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娘還有不少話沒說，比如說我隻是為了杜絕隱患收拾劉家，並沒有因為劉家那對姐妹日後會刁難你等。結果李澄根本沒往這方麵想，楓娘隻能把這些話收回肚子裏，推門回了自己房間去睡覺了。
    雨一直在下，官府派人拿著鑼鼓走街串巷，提醒大家要注意安全。有問題就去衙門邊上的角門，那裏有專門人可以給他們幫助。
    角門裏坐著的是救災誌願者，雖說是誌願者，但大部分都是當地富商和名門望族的管事，來替自家主子們來做善事的。趙家的管事帶著一個他們藥店的坐堂大夫，也在角門這守著等人給人義診。
    這一日早上，李牧突發高燒，引發了抽搐。盧巧嚇壞了，連忙托人去請府裏大夫過來給診斷。這些日子，女先生現在已經把課停了，故李澄一早就去了馮成明那裏幫著處理藥材，聽說李牧發燒後，手裏東西跌落在地。
    “別慌，小孩子發燒引起驚厥並不少見。”馮成明先是安慰了李澄一句，然後才帶著她一起朝盧巧住的院子，快步走了去。
    “不要都擠在這裏，奶娘留下，你們其他人出去。”馮成明到了之後，見房裏人太多，便讓李展、盧巧和李鴻到隔壁屋子等候。
    “先生，您快給看看。早上突然起了熱，然後就抽了。”奶娘想要把李牧抱起來給馮成明看。
    “別動，就讓孩子躺在那。”馮成明見狀連忙阻止奶娘移動孩子。
    馮成明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的腦袋，又看了看舌苔後轉頭問奶娘這兩天可有什麽特殊的事情發生。
    “問題不大，但是再抽搐的時候，你們不要移動他，也別讓往他嘴裏塞東西。”馮成明看了眼李牧身邊的一塊軟布，開口囑咐。
    馮成明和奶娘說完後，又來了外麵和一直等在那的盧巧和李展講了幾句。大概意思是孩子太小，不能用藥，這孩子身體沒什麽問題，讓奶娘最近飲食清淡一些，也不要把孩子包得太嚴實，雖然下雨但畢竟是夏天。
    李澄站在一邊跟著聽，不是十分明白。馮成明說不是很嚴重，但最後小弟左手有些不靈活，難道是護理不當？還是說這裏條件比家裏好，原本得的是其他病，不是簡單的發燒。
    “你們不要都圍在這，屋裏人多對孩子也不好。”馮成明說完看了眼李澄，見李澄還在門口往裏麵看呢，也就沒開口提讓她跟著回去的事。
    李澄在李牧屋外守了一天，直到確認李牧退燒好，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您是在等我？”李澄看見楓娘又沒睡，已經不覺得奇怪了。
    “你弟弟沒事吧。”
    “謝您關心，似乎沒有大礙。”
    “行，我回去了。”楓娘也沒等李澄回複，自己回了房間。李澄已經有好幾天沒看見王保史和韭黃了，現在留在院子裏的隻有蒜苗一人。
    李澄望天，那兩人可能被楓娘派出去了，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但想到這人還記著自己弟弟的事，李澄還是覺得挺高興的，貴人事多，還不忘自家的事，她鹹魚的位置很穩。
    又過了十多天，連綿不斷的雨終於停了，天放晴了。但這晴天並沒有讓人高興太久，很快不同往年同期的高溫來襲，王大人得到了附近縣鎮今年絕收的消息。
    “劉老爺，昨日睡得可好？”
    “大人，我今日能回去了麽？”劉老爺說話也沒了往日的和氣，他被王大人強行留宿都三天了。最缺德的是這王大人也不讓家裏人送東西過來，偏這姓王的老頭還能找到合適他尺碼的衣服給他換，簡直是強盜作風。
    “劉老爺，你也別急，趙老爺他們不也都住在這嘛。”王大人說話的時間，趙老爺幾人也都到了這議事堂。
    “王大人，劉老爺，兩位起得真早。”趙老爺拱拱手，一旁的魯老爺等也都跟著拱手行禮。
    “各位，今天雨停了，咱們也把話說開吧。”王大人坐到了桌子邊，示意各位也都坐下。
    “大人有什麽指教？”趙老爺給抬了下話。
    “這雨下了這麽多天，今天收不上什麽東西了。”王大人說完，看看其他人，都沒反應，看來這些人也有自己的消息來源，可能比他還快上幾天。
    “申請救災的折子，前幾日就發出去了，想來半個月內朝廷賑災的安排就能下來。但是從現在到朝廷的辦法來，至少有半個月的時間，還需要各位幫著一起想想辦法。”
    “各位，這裏我年紀最大，就托個大先說說我的想法，王大人也看看是否可行。”趙老爺左右看了眼，第一個開口了。城裏的商人他不是年紀最大的，但是別人家被王大人扣住的這批人裏，他的年紀確實是最大的。
    “趙老爺請說。”眾人拱拱手，示意他先來。
    “在座的都不缺消息，我趙家沒有糧這事各位也都清楚了。”趙老爺說到這，停下來四處看了看。
    眾人紛紛點頭，劉老爺哼了一聲。
    “糧這塊我幫不了王大人，不過我這幾日翻來覆去睡不著，就在想著怎麽能幫上芷州城的老百姓一把，咱們大家一起把這個災年熬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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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老爺大義。”王大人點點頭，這糧要是還在趙老爺手裏，他這幾日也不必如此焦慮。
    “除了吃不上飯，水災後最可怕的便是疫情。不瞞各位，我來這裏之前，已經通知了府裏的管事，還有店鋪的掌櫃們，一旦雨停，就讓他們在全城醃臢的地方撒上石灰。這些石灰的錢，還有人工費都有我一並承擔。”
    “石灰能值幾個錢？”眾人還沒說什麽，劉老爺不滿了。
    “劉兄這話說的對，但這石灰也隻是其中一部分。這段時間，我派人把所有藥材庫存都盤了一下，其中能用的，都做成了現成的丸藥。不過這個東西，我不方便直接送到百姓手裏，所以也是命人雨停就送到大人這裏。大人您派衙役分發，如果您這人手不夠，就出個領隊的，具體活還是我的人來做。”
    “太好了。”王大人一拍桌子，其餘人連忙跟著讚美。
    “這還不夠，沒生病也要預防。趙家將在城中幾個人多的住宅區，搭涼茶攤子，家裏能生火的就給材料包，他們回家可以多一些，每日堅持喝。外地來的，或是家裏沒有了柴火的，就喝我們攤子上現熬的，自己帶個碗就行。”趙老爺說到這，停頓了一下，連著說太多也累，休息一下。
    正好這時候，外麵一個衙役跑了進來，悄悄在王大人耳邊說了幾句。王大人滿意點頭，趙家送藥的人到了。
    “趙老爺想得都是很好的，不過外麵災民來了，吃不上飯，砸了你的藥攤怎麽辦？”劉老爺簡直和趙老爺對上了。
    “劉兄別著急，這事我也想過，這我還沒說完呢。趙家是沒有可賣的糧了，但我家人口多，存的口糧還有一些。家裏的夫人說她和姨娘們也要出去，幫助百姓，打算就在我那幾個涼茶攤子旁，再搭幾個施粥的攤子。我家護院在旁保護，想來城裏百姓也願意為我維持一下秩序。”趙老爺到這，才把自己的全部計劃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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