時畫麵：薑凡在書房分析數據，薛珅操作著電腦，陳希寫詩，以及...林小雨在咖啡店打工的鏡頭。
    第五個畫麵是空著的，標注著"r.x.離線"。
    "實時監控？"張濤血液冰涼，"你一直在監視我們？"
    "保護。"母親糾正道，"就像當年保護s7一樣。"她指向空著的第五個畫麵，"r.x.隻是個臨時載體，真正的第五人一直就在你們身邊。"
    畫麵切換，林小雨的鏡頭放大——她正挽起頭發，後頸上赫然有一個"s"標記。
    "林小雨？她是...？"
    "s7的最終載體。"母親的聲音帶著奇異的溫柔，"當年分解時，s7的核心意識選擇了最不起眼的載體...一個實驗室清潔工的女兒。"
    張濤想起林小雨總是恰到好處的出現，她對實驗異常的敏銳察覺，甚至她對五人組那種莫名的熟悉感...一切都有了解釋。
    "為什麽要現在告訴我們這些？"
    母親的表情突然痛苦起來，她抓住茶幾邊緣，指節發白："因為...兩個我正在融合。"第七次重組"不是對你們的...是對我的。"她的聲音開始不穩定，"當融合完成，我不知道哪個"我"會主導...所以必須在此之前...完成承諾。"
    她踉蹌著走向張濤，從口袋裏取出一個小型投影器："拿著。這裏麵的數據...會解釋一切。去找其他人...快..."
    話音未落，她的瞳孔突然擴大，身體像斷線的木偶般倒下。張濤慌忙接住她，觸手的皮膚冷得像金屬。
    "媽！"
    沒有回應。他顫抖著探向母親脖頸——沒有脈搏，但有一種奇怪的震動感，像是某種精密機械在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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