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設計實驗室裏，我正對著3d打印機發愁。期末項目的原型在最後階段出了問題，而明天就是展示日。
    "需要幫忙嗎？"
    周子謙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今天穿著深藍色毛衣，襯得膚色越發幹淨溫暖。自從上次視頻會議後，我刻意與他保持距離，但他總能找到合理的借口出現——比如這次，是來機械係借用專業設備的。
    "這裏的熱度設置有問題。"他湊近看控製麵板，身上帶著淡淡的雪鬆香氣，"pa材料需要更高一些。"
    他的手指在麵板上快速調整參數，動作嫻熟得不像建築係學生。我不得不承認，周子謙確實優秀——成績頂尖，為人謙和，還連續三年擔任學生會副主席。論壇風波後，他是少數幾個對我態度如常的人之一。
    "好了。"他直起身，微笑看著我，"再試一次？"
    打印機重新運轉，這次材料流暢地吐出，完美成型。我鬆了口氣："謝謝，你連這個都懂？"
    "我父親是機械工程師。"他靠在桌邊，目光柔和，"張濤，你最近...還好嗎？論壇的事..."
    "已經沒事了。"我強迫自己笑了笑，"大家總有新話題可以討論。"
    周子謙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有時候我在想，為什麽人們會對別人的感情生活這麽在意。"他看向窗外，"也許是因為他們自己的生活太乏味了。"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輪廓。在這一刻，我忽然理解為什麽那麽多人喜歡周子謙——他有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像暴風雨中的避風港。
    "周五建築係有個小型音樂會，"他輕聲說，"如果你有興趣..."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陳希發來的語音消息。我下意識點開，他活力滿滿的聲音立刻充滿了實驗室："濤濤！評審通過了！斯特恩教授說我的《四重星軌》可以參加下個月的青年音樂節！你是我第一個告訴的人哦！"
    周子謙的表情微妙地變化了一下，但很快恢複微笑："你男朋友？"
    "嗯...之一。"我尷尬地承認。
    出乎意料，周子謙笑了起來："真羨慕他們啊。"他直視我的眼睛，"不過我相信，感情是流動的，不是一成不變的。"
    他的目光太過直接，我不得不移開視線。就在這時，打印機發出完成的提示音，拯救了我尷尬的處境。
    "周五晚上7點，建築係中庭。"周子謙臨走前說，"如果你改變主意的話。"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摸了摸發燙的臉頰。手機又震動起來，這次是薛珅發來的消息：「檢測到你心率異常升高。需要情感支持嗎？」
    我忍不住笑了，回複：「不用，隻是3d打印成功了。」
    校園論壇的帖子像一塊投入平靜水麵的石頭，漣漪不斷擴大。起初隻是網上的匿名評論，漸漸地，現實中也開始出現異樣的目光。
    機械製圖課上，當我走進教室時，原本熱鬧的聊天聲突然降低了幾度。幾個女生迅速交換眼神，男生們則用曖昧的目光打量我。平時一起做項目的組員李銘雖然還和我同座，但話明顯少了。
    "別在意他們。"下課後，李銘小聲說，"隻是沒見過世麵罷了。"
    我勉強笑了笑，收拾圖紙的手卻微微發抖。更糟的是實驗室——我的實驗搭檔王岩直接申請換了組，理由是"理念不合"。教授雖然批準了，但看我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
    周五下午，當我打開儲物櫃時，一張折疊的紙條飄了出來。展開後，上麵用打印機打出的匿名文字刺痛了我的眼睛：「變態！滾出理工大學！」
    紙條在我手中皺成一團。就在這時，手機響起特別提示音——那是薑凡設置的"緊急情況"鈴聲。我顫抖著接通，他的聲音立刻傳來："張濤，你在哪？"
    "製圖樓...儲物區。"我努力控製聲音不發抖。
    "等我，十分鍾到。"
    不到十分鍾，薑凡就出現在製圖樓門口，白大褂都沒來得及脫。看到我的瞬間，他大步走來，在眾目睽睽之下握住我的手："沒事了。"
    他的手溫暖幹燥，穩穩地包裹住我冰涼的手指。周圍響起幾聲竊竊私語，但薑凡置若罔聞，牽著我走向物理係方向。
    "你怎麽知道..."我小聲問。
    "薛珅的輿情監測係統發現有人搜索了你的課表後打印了東西。"薑凡聲音低沉，"下次收到這種東西，立刻告訴我。"
    我握緊他的手，突然意識到這就是我們關係與常人不同的地方——不是一個人麵對世界，而是四個人共同承擔。薑凡的公開出現，無疑是對謠言最有力的反擊。
    物理係實驗室裏，薑凡給我泡了杯熱可可，然後坐在對麵嚴肅地說："我和薛珅討論過了，這種情況可能會持續一段時間。你準備好了嗎？"
    我捧著溫暖的杯子，感受甜香在舌尖擴散："嗯。隻要你們在我身邊。"
    薑凡的眼神柔和下來，他伸手輕輕拂去我肩上不存在的灰塵："陳希下周就來了。他準備了一些...特別的計劃。"
    我正想問詳情，薑凡的手機突然響起。他看了一眼，皺眉："實驗室出了點問題，我得回去看看。"猶豫了一下，他補充，"晚上...你有安排嗎？"
    建築係音樂會的畫麵閃過腦海，但我搖了搖頭："沒有，可能就在宿舍休息。"
    薑凡點點頭："我忙完聯係你。"他起身時突然俯身，在我額頭上輕輕一吻，"別想太多。"
    這個親密舉動讓我愣在原地，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額頭上殘留的溫度像一個小小的護身符，抵禦著外界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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