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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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所有人的心裏都是一緊,往聲音的根源看過去,宋玉蟬整個人就像是被點了穴道似的,用一種像是看見鬼的神情盯著秦老夫人身後那緩緩坐起的身影。
世子夫人和桂嬤嬤趕忙上前去攙扶,隻見昏迷了幾個月的秦氏睜開了眼睛,雖然憔悴瘦弱,可是一雙眼睛裏射出的寒氣卻是不容小覷的,宋玉蟬在看見這雙眼睛的時候,就雙腿一軟跪了下來,而宋玉夢和紀蘭更是嚇得不成樣子。
秦氏被世子夫人和桂嬤嬤攙扶著坐在床沿上,桂嬤嬤趕忙讓人把秦氏的鞋拿來,彎下身子仔細替她穿上,秦氏整理了一番發髻後,這才將目光落在跪地不起,嚇得不輕的宋玉蟬身上,冰冷又沙啞的聲音說道:
“如今我坐在這裏,倒是要問問你,到底是誰將我推下的閣樓?”
此語一出,立刻震驚四座,秦老夫人也來到秦氏身邊,說道:“我也是好奇,不知究竟是哪個喪心病狂的人,居然這般凶狠的心腸,對待自己的祖母,若是其他人說話,我還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總覺得不能憑著一麵之詞就冤枉一個孩子這麽大的罪,隻有你親口說了,我才敢相信。”
秦老夫人這麽幾句話居然被眾人聽出了些什麽別樣的意思來,看這老夫人的樣子,哪裏有一點詫異的神情呀,似乎早就知道秦氏醒來的樣子,紀蘭心裏也在納悶,轉頭看了一眼宋玉汐,隻見宋玉汐正好也在看她們,從宋玉蟬身上挪開的目光中盛滿了諷刺,又看向了紀蘭,紀蘭看見她這副模樣,心裏就有數了,她們都中計了。
宋玉汐走到那有毒的肉桂旁拿起一根幹支,放在眼底端詳,勾唇對紀蘭說了一句:
“你以為我不知道這肉桂有毒嗎?”
從紀蘭派人跟蹤她的第一天,就已經被老劉和秋彤秋雲發現了,是宋玉汐讓他們不要打草驚蛇,就想看看紀蘭到底想幹什麽,果然,在等了兩天之後,讓她在藥鋪裏發現了情況,紀蘭居然在藥鋪裏動了手腳,將一批有毒的肉桂攙和到她要的裏麵去了。
那時候,宋玉汐就知道紀蘭是想借此來冤枉她。
紀蘭咬牙切齒:“你……太狠毒了。”
宋玉汐簡直要被她這形容詞給逗笑,說道:“母親沒搞錯吧,這是我狠毒,還是你們狠毒?我在家裏做錯什麽事了?你要用這樣的方法來陷害我?若不是被我早就察覺,這一回可能就被你給陷害成功了,到時候我被整死了,或是被你打殘了,又有誰會替我出頭,我就活該被你整治?”
“你當然活該!”紀蘭見事情已經敗露,就再也沒有什麽好顧及的了,指著宋玉汐說道:
“你是個什麽東西?也敢覬覦大小姐的一切,你和你的那個賤人娘一樣,就不該存在這個世上。是你們毀了我,現在又要來毀掉我的大小姐,我不對付你對付誰?”
宋玉汐還沒有開口,桂嬤嬤就站出來說道:
“夫人這話豈是可以隨口說出來的嗎?你們不僅害了七小姐,就連老夫人你們都沒有放過,若不是老夫人前兩天就已經醒了過來,對我們說出實情,我們到今天都還被你們蒙在鼓裏,大小姐口口聲聲說老夫人是自己的嫡親祖母,可是她將老夫人狠心推下閣樓的時候,可曾想過這回事?她在這裏冤枉七小姐喪心病狂對自己祖母下毒的時候,可曾想過自己一副惡毒心腸?”
今日這一切其實就是個圈套,秦氏早在昨天半夜裏就醒了過來,宋玉汐告訴她們紀蘭派人跟蹤她,換了她藥材的事情,老夫人才想著將計就計,沒有對外通報這件事,不過卻是連夜派人給寧國公府送去了信。當初秦氏剛剛倒下的時候,寧國公老夫人就親自來看過,當時桂嬤嬤就把心裏的疑慮說給了秦老夫人聽,苦於一切沒有證據,畢竟是要指責一個國公府的小姐殺害自己祖母這樣重大的事情,秦老夫人當時就壓下了桂嬤嬤要找出真相的意思,讓她稍安勿躁,首先緊要的是將秦氏的身體照顧好。暗地裏也派了幾個懂醫術的大夫來看顧秦氏,終於皇天不負,秦氏昨晚醒了之後,就派人去給秦老夫人傳信。說來也巧,紀蘭就準備在今日動手,一大早居然也去請了秦老夫人過來一敘。
其實就算她不請,秦老夫人也會過來,隻不過時間重合了,所以才沒有讓紀蘭產生懷疑,還以為秦家是收到了她的邀請才上門來的,而那個時候,世子夫人出言相幫宋玉汐,秦老夫人之所以要阻攔,就是希望紀蘭把陷害這事兒給做下去,讓她們看看,這人心到底可以黑成什麽樣。
果然紀蘭不遺餘力的陷害宋玉汐,就連桂嬤嬤都要糟害,秦老夫人才迫不得已站出來,提出了秦氏摔下閣樓的事情,借著這件事要問宋玉蟬,讓桂嬤嬤去把宋玉蟬和宋玉夢給喊了進來。
誰知道,宋玉蟬這丫頭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冤枉起人,裝起可憐來不落人後,三兩句話,居然就想撇清自己的嫌疑,還主動質問秦老夫人,這下早就氣得五內俱焚的秦氏才忍不住坐了起來,原本是還想看看紀蘭敢不敢真的對宋玉汐動手的。
宋玉蟬麵如死灰,癱坐在地上,滿臉都失去了先前冤枉宋玉汐時的神采,因為她知道,秦氏隻要醒過來,她這輩子就要跟著完了。隻恨當初她下手太輕,讓秦氏沒有當場摔死。不過這個時候再怎麽悔恨,都已經來不及了。
紀蘭卻是越戰越勇,對桂嬤嬤的話立刻提出了辯駁:
“我心腸狠毒?我這麽多年在府裏過的是什麽日子?我處處被人打壓,打壓了十幾年啊!原本這個家,我該是當家主母,可是老夫人可曾想過我的身份,她巴著權利不放,讓我在外麵被人笑話到今天!你們別說大小姐怎麽樣,大小姐之所以這麽做,全都是我指使的,是我讓她對老夫人動的手,是我讓她將老夫人從閣樓推下去的,因為我心裏不服,我恨她!我恨她!大小姐什麽都不知道,她隻是心疼自己的母親,想要幫自己母親一把,她有什麽錯?你們用不著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大小姐身上,這件事情,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有什麽罪責,一人承擔!大小姐,不用怕,一切事情都是我讓你做的,你沒有錯,你沒有錯!錯的是她們,是她們!”
紀蘭的神情有點癲狂,宋逸終於從外麵趕了回來,聽說府裏都鬧翻了,他連官服都沒有換就直接騎著馬回來了,看到一大屋子的人圍在主院裏,紀蘭看見他,表情再次陷入了癲狂,宋逸還未了解情況的時候,紀蘭就已經對他撲了過去,對著宋逸的胸膛拚命捶打起來,罵道:
“最該死的就是你!我當初真是瞎了眼看上了你!我把身子交給你,就是想讓你一輩子對我好,可你呢?你娶我回來,可曾盡過一天丈夫的責任,你冷落我,你都已經娶我了,你為什麽還要冷落我?你一個妾侍一個妾侍的納進府裏來,你讓我的臉往哪裏擱?我害死她們都是她們咎由自取!我不僅要害她們,我還要害她們肚子裏的孽種,我要讓她們一個個都後悔勾引了你,你已經娶了我,那我就是鎮國公夫人,這個鎮國公府就該是我的,一切就該我來做主!可你卻讓那個該死的老太婆掌管了這麽多年,你知道這些年外麵的人都是怎麽看我的嗎?她們都在笑我,都在背地裏笑話我!”
宋逸一把將她推開,紀蘭沒站穩就跌坐在了地上,宋玉蟬走過去將紀蘭扶著坐在地上,對宋逸哭喊道:
“父親,你不要再傷害母親了,她這輩子過的還不夠苦嗎?我知道我做錯了,我不該聽信母親的話,對祖母下手,可我真的不忍心看著母親再痛苦下去啊,父親,你已經對不起母親一輩子了,母親雖然錯了,可是我求你放過她吧。”
這麽說完之後,就是完全順應了紀蘭話裏的意思,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紀蘭的身上,宋玉汐在一旁看著抱胸冷笑,直到現在她好像才有些明白宋玉蟬的厲害之處,說謊麵不改色,演技一流,推卸責任的本事也無人可及,心是真的狠,對自己的祖母,對自己的母親,全都是一樣的狠,可見在她的心中,根本從來就沒有過什麽親情,所有對她有利的,才是好的,一旦發現對方沒有用了,就會毫不猶豫的舍棄,就像是紀蘭一般,宋玉蟬定是想把一切罪責全都推到紀蘭身上,她做的一切,全都變成了紀蘭指使……可是在宋玉汐的探查之後,她早就想通了,紀蘭最多隻是給宋玉蟬處理了那兩個嬤嬤,推秦氏下閣樓的事情,紀蘭肯定事先不知道的。
可如今宋玉蟬將所有罪責都推到紀蘭身上,自己的罪行可以得到緩解,可是卻把紀蘭推入了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