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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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蕭齊豫從內閣回到東宮,裴韜就迎了上來,對蕭齊豫說道:
“殿下,王總管已經去過皇後娘娘那裏,聽說皇後娘娘得知此事後,十分震怒,還一度要派人過來傳您過去說話,後來聽說殿下您在內閣議事,皇後娘娘這才作罷,您看……是不是殿下也要去說一聲……”
蕭齊豫將手裏的折子放在放在桌上,沉吟片刻後,才說道:
“皇後說了些什麽?”
裴韜猶豫了一下,蕭齊豫就知道皇後說的話肯定上不得台麵,一抬手,說道:“行了,別說了。”
“是,反正就是一些責怪殿下的話,後來淮王殿下也去了皇後娘娘宮裏,淮王和皇後娘娘在內間說了不少時候的話,沒讓人伺候,所以,並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麽。”
蕭齊豫的耳目在皇後宮中也安插了不少,對皇後乃至各宮的日常都了如指掌,皇後和淮王湊在一起,蕭齊豫直覺他們沒什麽好事做出來的。就讓裴韜繼續去盯著:
“去盯著就成了,我這裏暫時走不開,你去把中書令給我叫來,我有事吩咐。”
裴韜領命下去。
裴韜又立刻招了兩個幕僚過來商議事情,過來片刻後,裴韜再次進來,對蕭齊豫回稟道:
“殿下,中書令被皇後娘娘招去了宮裏。”
蕭齊豫坐在書案後頭,正凝眉思考著北邊幹旱的事情,聽裴韜這麽說了,就抬起了眼睛看著他,問道:“去皇後宮裏做什麽?”
“這個屬下還不知道。不過,總歸是皇後娘娘有懿旨要傳吧。”
蕭齊豫將手裏的卷宗放了下來,看著桌麵上那碧璽筆架出神片刻後,才對裴韜低聲說了幾句話,裴韜便點頭退了下去。
讓幕僚退下,蕭齊豫走入內間稍稍閉目養神了一會兒,裴韜帶著中書令韋大人前來求見。隔著屏風蕭齊豫就問道:
“皇後娘娘讓你寫的旨意呢?”
韋大人也算是時常出入東宮的,可這回似乎有些不一樣,太子殿下的語氣聽著不太好的樣子,也不敢耽擱,就把剛寫好加了後印的懿旨遞給了裴韜,裴韜拿進去,遞給撐著頭假寐的蕭齊豫,蕭齊豫臥在迎枕上,將那鳳印懿旨打開看了看,掃了兩眼就合了起來。
韋大人跪在屏風外麵,有些不安,良久之後才聽見蕭齊豫說了一句:
“你先回去吧,明日這個時辰到東宮來找我。”
“是,殿下。”韋大人從地上爬起來,打算轉身,卻還是忍不住回頭問了一句:
“殿下,那皇後娘娘的懿旨……娘娘吩咐說,今日就給發出去。”
蕭齊豫沒說話,裴韜看著他的臉色就知道怎麽做了,走到外麵將韋大人給請到了隔壁班房中說話,沒過多久之後,韋大人就臉色鐵青的走了出來,渾身似乎都要虛脫了一般,緊張的無以複加。
撲到屏風前說道:“殿下恕罪,小臣隻是……”
“行了,退下吧,這件事我自會處理。”
打發完韋大人之後,裴韜便走進來對蕭齊豫問道:“殿下,您看這事兒……”
蕭齊豫從軟榻上下來,整理了一番後,便拿著那道鳳印懿旨往外走去。既然皇後這麽想聽他親自說,那他就親自去說好了。
皇後讓中書令寫了懿旨之後,還是有點不放心,在殿中走來走去,淮王安慰她:
“母後,您就別擔心了,這事兒保準能成。”
皇後回頭瞪了他一眼,說道:“我也希望能成,就怕太子……”
淮王卻是不以為意,說道:“母後,您可是皇後啊,太子哥哥畢竟隻是太子,他難道還敢當眾違逆您的懿旨不成,若是他真的敢,那就是不孝,身上總歸能背一個不孝的罪名不是?”頂撞皇後的罪名雖不至於讓太子受罰,可說到底這就是名聲受損,對他來說,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了,心裏巴不得太子和皇後對著幹呢。
他心裏得意,所以說話就沒怎麽在意,心裏怎麽想的,嘴裏就怎麽說出來了,皇後對他瞥了一眼,沉默片刻後,才開口對他說道:
“什麽罪名?我隻是想讓宋玉汐那個小狐狸精做不成太子妃,我什麽時候想讓你太子哥哥背上什麽罪名了?”
盡管皇後心裏和大兒子不怎麽親近,可是也明白自己如今的一切其實說白了,就是因為這個兒子才有的,若大兒子不是太子,她也沒這個機會當皇後,所以,她是想安排一個自己的人在太子身邊伺候服侍,針對的是宋玉汐,並不是太子,可淮王這些話卻讓她覺得,自己是給太子挖了個坑兒跳。
淮王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忙彌補,說道:“不不不,太子哥哥能背什麽罪名啊,我,我瞎說的。您的懿旨發出去,太子哥哥也不會當眾駁斥您的懿旨啊,所以,您就放心好了。兒子記得您的大恩。”
這個恩,就是說讓他白得了一個美貌傾城的妾侍。
皇後冷哼一聲,說道:“哼,不過一個妾侍罷了,算什麽大恩?我可告訴你,她若是真到了你府裏,給我悠著點,若是敢耽於學問,我還可以將她賜給別人。”
淮王殿下聽皇後這麽說,也不生氣,湊過去替皇後按了按頭,說道:“母後,您就放心吧,兒子就是嚐嚐鮮,嚐了滋味兒也就得了,哪裏會沉迷?這點理智兒子還是有的。”
皇後聽到淮王的保證,這才點點頭,心裏好受了一點,剛想閉上眼睛,讓小兒子給她按按,外頭楊嬤嬤就衝了進來,急忙說道:
“娘娘,太,太,太子來了。”
皇後眼睛猛地一睜,淮王的動作都僵硬了,趕忙收了手,退到一邊去,太子似乎是直接進來的,沒讓通傳,楊嬤嬤的話音剛落,太子那邊就已經走過了插屏,往殿內走來。
皇後雖然也知道應該起身去迎他,可是心裏憋著氣兒,硬是在貴妃榻上臥著,一手撐著額頭,做足了她在生氣的樣子。
蕭齊豫進來之後,就對皇後行了禮,但卻不等皇後說話,他就自行起身,坐到了一邊,開口問道:
“有些日子沒來瞧母後,母後可還安好?”
話雖然很客氣,但神情就不那麽熱絡了,皇後原本還想坐起身子來的,可如今聽他這麽說,就幹脆歪著了,隨口答道:“還成吧,太子日理萬機,哪裏還記得這裏有個母後要看望呢?”
語氣酸楚,蕭齊豫卻是勾唇笑了,說道:
“我每日都派人來給母後請安,母後難道忘記了嗎?公務繁忙是真的,兒臣也沒法子。”轉頭看了一眼淮王,隻見淮王沒他的命令,還跪在地上維持請安的狀態呢。蕭齊豫深吸一口氣,卻是不開口讓他起來。
皇後看不過去,便對淮王抬手,說道:“請安要請多久啊?還不起來。”
淮王收了跪就要起身,卻聽蕭齊豫冷聲說了一句:“跪下,讓你起來了嗎?”
一聲冷峻的聲音,讓淮王不敢不從,無奈的看了一眼皇後,眼睛裏的告狀意味是很明顯的。皇後這下忍不住了,坐直了身子對蕭齊豫說道:
“太子這是何意?有什麽不高興的,直接對本宮說出來,何必折騰你弟弟呢。起來,坐到本宮身邊來。”
淮王這些聰明了,沒有動身,而是先把目光瞥向了蕭齊豫,不是他膽子小,而是蕭齊豫天生就好像對他有一種威儀,讓他不得不服從,果然,蕭齊豫兀自端著茶杯喝了一口,低頭整理了一番他那根本就不亂的衣袖,始終一句話都沒說,他不開口,淮王就是想借皇後的口起來都沒這個膽。
皇後也對小兒子恨鐵不成鋼,她都已經這樣給他鋪台階了,這孩子怎麽就是不知道下台呢。
可是小兒子不起來,她也不會去拉扯他,畢竟在太子麵前,這些必要的皇後尊嚴還是需要維持的,如今她說了之後,淮王不起來,人家隻會說淮王膽小,可若是她上前扶著淮王起來,人家就會說自己怕了太子的威勢,原本她就沒什麽底氣,太子對她始終這種冷淡的態度,若是再被淮王的膽小連累,那麽她今後在太子麵前就更加抬不起頭來了。
淮王饅頭黑線,隻覺得自己是那被殃及的池魚,太子明明就是在和母後置氣,可偏偏最後受氣的隻有他。
“聽說今日王新過來給母後請安了?”
蕭齊豫也不直說來的目的,繼續跟皇後打太極,似乎在找尋著什麽缺口一般。
隻聽皇後冷哼一聲:“什麽王新?他來說什麽了?”太子知道王新的行蹤,皇後是一點都不奇怪的,太子在宮裏的勢力到底有多大,她平日裏也能多少感受到一二,別說皇上宮裏的王新了,就是她的殿宇之中,隻怕也有些是太子的眼線,不過這些都沒什麽,太子的宮裏自然也有她的,他聰明,可她也不笨就是了。
“他來跟母後說了我今晨入宮與父皇說的事情,難道母後還不知道?”
蕭齊豫定了心神,老神在在的坐在哪裏說話,一絲一毫都不見慌亂。好整以暇的說道:
“罷了,既然母後不知,那我便重新與母後說一聲好了。”
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皇後的麵前,蕭齊豫勾唇一笑,露出了森森白牙:“太子妃的人選已經定了,正是母後喜歡的宋家姑娘,母後屬意讓四弟娶宋家大小姐,而我則看中了宋家七小姐,有意聘她為妃,不知母後,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