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金色牢籠6歲）
    曼哈頓頂層公寓的琴房裏，節拍器的聲響像一柄小錘，精準敲打著aex的太陽穴。
    "再來一遍。"鋼琴老師用鍍銀教鞭點了點樂譜，"knight家的孩子不允許犯錯。"
    窗外中央公園的孩子們在雪地裏大笑，他們的聲音被雙層隔音玻璃濾得模糊不清。aex纖細的手指懸在琴鍵上方，左手無名指關節有一道新鮮的淤青——那是昨天在數學競賽中輸給女同學後，父親用黃銅鎮紙留下的紀念。
    "《小星星變奏曲》，莫紮特版。"老師翻開新樂譜，"下周慈善晚宴你要獨奏。"
    當aex終於彈出完美版本時，落地窗映出他瓷偶般的倒影：金色鬈發，海軍藍西裝，嘴角揚起恰到好處的弧度。鏡中男孩對他做口型："perfect."
    2. 裂痕初現12歲）
    菲利普斯埃克塞特學院的圖書館裏，少年aex的鋼筆尖戳破了演算紙。
    "這道題有更優解。"
    他的聲音很輕，卻讓整個數學俱樂部安靜下來。教授皺眉接過他的草稿紙，上麵用紅筆圈出了標準答案的漏洞。
    "理論上可行，但競賽不鼓勵非常規解法。"教授推回試卷，"按評分標準來。"
    那天深夜，aex在衛生間燒掉了獲獎證書。火焰吞噬"a+"成績時，鏡子裏他的倒影突然開口："你明明比他們都聰明。"
    水龍頭被擰到最大，蒸汽模糊了所有鏡像。
    3. 致命鏡像17歲）    "數據造假。"薑凡的聲音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第37組腦波樣本的α波振幅被人工修飾過。"
    aex的金發在藍光下像融化的黃金。他忽然笑起來，伸手替薑凡扶正歪斜的眼鏡——這個中國留學生總是忘記整理儀容，卻能從千萬行代碼裏一眼找出他篡改的0.01誤差。
    "科學需要美感。"aex的指尖在對方鏡框上留下指紋，"就像你的算法，嚴謹卻..."
    "錯誤就是錯誤。"薑凡摘下眼鏡擦拭，黑瞳仁毫無緩衝地直視他，"無論包裝得多漂亮。"
    鏡麵不鏽鋼實驗台倒映出他們扭曲的身影：一個如精工雕刻的冰晶，一個是未經打磨的黑鑽。
    4. 燃燒標本23歲）
    華爾街的暴雨夜，aex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紐約燈火。他剛用父親的資金收購了第三家科技公司，西裝口袋裏還帶著簽完並購協議的萬寶龍鋼筆。
    電視裏正在播放麻省理工的專題報道，畫麵中的薑凡站在智境科技實驗室，身旁是那個總掛著笑容的機械工程師。鏡頭掃過他們交握的手，無名指上的對戒閃著冷光。
    aex突然砸碎了香檳杯。
    鋒利的玻璃碎片裏，無數個他在笑：
    董事們眼中優雅的貴公子
    媒體筆下白手起家的天才
    薑凡記憶裏篡改數據的騙子
    最深處那個六歲男孩靜靜看著他，左手無名指關節的淤青從未消退。
    薑凡是他永遠無法成為的影子——
    那個敢於承認錯誤的、
    自由的、
    完整的自己。
    [鏡麵內外，皆是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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