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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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二章

    宋逸說完那句話之後,就對宋玉汐招了招手,宋玉汐上前來,宋逸說道:

    “先前我的話,你記下了嗎?”

    宋玉汐看了一眼似乎要把她的肉咬下來的紀蘭,點了點頭,說道:“記下了,若我有什麽不能決斷的,該怎麽辦?”

    她畢竟這個年紀,下麵的人有所不服也是應當的,若是真有什麽事情的話,她還是希望有一個堅強的後盾,宋逸聽明白她話中的意思,說道:“有什麽不能決斷的,就問桂嬤嬤,再不能決斷,就過來問我。”

    宋逸是鐵了心要把宋玉汐給抬上去了,所以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一來是沒有別的合適人選,二來,隻有給了宋玉汐比紀蘭大的權利,才能更好的保護林氏和安哥兒,要不然,他不可能整日待在府中,若是一切都交到紀蘭手裏,他在家倒還罷了,可若是他不在家的時候,林氏和安哥兒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就夠他後悔的了。

    這樣把最終權利交到宋玉汐的手上,最起碼可以更大程度的給林氏和安哥兒一個安穩的生活環境。

    “是,我知道了。”宋玉汐聽宋逸這般說了,心裏也就放心了。

    紀蘭從旁尖叫:“你知道什麽?從沒聽說過,家裏有主母在,卻要一個十四歲的孩子主持中饋的,宋逸,這話你敢說出去嗎?”

    宋逸冷笑:“我有什麽不敢?老夫人還沒死呢,你就在這裏爭奪,可見你心思狹隘,若我真的將權利交放到你的手裏,可想而知你會做出什麽事來。”

    “你擔心什麽?不就是擔心你的心上人被我算計嗎?宋逸,你……”紀蘭還要再和宋逸糾纏,卻被宋玉蟬攔住了,將紀蘭往外拉去:

    “母親快別說了。父親正在氣頭上,你莫要再逼他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宋玉蟬就在紀蘭耳邊說了一句話:“母親,好漢不吃眼前虧,女兒有其他法子。”

    紀蘭看向宋玉蟬,收起了刺蝟般的模樣,深呼吸一口氣後,整理衣衫,維持著主母的姿態,走出了門檻,宋玉蟬緊隨其後出去。

    她們出去之後,宋逸便坐了下來,扶著額頭,宋玉汐知道,秦氏向來都是宋家的頂梁柱,隻要有秦氏在後院,宋逸才可以安心的在外麵做事,可如今秦氏倒下了,並且太醫還說出那番話,讓這鋪天蓋地的壓力,壓得他疲憊不堪了。

    “我去祖母那兒,父親若是沒事,就去歇會兒吧,日子還長,總不能一下子拖垮了身子。”

    宋玉汐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宋逸,隻好這樣說道。宋逸抬頭看著她懂事的臉,點點頭,說道:“你去吧,我沒事的。”

    走出門外,宋玉汐讓褚峰看著些裏麵,然後就和桂嬤嬤她們回到了秦氏的房間。

    院子裏,宋玉蟬拉著紀蘭往主院走去。

    回到院子裏,紀蘭的火氣也稍微小了一些,她先前隻是被宋逸給氣著了,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居然還念念不忘當年的事情,她當年的確是對他用了些手段,可那又怎麽樣呢?他們這種身份的人,本來就是挑個門第合適的就行了,她看中了鎮國公府,想要嫁給他有什麽不可以?偏他要談什麽愛,成親之後,不僅對她諸多挑剔,還絲毫不給她這個正室麵子,一個一個的妾給納進門來,她不過出手管製管製,他不僅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就連秦氏都跟著插手,強勢把她手裏主持中饋的權利給奪了,若不是因為這樣,她不能幫助紀家任何,紀家才會落得如今這種地步,離家破人亡沒有多遠了。

    “娘,您又何必在父親氣頭上和他爭吵呢?這個時候,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好了。”宋玉蟬將紀蘭扶著坐到了太師椅上,紀蘭轉頭看她,怒道:

    “我為什麽不和他爭吵?你沒聽見他說什麽嗎?他寧願讓那個賤人的女兒主持,都不願把權利交到我的手裏來,我若這個時候再不爭的話,等到將來府裏的一切全都被那小賤人掌控了,我看你這個嫡女能落得什麽好?”

    宋玉蟬聽紀蘭這麽說,也不生氣,親自給紀蘭斟茶,心平氣和的說道:

    “母親,在這件事上,我可比你理智多了。既然父親要讓宋玉汐主持,那您幹脆就大大方方的放手,宋玉汐才多大的人?府裏的事情從前從未接觸過,就算有桂嬤嬤在後麵提點,可說到底她也不懂什麽,母親何不靜觀其變,看她如何做錯事,等到她做錯事了,到時候您再站出來主持大局,那時候大家才會更加清楚的知道,宋玉汐有多沒用,才會知道,父親做的這個決定有多麽錯誤!”

    紀蘭手裏端著茶杯,卻是不喝,聽了宋玉蟬的話,想想的確是有道理的。

    宋玉汐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小姑娘,從前也沒有跟著秦氏後頭學過府中中饋之事,裏裏外外夾雜了多少事情,這些沒人教她的話,就算她天資聰穎又如何?照樣會做錯事。等到她做錯事了,她再去接手,那樣一來,宋逸就再沒有話說了。

    “母親想想,我說的可對?”宋玉蟬在旁便這般說道。

    紀蘭點點頭:“不錯。與其現在爭的麵紅耳赤,不如讓她自己犯錯,就算她不犯錯,我們也可以讓她犯錯……”

    宋玉蟬將紀蘭開竅了,這才在她旁邊坐下,說道:“母親多年被祖母壓著,無法行使主母的權利,如今祖母剛剛倒下,太醫又說出那番話來,等同於放棄了醫治,可見情況很是不妙,咱們披麻戴孝該是早晚的事情,將來這府中的權利,自然而然是要落在母親手裏的,實在無需操之過急。”

    紀蘭長籲一口氣,說道:“的確是我太急了。可我難道現在就什麽都不能做?幹等著宋玉汐出錯嗎?”

    宋玉蟬勾唇一笑,美則美矣,隻是陰狠的讓紀蘭都有些不認識她,隻聽宋玉蟬湊近紀蘭說道:“怎麽會什麽都不能做呢?宋玉汐接管了中饋又如何?她到底是個沒出閣的姑娘,有很多事情,母親能做,她卻不能做,也不會做。”

    紀蘭聽她話裏有話,宋玉蟬貼到紀蘭耳邊輕聲說了起來,母女倆耳語不多時,紀蘭才恍然點點頭,說道:

    “我知道了。這些事情,的確要在你祖母沒醒來之前都給她辦好了,到時候就算有什麽變故,她也無可奈何了。”

    宋玉蟬和紀蘭對視一笑,母女倆的眼中都流露出濃烈的算計之色。

    ************

    自從紀蘭被宋玉蟬拉走之後,倒是真的沉靜了一段時間。除了時常受召喚入宮之外,其他沒有什麽異常的情況。

    林氏不打擾,正好給了宋玉汐在寧壽院中跟桂嬤嬤學習的機會,她雖然沒有管過家,不過見識卻是不少的,再加上桂嬤嬤用心的教導,一段日子下來,她對主持中饋這件事也有所了解了,其實並不是很難,隻要府裏上下沿襲秦氏之前定下的規矩就好,她又不想多做什麽改革,隻是應對應對突發狀況就得了,而這個突發狀況,有桂嬤嬤從旁教導,有宋逸在背後支持,其實要她自己做決定的機會並不多,所以,宋玉汐學的很快,每天還能騰出點時間,回去看看安哥兒。

    因為秦氏的這件事情,原本要給安哥兒辦的雙滿月酒也隻好作罷了。

    宋玉汐幹脆將自己的家當搬到了寧壽院來,一方麵可以隨時盯著秦氏的情況,一方麵可以就近處理事情,很多管事回話都習慣來寧壽院中,宋玉汐不想改變什麽。每天也都堅持按照太醫說的方法,給秦氏按摩四肢一個時辰,太醫說,若每天按不夠的話,秦氏的身體很快就會消敗下去,到時候,若是真的可以醒來,四肢卻不能動,那可就難辦了。

    各家也都送來了慰問帖子,宋玉汐隻挑了幾個素日與秦氏交好的夫人接待了,其他的一律以不便為由拒絕了。

    宋玉汐忙完府裏的事情,外頭店鋪的事情也沒法拉下,最近她又看中了一條街,已經在著手買了,雖然有福伯和林樊在,可有很多細枝末節還是要她把持的。

    三月初,紀衡進了貢院,經過四天五夜的奮戰之後,終於考完了。

    過了兩天之後,紀衡派人傳進來喜訊,他已經入圍貢士之列,千萬舉子中,國子監隻錄取三百人,紀衡也在其內,林氏得知這個消息之後,開心的不得了,原想出去見一見兒子,可府裏事情太多,她也不好在這個時候跟宋逸提起,就寫了封信,讓宋玉汐帶出去給紀衡。

    宋玉汐自然將信帶到,紀衡看信的時候,宋玉汐還順便問了一聲:“對了,你們這一期裏麵,有沒有一個是禦史杜家的公子?”

    宋玉汐記得這個杜家,似乎就是和宋玉寒接觸過的人家,之前秦氏有意把宋玉蟬許配給他家,可是宋玉蟬倨傲對應杜夫人,這事兒才作罷,後來不知怎的,又和宋玉寒接觸,宋玉寒對杜家倒是很上心,也很滿意,而那時她也聽宋玉寒說了,杜家說,等杜公子會試過後,就會派人上門來提親。

    紀衡想了想後,回道:“杜家?你說的是杜明坦嗎?”

    宋玉汐想了想,自己似乎不知道杜公子的名字,猶豫道:“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是禦史家的嗎?”

    紀衡點頭:“嗯,是禦史家的,我和他認識,關係還不錯,是個端正的君子,學問也相當好,這期的會元便是他了。”

    宋玉汐大喜,說道:“當真?他居然得了會元?我得回去告訴寒姐兒知道。”

    紀衡奇怪的看著宋玉汐,宋玉汐便不再耽擱,打算快點回去,將這件事情告訴宋玉寒才行,辭了莫名其妙的紀衡,便坐上馬車,趕緊回了國公府。

    可沒想到卻在大門口遇見了從宮裏回來的宋逸,今天原本是他休沐的日子,可沒想到,早上就給喊進宮裏去了,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如今宋玉汐瞧他眉頭緊鎖,不禁湊過去問道:

    “爹,你怎麽了?皇上說什麽了嗎?”

    宋逸轉頭看了一眼她,似乎剛才沒注意,這個時候才看見她似的,有些魂不守舍,答非所問道:

    “你去哪兒了?”

    宋玉汐告訴他紀衡考中進士的事情,宋逸也是點點頭,稱讚了一句,最後才呼出一口氣,對宋玉汐說道:

    “皇上今日宣我入宮,說屬意嬋姐兒尚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