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黃輕輕喚醒二人後，給兩人整理了一下衣服，率先邁出了車廂。外麵主人家等著接人的婆子，看韭黃動作這麽利落，都吃了一驚，這和他們府裏的大丫鬟還真不一樣。
    趙夫人拉著楓娘的手進了這劉家宴客用的別院，這別院占地麵積極大，每年春天都是芷州城賞花的好去處，也是芷州城的特色。
    劉老爺有錢，但該賺的錢也賺的不手軟，這別院除了自家用來宴請外，還有對外出租的生意。可以在這宴客，也可以單純來逛逛花園子，都有相應的收費標準。
    “這便是趙夫人的侄女吧，當真是氣度非常啊。”劉夫人帶著自家的兩個女兒在門裏等著呢。
    “是的，她最是乖巧，自她來了之後，我覺得日子都越過越舒心了。這兩位就是你家的千金了吧，當真是好相貌。”兩人開啟了誇誇誇模式，互相吹捧了幾個來回後，趙夫人帶著楓娘和李澄往後麵走了過去。
    李澄跟在趙夫人身後，沒有上一世被人無視的難堪之色，除了平靜還是平靜。當年她錯以為自己是整場宴會最尷尬的人，但實際上那個人現在就走在她的前麵，被趙夫人拉著手。
    “趙家大少爺久居京城，可知道為什麽全國書院的所有學生都要重新驗明戶籍，再次登記造冊的緣由啊。”魯夫人在賞花的時候，找了個機會，走到了趙夫人附近。
    “最近？家裏沒有孩子在書院裏讀書，倒是不知道還有這事。”趙夫人聽了後，顯然也是一愣。事她第一次聽說，楞是因為沒聽說盧雲妹妹來趙府問這事。李鴻是他們家安排進書院的，要是有問題肯定會聯係他們。
    “我家老二和老三都在書院裏頭上學呢，魯夫人說這事我有聽過，不過跟我們關係倒是不大。”東道主劉夫人，自然而然接過了話茬。
    “還請兩位夫人說說，咱們也有親戚孩子在書院呢，可是出了什麽新規？”一位年輕夫人，一臉潛心求教的表情。
    “說是往年科考的時候，有些戶籍方麵的漏洞。京裏這次派了好多人，去各地的書院是來檢查戶籍真偽的。比方說，我家孩子，說句不好聽的，都是在座的各位看著長大的，那戶籍就是沒問題的。還有些比如說是咱們親戚的孩子，可能是來咱們這投親也好，或是覺得咱們這先生教的好也罷，來這讀書的，他們就往回倒查。”劉夫人說到這，停頓了一下，看了眼魯夫人。
    “劉夫人您真是一語中的，我愁的就是這個呢。誰家沒幾個遠親啊，去年春節的時候，我表妹病故，我那妹夫也是忙，我便把幾個外甥接到咱們芷州城了。我家老爺找人把他們送進了書院，這幾天可不得了，要我們去原籍找證人呢。這話說的，我是那拐了別人孩子往書院送的人麽？我們老爺，為此沒少埋怨我，沒事找事。”魯夫人一臉鬱色。
    在場的幾個年輕夫人彼此對視了一眼，覺得魯夫人其中有一句話甚是準確，她就不是一個拐孩子送去上學的人。前年魯府裏姨娘們，因為她拖著不肯早送庶子去學院，可是轟轟烈烈鬧上過一場的。
    李澄乖巧的坐在楓娘旁邊，聽了這幾位夫人的話後，偷偷看了看楓娘。宮裏的人也許懷疑晉王獨子並沒有死在火災裏，四處在找他，可料誰也沒想到他能扮成女孩住在一個商人家的後院裏。
    恰在此時，楓娘側頭衝著李澄笑了笑，就跟個沒事人一樣。李澄的愁緒還沒凝聚成一小團，就被他笑沒了。
    “沒事的，就是費點時間罷了。除了這芷州城裏，就是鎮上來的學生也都拿了戶籍挨個核實過的。”劉夫人也算是安慰了魯夫人一句。
    趙夫人點頭，心中想著李鴻應該就是核實過了。李家人怕打擾到自己，可能就沒提這事，倒是比去年的時候會辦事了。
    “但願如此，這沒頭沒腦的也不知道在查什麽。”魯夫人歎了口氣，自家老爺最近可沒少和她掐架，肯定是那些姨娘們借機挑事了。
    “何止，好像是去年正月一過，出京方向，尤其是通往西北那邊的關卡查得特別嚴。是不是西北那邊的劄特國又不安分了，你們誰家和那邊有生意往來，知道什麽消息麽？”一個想借著宴會，為自家尋找商機和合作夥伴的夫人，就勢拋出了她的話題。
    “我家老二在西北，上個月還收到了一封他報平安的信，沒聽說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趙夫人搖頭，要不她是芷州首富的夫人嘛，這些人問的問題，基本都和她有那麽點關係。
    西北？李澄盯著遠處的牡丹花，想著西北又和楓娘有什麽關係，這次還真被她想到了。先皇晚年最寵愛的那位，也就是晉王的外祖家老家正是西北的。那場火發生在趙老爺離開京城後，也許就是在給他足夠的時間回到芷州也說不定。
    還好，之後的話題終於和京裏沒關係了，一群芷州城的夫人們開始議論起附近幾個州城的吃食和衣飾。
    “我家采買最近從湖州回來，說那邊的衣服款式和咱們去年的差不大多。”
    “那是自然，料子花錢就能買得到，但是咱們芷州的繡樓那可是獨一份。”劉夫人帕子捂嘴，這是她笑了。
    李澄也在跟著笑，她後來也算有幸去過不少地方。每到一地，都能聽到些別處的缺點，幾位夫人提到的湖州人就認為芷州城的人總是打扮地妖嬈太過，不夠內斂，隻恨不怕錢穿在身上。
    “孩子們也都聽累了，讓她們自己去走走吧。”劉夫人看著時間差不多，開口讓年輕姑娘們自己玩自己的去，是交朋友也好，看花也好，不離開別院就行。
    “楓娘，你是第一次來這裏，跟我們一起走吧。”劉家長女劉長寧，笑著對楓娘發出了邀請。
    “那謝謝劉小姐了。”楓娘和趙夫人對了個眼神後，帶著李澄起身朝劉家兩位小姐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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