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飯時間還早，沈林軒提議再換個地方喝一杯。
    宋默本想拒絕，孩子還在家，他們出來這麽長時間不合適。
    哪想沐瑤點頭說，行。
    她好久沒去過酒吧了，想去。
    宋默隻好把拒絕的話憋了回去。
    沐瑤回頭見他麵色不善站著，說，“你先回去陪璿璿吧，我晚點再回來。”
    說完就準備跟沈林軒走了。
    宋默一把抓住她手臂，眼裏暴風雨欲來，“你再走一步試試？”
    看電影吃飯他都能忍，但去喝酒，休想！
    她喝了酒什麽樣子他又不是不知道，麵色緋紅眼波盈盈，哪個男人受的了！
    沐瑤好奇看他，“你想反悔啊？”
    宋默極力克製怒氣，沉著臉說，“酒吧，不行。”
    “為什麽不行？”沐瑤好奇極了，“約會不就是這些地方麽？看電影吃飯，酒吧酒店……哎你幹嘛！”
    一句話沒說完，人已經被拽出去了，招呼都沒來得及跟沈林軒打。
    宋默氣到了極點，怎麽都忍不下去了，又不能動粗，隻能拽著人一語不發的往前走，大步流星，也不管她跟不跟得上。
    沐瑤亦步亦趨跟了一截，實在跟不上了，才掙紮著想擺脫他的桎梏。
    “放手！你弄疼我了！”
    宋默正在氣頭上，哪裏聽得進，隻顧埋頭走路。
    “宋默！”沐瑤忍不住大喊，見他終於停下，趕忙站好了解救自己手臂。
    宋默站在路燈下，昏黃的光影裏他臉色無比的難看，就那麽盯著她嘟著嘴不斷揉手臂抱怨他弄疼了自己。
    可愛又可恨。
    沐瑤說，“這不是我們說好的嗎？你在生什麽氣啊！真是的，莫名其妙！”
    宋默看了她好一會，終於問出那個問題，“你為什麽非得跟我離婚？”
    以前是父親，後來是孩子，那現在呢？
    他實在想不到自己還有哪裏做得不好，讓她想方設法要離開。
    沐瑤避開他的目光，盯著不遠處的地麵，“不是說過了嗎？我又不愛你了，不離婚幹嘛。”
    “你撒謊。”宋默冷聲打斷她，“沐瑤，你可以騙所有人，你騙不過我。”
    他指著她胸口，“你敢再說一句你不愛我！”
    “我…”沐瑤抬頭就落進一雙沉靜如水的眼裏，雖然怒火未消，但混雜其中的愛意，叫她餘下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宋默逼著她認清現實，“你不愛我你把璿璿生下來，你不愛我你當初拒絕和警方合作，你不愛我你要不了我的命，你不愛我這段時間你接受我的一切，沐瑤，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討厭你這副睜眼說瞎話的樣子。”
    “但是我愛你。”他說，“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你要懲罰我，玩追妻火葬場，不想回去，不願璿璿認我，都可以，隻要你開心，我都可以滿足你。但是你捫心自問，你現在開心嗎？這種生活是你想要的嗎？你沐瑤什麽時候墮落到還沒離婚就跟別的男人去約會！你不是不把我當回事，你是在作踐你自己！”
    宋默越說越生氣，可他又實在想不明白，隻能跟困獸一樣原地打轉，“你就不能直白告訴我，你到底還在計較什麽！”
    沐瑤任他說了這許多，臉色是從未有過的平靜。
    “我說過，我不想回去。”
    “我不是答應你了？”宋默覺得可笑，這算什麽理由？
    沐瑤看著他的眼睛，“我說的不是回h市。”
    宋默心裏一頓，隨即眯起眼睛，明白過來，“你不想回宋家。”
    沐瑤垂下頭不語，算是默認了。
    “為什麽？”
    沐瑤說，“難道你想璿璿重複你們的悲劇嗎？他是我生的，我有權幫他選擇未來。”
    宋默終於徹底明白，“所以你不是對我不滿，隻是怕璿璿成為下一個我？”
    這次，沐瑤點了點頭。
    宋默沒忍住笑出了聲，實在不敢相信理由居然是這樣，“就這？就因為這個狗屁原因你讓我忍氣吞聲這麽久！”
    沐瑤沉默看著他。
    宋默收了笑，怒氣也跟著全散了，心裏泛上撥雲見日的喜悅。
    “聽著。”他清清嗓子，目光誠摯回視她，眼裏跳躍著歡喜。
    “我和宋玨的悲劇，是老爺子造成的，但是璿璿有一位好爺爺，他不會強迫孩子做任何他不願意的事。而我跟你說過，隻要你給我時間，我會把宋家徹底洗白，你不在的這幾年，我做到了，隻是還沒來得及告訴你，以後，不管是唐家許家，都是他們自己的事，東南亞和歐洲的生意，我也隻做正經渠道的，其他的，我不敢說非黑即白，那些曖昧的灰色地帶，你總不能讓我一點不沾吧。”
    沐瑤沒想到自己介意了這麽久的事，居然被他幾句話就打破了。
    一時之間，五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宋默上前一步把她納入自己的包圍圈，“還有什麽，你盡管說。”
    沐瑤愣愣搖了搖頭。
    宋默低頭跟她碰在一起，“寶貝，你真是折磨死我了。”
    早知道是這麽回事，他在醫院就說清楚了，何必來這邊折騰這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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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默在她嘴唇上親了一下，放低聲音問，“還想不想離婚？”
    沐瑤克製住心裏的顫動，不確定的說，“你讓我再想想？”
    宋默，“……”
    ……
    兩人回到禦澤園孩子還沒睡，正跟外婆在客廳玩，跑來跑去不知道在幹嘛。
    宋默從落地窗看見裏麵的身影，忍不住笑了笑，對沐瑤說，“先進去吧，我處理完事情再過來。”
    剛剛回來路上接到助理的電話，說是有急事。
    礙於沐瑤在場，他便說等他到家再說。
    倒不是怕她知道，是不想在她麵前談工作，怕冷落了她。
    沐瑤也不好奇，哦了一聲轉身進屋。
    雖然話都說開了，但她心裏還是別扭，總有些說不清的情緒，下不了決心回應他的求和。
    目送她進了門，宋默無奈搖搖頭，掏出手機邊往隔壁走，邊撥通了助理電話。
    而沐瑤一進門就被沐熠璿撲了個滿懷。
    “跑什麽呢？”沐瑤穩穩接住他，瞧見他額頭一層汗水，顯然跑了許久了。
    小孩氣喘籲籲說，“我在鍛煉身體！”
    說著把自己小胳膊給她看，“媽媽你看我有沒有變強壯！”
    沐瑤捏了捏他軟乎乎的胳膊，疑惑極了，“好端端鍛煉什麽身體？”
    沐媽媽在後麵聽見了解釋說，下午她帶孩子去海灘玩，遇到一個小朋友，年紀比璿璿小一些，但是長得人高馬大的，看著比他大一圈，兩人鬧了點不愉快，那孩子嘲笑沐熠璿又瘦又矮，氣的小家夥晚飯都多吃了一碗，吃了飯又鬧著要去院子裏鍛煉身體，變強壯！
    她按不住他，又擔心晚上院子裏不安全，這才讓他在客廳裏跑動。
    “……”沐瑤心情複雜，看了還不到她腰高的小不點半晌，最終蹲下身跟他平視，跟他說，“我們璿璿還是小朋友，隻要乖乖吃飯，自然會長得很高很強壯的。”
    沐熠璿半信半疑，“會跟小胖弟弟一樣強壯嗎？”
    小胖弟弟就是嘲笑他的那個孩子，這稱呼是外婆教他的。
    沐瑤點點頭，笑著說，“比他還高，還強壯。”
    小孩一下就開心了，歡呼著說他以後每天都要多吃一碗飯！他要變得比所有人都高！
    哄好了孩子，沐瑤心情卻不見輕鬆，此前她心思全在骨髓上，也沒太關注孩子的發育，想著他自小生病，長得瘦小一些也沒關係，等身體好了再補起來就是，如今看來，好像是比正常的同齡孩子發育遲緩了許多。
    於是等宋默忙完過來，就聽她說，讓他找個時間帶孩子去醫院查查骨齡。
    宋默不明所以，“好端端的查骨齡做什麽？”
    沐瑤說，“你沒發現他比尋常孩子矮？”
    那又如何？宋默不以為然，就他倆這基因，孩子能矮到哪去。
    沐瑤白了他一眼，“萬一基因突變呢？”
    “……”
    宋默捏住她的臉，“有你這麽說自己兒子的嗎？”
    沐瑤把自己臉從他手中解救出來，跟他說，“你這兩天找個時間帶他去看看，順便做個複查。”
    另外適當的運動訓練也要提上日程，他倆都有武術底子，要不放心外麵的人教，就叫他自己帶著慢慢練。
    “他還小呢，訓練的事以後再說吧。”宋默說，“明天我得去一趟歐洲，暮晨會過來，他就住隔壁，你有事隻管吩咐他，檢查的事你沒空也讓他去，讓他這個大齡剩男也體驗體驗帶孩子。”沒準就想通了找個人結婚。
    沐瑤蹙起眉頭，“你不是在休假？”
    宋默笑了一下，“你真當我能什麽都不管啊？這事粱慎做不了主，我得親自去。”
    沐瑤沒說話，但神情明顯不虞。
    她想起了多年前他每次說出差，結果都是去幹壞事。
    宋默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麽，頓時表情無奈極了，“是正經事，你就不能信我一回？”
    說著找她要手機，“把你手機給我。”
    幹嘛。
    沐瑤用眼神問他。
    他也懶得跟她廢話，直接拿過來解鎖，操作一番後，把兩部手機畫麵展示給她看。
    “這是東東新弄的小玩意兒，你隻要點開就能看見我在哪，比現在市麵上的定位係統更方便快捷。而且，”
    他點了一下沐瑤手機上自己的卡通頭像，立馬他那邊就跟著震動了一下，“你要是想我了，點一下，我這邊會震動，不管我在哪裏在做什麽，隻要手機在身邊，都能收到你的消息。”
    沐瑤驚奇不已，看著兩個挨在一起的小人，覺得有意思，居然可以不用分享定位就能追蹤對方的位置。
    還能互動。
    宋默看她玩的不亦樂乎，“現在放心了吧？”
    行吧。
    沐瑤說，“那你讓唐暮晨過來做什麽？”
    宋默說，“就你跟兒子留在這，我不放心，他過來你有事也算有個幫手。”
    沐瑤哦了一聲，算是接受了。
    宋默撫摸上她的臉，“我會在聖誕節前回來，你乖乖等著，趁我不在你也好好想想。”
    “想什麽？”燈光下，他神色溫柔，眉眼深邃，看的沐瑤有些犯傻。
    “想你什麽時候讓我恢複正名啊。”宋默捏了捏手邊的臉頰，又用大拇指腹摩擦她的嘴唇，“我願意給你時間，你也別讓我等太久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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