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默起身就想走。
    沐瑤一巴掌按在他肩膀上，手上使了幾分勁，目光灼灼看著他，“我讓你走了嗎？”
    宋默抬眸，麵無表情回視著她，眼裏一絲妥協意味也無。
    沐瑤眼神更冷，清澈透亮，仿佛他隻要敢走，她就能把離婚協議甩他臉上。
    “我問你喝不喝？”
    旁邊幾個看戲的已經傻眼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沐瑤這是故意要給宋默難堪，把人叫來當著他們的麵羞辱他，以報複他前段時間的放浪形骸。
    唐暮晨給許笑弈使了個眼色，叫他出麵緩和一下，許笑弈無聲做投降狀，他哪敢啊！
    唐暮晨又去看江非和陳東東，兩人跟許笑弈一樣表示愛莫能助。
    這種局麵，隻有陶美人有這個膽量，敢去公然挑釁氣頭上的沐瑤。
    可惜他今天居然不在！
    剩下的，就唐月跟沐瑤親近些，唐暮晨示意她說句話。
    唐月猶豫斟酌著開口，“瑤瑤姐……”
    “閉嘴。”沐瑤頭也沒回，依舊看著宋默，“跟你們沒關係。”
    方媛媛端酒的手臂逐漸泛酸，心底有些慌了，這場麵似乎跟她想的不一樣，這位估計就是正主了，心裏一計較，便想遠離這個是非之地，“那個，我……”
    “我讓你說話了嗎？”沐瑤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難得的淩厲，“把酒拿好了，我沒讓你走之前，你走一個試試。”
    方媛媛瞬間就被定住了，隻盼著身旁的人能念著她好歹陪過幾天，開口放她走。
    她哪會知道，就算兩人鬧了這麽久的矛盾心裏都憋著氣，在這麽多人麵前，宋默也不會真跟她對著幹，否則要是真把她氣急了，他也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麽事來。
    否則他早就起身走人了，哪能讓她把他擺在明麵上羞辱。
    所以僵持片刻，他也沒多餘的表情，幹脆利落接過沐瑤手上那杯酒，仰頭一飲而盡，而後把空杯啪一聲放在桌麵上，目光沉沉直視沐瑤，“夠了嗎？”
    沐瑤扯開一個笑，皮笑肉不笑吐出兩個字，“不夠。”
    說完也不再管他，踱步到他身後，扶著椅背看向方媛媛，“看來宋總不給你麵子啊，那怎麽辦呢？這麽好的酒，不喝可就浪費了啊。”
    看她表情似乎真的有些苦惱。
    不過也隻苦惱了一兩秒的時間，突然就眼神一亮，說，“這樣吧，我們來玩個遊戲。”
    說完從包裏拿了兩疊現金出來，拍在桌子上，又隨手拿起瓶酒倒了三大杯，全部放在方媛媛麵前，“這裏四杯酒，你想辦法，讓宋總陪你喝完，這些錢就都是你的了。”
    方媛媛笑的尷尬又僵硬，“您這不是為難我嗎？”
    “嫌少啊。”沐瑤又拿出兩疊，“夠不夠？”
    說完見方媛媛不動，又拿兩疊，“夠嗎？”
    還不動，再拿，“夠嗎？”
    直到把她包裏的現金全部拿出來。
    她這些錢還是進門之前臨時找經理換的，加起來也不過幾萬塊。
    可方媛媛依舊不為所動，隻是一臉為難的看著她。
    沐瑤笑了一下，掏出一張卡扔在現金上，“這卡裏有一百萬，要再不夠那這遊戲就不好玩了啊。”
    其他幾人一聽數目，立馬就睜大了眼睛，唐月跟程晟咬耳朵，“瑤瑤姐真舍得下血本！”
    這麽大的籌碼，方媛媛當然心動了，她們做夜場的，雖然來錢快，也沒見過這麽大方的客人，但她明白，以身旁人的身價，別說一百萬，再加兩個零自己也不夠格找他喝，猶豫片刻，抬頭問沐瑤，“我自己喝可以嗎？”
    以她的酒量，四杯也不在話下。
    沐瑤點頭，“可以。”
    “說話算數。”
    “當然。”沐瑤微笑著做了個請的手勢。
    白蘭地特有的香氣在鼻尖回繞，方媛媛隻猶豫了一秒，便咬牙仰頭一飲而盡，頓時胃裏立刻像火燒一樣，難受的她想吐。
    “好酒量。”沐瑤讚賞，“還有三杯，繼續。”
    忍著胃裏的翻江倒海，方媛媛再次一飲而盡。直到第三杯，也不知是不是喝的太急了，酒一進喉嚨就全部吐了出來，她今晚還沒吃東西，吐出來的全是酒水，慌慌張張差點噴到沐瑤身上。
    沐瑤嫌棄的往旁邊側開幾步，掩住鼻子，又用手扇了扇刺鼻的味道，咄咄逼人，“不是都說幹你們這行的幹杯不醉，才三杯就不行了？那你之前成宿成宿的陪宋總喝，喝的什麽？”
    女子佝僂著身體不停地咳嗽，包間裏沒人說話，她的咳嗽聲格外明顯。
    沐瑤推了宋默一把，“好歹人陪過你，不心疼啊？”
    宋默目光沉沉看著她，“有完沒完？”
    沐瑤笑著眨眨眼，卻笑不及眼底，“沒完。”
    等方媛媛好不容易止住咳，沐瑤端起剩下的一杯酒遞到她麵前，“說話要算數，還有最後一杯。”
    方媛媛仰頭看她，狼狽不堪的臉上有幾分求饒的意味，沐瑤視若無睹，微笑著把酒杯往前遞了幾分。
    “我…”她想開口求饒，哪想喉嚨燒的她聲音嘶啞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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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毀約？”沐瑤說，“那可不行，我的酒倒出來了就沒有收回去的道理。不然你求求宋總，讓他幫你喝？”
    酒杯又往她麵前遞上幾分，女子腦袋混沌沒聽清她說了什麽，胃裏也燒的難受，聞到酒味，本能的往後靠。
    沐瑤心裏還憋著氣，哪裏肯放過她，酒杯追著她去，眼看要碰到她緊抿的嘴唇，突然半途插過來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強迫她停下。
    順著手指望過去，沐瑤忍住了潑他一臉的衝動，似笑非笑問，“宋總這是憐香惜玉心疼了，想幫忙？”
    她的笑容語氣都讓宋默極度不爽，再一次重申，“夠了。”
    沐瑤沒了笑容，將酒杯轉個方向，送到他麵前，“那你喝。”
    她不認識酒不知道，這瓶白蘭地是烈酒，酒量再好的人連喝三杯也有可能喝出事，如果真出了事，到時後悔懊惱的也隻會是她自己。
    宋默沒有多想，伸手接過了酒杯。
    “喂！”唐月下意識喊了一聲，他是瘋了嗎，還真敢接！
    其他人也沒想到宋默真會接。唐暮晨甚至下意識坐直了身體，目光緊緊盯著沐瑤，隻要她一有動作，他就能立馬上去阻止。
    沐瑤同樣震驚，瞪大雙眼，眼神顫抖，他居然真的敢接！
    這一刻她隻有一個想法，如果他真喝下去，她一定會把手指上的戒指摘下來砸在他臉上，讓他滾。
    萬幸宋默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抬手就將酒杯扔向一旁，連同液體砸在牆上，摔得粉碎。
    包間瞬間鴉雀無聲。
    方媛媛伏在桌上不知是死是活，兩人隔著她對視，彼此眼裏都是冷漠，說不出的冷漠。
    沐瑤突然覺的頭疼，腦袋像是要炸開一樣，走馬觀花全是這段時間的事情，晃的她眼睛泛酸，呼吸發緊。
    她做了一個深呼吸，率先挪開眼，接著去拿自己的包。
    “……瑤瑤姐你去哪？”唐月最先反應過來。
    “累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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