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巔的雪終年不化。薑凡在懸崖邊搭了一座草廬，正對著張濤消失的那道空間裂縫。草廬中央擺著一盞青玉魂燈，燈芯是用張濤最後穿過的衣服撚成的，燈油則是混合了四象精血的鮫人淚。
    "第七百二十一天。"薑凡在燈柱上刻下新的劃痕，手指撫過那些密密麻麻的刻痕，"今天的昆侖山特別冷，像極了剛工作時你總抱怨沒有暖氣的那個冬天。"
    魂燈的火焰微微跳動，映照出他憔悴的麵容。兩年過去，薑凡的鬢角已經染上霜白，唯有那雙眼睛依然固執地望著虛空中的某一點。
    草廬外傳來腳步聲。薛珅扛著一頭雪妖的屍體走來，龍炎紋身在寒風中散發著微弱的熱度："山下的鎮子又送來供奉，那些凡人把你當山神了。"
    薑凡頭也不回："放在外麵吧。"
    薛珅將雪妖屍體丟在門口，走進草廬。他盯著魂燈看了許久，說："陳希找到新的線索了。"
    薑凡的手指一頓。
    "在東海歸墟，有座"憶城"，據說能保存所有逝者的記憶。"薛珅的聲音有些幹澀，"我們明天出發。"
    魂燈的火焰突然劇烈搖晃起來。薑凡連忙用袖子護住，直到火焰重新穩定。他搖搖頭："我不能走。萬一他回來...找不到人..."
    "你他媽清醒一點！"薛珅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張濤已經魂飛魄散了！連轉世的機會都沒有！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
    "他沒走。"薑凡平靜地打斷，指向魂燈，"你看，火焰朝東北方傾斜。那是他消失的方向，火焰每天都在往那邊靠。"
    薛珅鬆開手，龍炎紋身黯淡下來。他頹然坐在草席上，從懷中掏出一個酒壺："還記得大學時，這小子偷喝我的藏酒，結果酒精過敏全身起疹子...老薑，我好想他……"
    薑凡的嘴角微微上揚："你背著他跑了三條街去急診。我不能沒有他，多久我都會等，你明白嗎？"
    兩人沉默地分著酒壺裏的烈酒。屋外，風雪漸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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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海之極，歸墟深處。
    陳希站在一座水晶城前，靈瞳中倒映出城中無數遊動的光點——每一個光點都是一段記憶。城門無風自開，走出一個半透明的身影。
    "又來一個找記憶的癡人。"身影歎息道，"進來吧，但記住：看得越多，忘得越快。"
    陳希跟著身影穿過水晶長廊。兩側牆壁上不斷閃過記憶片段：有稚子學步，有沙場征戰，有洞房花燭...最終停在一麵刻著四象圖案的牆前。
    "四象守護者的記憶庫。"身影指向牆麵，"你要找的人，在這裏麵。"
    陳希將手掌貼在牆上，靈瞳全力運轉。牆內浮現出無數記憶碎片——有張濤在實驗室調試設備的側臉，有張濤鼓勵創作瓶頸期的他，有他在他們婚禮上害羞的笑容，有他最後轉身衝向血池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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