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雨下得綿長，水滴順著教學樓外的梧桐葉脈絡滑落，在窗玻璃上蜿蜒出透明的小溪。張濤把額頭貼在冰涼的玻璃上，呼出的熱氣在表麵暈開一小片白霧。
    "張濤同學？"
    班主任唐雪的聲音把他飄遠的思緒拽回現實。他轉過身，看見講台下一片黑壓壓的腦袋，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盯著他。
    "大、大家好。"他下意識攥緊了書包帶，"我是張濤。"
    教室裏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唐雪推了推眼鏡，手指向靠窗倒數第二排的空位："你坐那裏吧，同桌是陳希。"
    張濤低著頭穿過過道，能感覺到有視線黏在他背上。當他拉開椅子時，聞到一股很淡的雪鬆味——來自他那位叫陳希的同桌。
    "課本要一起看嗎？"
    聲音很輕，像一片雪花落在手背。張濤抬頭，對上一雙冰川般的眼睛。陳希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指尖按在攤開的物理書上，骨節分明的手背上隱約可見淡青色的血管。
    "謝、謝謝。"張濤莫名結巴了一下。
    他的指尖不小心蹭到陳希的手背，那一小塊皮膚突然泛起細微的藍色光點，轉瞬即逝。
    "你......"
    "靜電。"陳希迅速縮回手，把課本往他這邊推了推，"秋天幹燥。"
    張濤眨了眨眼，低頭看自己的手指——剛才那一瞬間，他分明看見陳希皮膚下有什麽東西在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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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課鈴響，張濤正埋頭抄筆記，一片陰影籠罩在課桌上。
    "新同學。"
    金絲眼鏡的鏡片在陽光下反著冷光，站在他桌前的男生校服扣子係到最上麵一顆，左胸別著"數學課代表"的金屬名牌。薑凡——張濤瞄了一眼對方課本上的名字。
    "班主任讓我帶你熟悉校園。"薑凡的聲音和他的表情一樣缺乏起伏，"午休時間可以嗎？"
    "好啊。"張濤合上筆記本，突然注意到薑凡的右手小指——有一道很深的疤痕，像是被什麽利器整齊切斷過。
    薑凡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不動聲色地把手插進口袋："化學實驗事故。"
    "薑凡又在嚇唬新生？"
    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插進來。張濤轉頭，看見後門倚著個高個子男生，軍綠色外套隨意搭在肩上，鎖骨處露出暗紅色的紋身一角。那人走過來時，張濤聞到很淡的硫磺味，像是剛放過鞭炮。
    "薛珅。"男生自來熟地勾住薑凡的肩膀，"體育委員。你要是被這家夥的冷臉凍傷了，記得來找我拿創可貼。"
    薑凡皺眉甩開他的手："別碰我。"
    張濤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移動。奇怪的是，雖然他們看起來針鋒相對，但薑凡被碰到時，薛珅鎖骨處的紋身明顯亮了一瞬，像燒紅的烙鐵。
    更奇怪的是，當張濤盯著那紋身看時，腦海裏突然閃過幾個破碎的畫麵：
    ——燃燒的實驗室，薛珅渾身是血地抱著一個人
    ——薑凡跪在地上，斷指處滴落的血組成奇怪的符號
    ——陳希的藍眼睛在黑暗裏發光，對他說"別回頭"
    "張濤？"
    三張臉同時湊過來，張濤這才發現自己額頭出了層冷汗。陳希的手虛扶在他背後，沒碰到校服，但那股雪鬆味更濃了。
    "低血糖？"薑凡從口袋裏摸出一顆薄荷糖，包裝紙上印著"1983"這個數字。
    "可能吧。"張濤接過糖，指尖不小心碰到薑凡的手掌——冷得像塊金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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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說：80年代很多人看不懂我就快速完結，開始新的篇章。謝謝寶子們一直的陪伴。玫瑰！玫瑰！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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