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趕緊跟上！去、去給畢、畢先生請罪啊！”
    反正肯定不能什麽都不做！
    “對！對！”
    幾個老大人像做錯事的孩子，慌慌張張的追了出去。
    其他不知情的世家子弟們，全都一臉懵逼，但最有話語權的人都跑了，他們也沒臉繼續留在此地，隻能灰溜溜的也跟著出來。
    眾人追出來的時候，哪裏還有皇帝和譚禦史的身影？
    倒是福順，一臉緊繃的站在原地，像是在等著這些大臣們。
    “陛、畢先生呢？”
    福順隻道，
    “畢公子先走一步，留老奴來盯著後續事。”
    福順微微抬著下巴，指向那些準備幹一架的世家家丁們。
    幾位老臣立刻吩咐下去，
    “都回去！趕緊都回去！”
    等這裏的事處理妥當了，眾人將福順請到了摘仙樓的雅間說話。
    畢竟，大街上人多口雜，不好說事。
    “大總管，陛下今夜怎麽會出宮啊？”
    遣了仆從都在外頭守著之後，幾人像是看救星似的，將福順團團圍住。
    福順用“你們完了”的眼神看著兵部尚書等大人，然後歎息一聲道，
    “念在舊日的情分，老奴鬥膽說一句，諸位當下先別管陛下為何出宮的事，還是趕緊回去盤算盤算，送家中哪位嫡子去西南吧！”
    “此話何意？”
    世家本就看重嫡庶，長子嫡孫，那都是命根子！
    “今夜，陛下隻為一件事煩憂。可諸位大人，竟然在這個時候在宮外同個市井小民的鋪子爭鬥，陛下怎能不生氣？”
    福順很會拿捏表情和分寸。
    這個時候，大家都求著他多透些話出來，自己稍微裝一裝，才是合理的。
    “那鋪子，隻是個市井小民開的？”
    李大人當即不理解，
    “那為何對方的納天工都有……”
    “那老奴怎知？但老奴卻知道，沒今夜的衝突，那鋪子絕對得不到陛下準予售賣鎮國之寶的許可！”
    “什麽？！我們還成就了那家鋪子？”
    “哎呀！都什麽時候了，咱們還是說納天工的時候嗎？錢已經丟了，現在命也不要了嗎？！”
    這個時候，一人出聲，又將話題扯回。
    “對對！大總管，剛你說挑選嫡子，是家家都出麽？還是隻出一個？”
    兵部尚書的兒子雖然多，但是也不想讓家中嫡子去西南，所以，得搞清楚之後在定奪。
    “陛下回宮前有這個念頭，大概是覺得世家子在京城如此清閑，那就全都送去西南戰場，組成少爺先鋒，去戰烏斯和雲國！”
    “什麽？還是先鋒？那不就是去送死？！”
    “陛下怎能如此？！”
    當即就有人炸毛了。
    可福順卻神色不變道，
    “陛下今夜還未處罰諸位大人，至於誰去西南，本來就沒有定下人選。老奴不過隨口一說，諸位不必當真。”
    說完，福順站起身，繃著臉就要離開。
    他還什麽好處都沒拿呢，就告訴了大家夥這麽大個消息，還敢在他麵前質疑陛下？
    真當自己還是以前的世家大臣？
    家裏的金庫比臉都幹淨，擺著幾套木頭娃娃的家底，還敢逞什麽威風？
    再說，論人手，你們連個鋪子都不能直接拿下，就說明不行！
    如今，京城都皇帝陛下的，誰也蹦躂不起來了！
    兵部尚書立刻拉著福順，很懂事的塞了一塊玉佩到他手中。
    “大總管，莫急，再坐下喝杯茶。此事，可還有回旋的餘地？”
    論揣測聖心，沒人比貼身大太監更有把握。
    更何況，福順那是伺候過兩個皇帝都屹立不倒的人，絕對有東西！
    福順滿意，繼續留下。
    “雜家也是跟著大家夥經曆風風雨雨的人，但雜家知道，咱們啊，都是陛下的人。如今為陛下排憂解難，才是諸位大人要做的事。”
    福順假裝不願意指出明路，提點一二也就差不多了。
    兵部尚書趕忙道，
    “現在陛下的煩惱是不知道西南派誰去當主將，按照道理說，謝長安是最合適的人選。可他是謝家人，陛下應是想要把他留在京城的。且，當初陛下提過封賞他為鎮西大將軍，遭群臣反對之後，再無提及。我等以為，這樣的結果，或許是因為陛下的本意就不願意讓謝長安再次掌兵啊！”
    自從吳閣老死後，兵部尚書就成了世家的主事人。
    所以，他這番說辭一出，其他人沒有反對，紛紛點頭，
    “不錯！我等也是如此認為。”
    福順心中冷笑，陛下不提，那還不是沒到時機！
    不然，以陛下的性子，還真能讓你們牽著走？
    福順搖頭，
    “此一時彼一時，那會兒無戰事。而現在，謝家與鄰國外敵比起來，自是更值得信任啊！更何況，諸位莫要忘記了，如今在西南的大軍，可不是當初的謝家軍。謝長安不過是一人前去西南，能不能號令三軍，能不能成功禦敵，都是未知的。如果勝了，陛下無憂！但若是敗了，那諸位無過，罪在謝長安！而謝家的不敗戰績，也將成為曆史，到時候，在北地的謝長生，自會失去人心，對陛下而言，將是收回北方的好時機！”
    “西南會敗？”
    有人聽了忽然心驚。
    因為，如果謝長安過去，西南都敗了，那大乾，可就危險了。
    福順照舊淡定的瞥了眼此人，
    “大乾曆史上，戰前勝，將軍敗，這種事，不是經常有的嗎？”
    福順的話一說完，屋內的人全都沉默了。
    因為，謝家男兒，皆是如此下場！
    所以，當今陛下雖然對謝長安好，但實際上，和之前的其他蕭氏皇族沒有任何區別！
    不過是利用謝家武將的本領來禦敵，但隻要打完仗，那剩下的事，其實倒很好解決了！
    福順該說的說完，也知道這些老狐狸還有事要商議，當即以自己得立刻回宮為由要走。
    這一次，倒是沒人繼續挽留福順了，不過，對著福順，大家還是表麵意思的客氣送送。
    畢竟，誰都知道，得罪誰都行，不能得罪皇帝身邊的紅人！
    尤其是太監！
    哪怕蕭氏皇族換人了，這大太監，沒準還能留在宮裏屹立不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