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搖頭，與薙切繪裏奈簡單交談後，便在靜室中盤腿坐下。
    雖然出去遊玩數日，但此行是以閉關修煉為名進入靜室的，因此出發前總得有些收獲才行。
    林軒迅速讓心境平靜下來。
    隨著《薪火耀陽訣》的運轉，靜室內無盡靈氣瘋狂匯聚，短短幾個呼吸間，靈氣濃密至形成靈霧……
    止水峰之所以能成為聖子居住之地，其根本原因在於下方蘊藏一條大型靈脈。
    借助靈脈中近乎無窮無盡的靈氣儲備，林軒修行效率倍增。
    呼……
    此時，匯聚而來的靈霧已完全遮蔽了他的身影，然而，在朦朧霧氣中，一輪耀眼的金色大日虛影浮現。
    金色火焰滿溢著神聖氣息，充盈整座靜室。
    林軒的八……
    金光暴湧，林軒周身的氣息驟然攀升至頂峰。
    轟——
    轟——
    轟——
    伴隨著震天巨響，虛影化為實質的大日金光愈發凝練，熾烈的真火如披風般纏繞其身，炙熱的風暴向四方肆虐。
    凝真境……極致！
    毫無阻礙地突破，那一刻仿佛水到渠成。
    ——
    聖主道宮內，茶香嫋嫋。
    一桌、一壺茶，兩人相對而坐。
    “師父，  難以認同。”
    “說吧。”
    “聖子之位由明鏡師弟承襲，  實在無法接受。”
    於淵，重霄聖主首徒，同齡人中的佼佼者。
    在林軒崛起之前，整個聖地都將希望寄托於他，認定他是下一代聖子的不二人選。
    於淵的天賦與根基毋庸置疑。
    二十年前拜師江九歌後，僅兩年便嶄露頭角，在秘境試煉中力壓諸多世家繼承人。
    如今，他已達劫生境巔峰，距涅盤境僅一步之遙。
    這份實力與江九歌年輕時不分伯仲。
    “難以接受？”
    江九歌端起茶杯，目光沉穩。
    他早知於淵性格執拗。
    其實於淵出身平凡……最初隻是邊陲小鎮的富家子弟。
    因一場變故，家族陷入危機，江九歌恰巧在其血跡斑斑的家中遇見他，一時興起便將他帶回聖地。
    那時江九歌笑問：“如何？需要幫忙嗎？我在這方麵很擅長。”
    “不必。”
    “哦？想親自解決？那我可以幫你抓來，任你處置。”
    “不……我想先讓他們好好活著，再慢慢收拾，好好欣賞他們的狼狽後再做決斷。”
    彼時於淵毫無殺意地說出這番話。
    後來他甚至安排人暗中守護仇敵，直至自身修為足夠，才笑著踏上征途。
    歸來時，他渾身浴血，江九歌至今記得那天他滿身血腥味與唇邊的笑容。
    “明鏡天賦遠超於你，聖子之位自當歸屬他，你還有什麽不滿？”
    江九歌語氣平淡，卻壓得於淵不得不低頭，但他依然倔強地抬起頭，不服氣地說：
    “明鏡雖天賦卓絕，卻也懈怠修行。
    況且天賦隻是小事，即便同境，我也自信勝他！”
    江九歌輕笑一聲：“原來如此，難怪幾位聖地長老都說我不適合教導你。”
    “師尊！”
    “以往教你們，不過隨意講些招式應付，從未真正引導心性。
    看來，我在你心中已毫無威嚴。”
    “師尊，我並非此意……”
    於淵心神微顫，剛欲開口辯解，卻聽江九歌平靜地說：“若不服明鏡為聖子，那好，我準許你們比試。”
    “無論結果如何，明鏡仍是聖子，而你……”
    於淵心頭一沉，還未反應過來，江九歌便冷冷道：“從此離開聖地。”
    麻煩。
    突然被告知要與師兄於淵比試，林軒覺得無比煩擾。
    他想直接拒絕，卻被江九歌一口否決。
    “算了，別急著拒絕。”江九歌笑道，“要不我陪你去趟大炎皇朝如何？聽說你之前遭伏擊時很不甘心。”
    “我會讓三皇子秦狂向你下跪，讓你親手解決他。”
    奇怪，這提議怎麽似曾相識？
    不同的是，林軒欣然答應。
    畢竟有捷徑何必繞遠路？再說小聖子心胸狹隘，那個三皇子竟對他的姨姨心懷不軌……
    “等等。”林軒忽然意識到問題所在，“當時我並未提過伏擊我們的是大炎皇朝的人，姨姨和青荷姐也未提及。”
    “即便沒說，我豈會不知？”江九歌輕笑，“你以為聖子出行，聖地會毫無防備？”
    “……”
    “若非天罰現身，當時牧伯大概就動手了。”
    林軒看向身旁的黑袍老者牧伯，對方微微點頭。
    於淵在一旁目睹這一幕，眼神複雜至極。
    淵始終敬重江九歌，皆因師尊助他成就今日之地位，得以複仇。
    然近來，江九歌欲將其逐出師門，此消息如晴天霹靂，令淵震怒。
    尚有轉機，隻需他主動認輸即可。
    但淵不甘心，聖子之位被奪，心有不甘。
    他從未認為自己遜色於林軒，更不願示弱。
    於是，他毅然選擇迎戰。
    “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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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準備妥當了嗎？”
    江九歌輕抬手，四周景象驟變，現出一片空曠瑩白之地，無邊無際，唯遠處有一扇古老厚重的大門矗立。
    此地林軒曾至，故未顯驚訝；於淵初現詫異後，將目光鎖定於林軒。
    “於淵公子，修為請壓製至凝真境巔峰。”
    牧伯聲音悠遠傳來，於淵內心雖驚濤洶湧，表麵卻沉穩如水。
    數月前，林軒剛入凝真境，而今不足兩月已達巔峰，此天賦令人震撼。
    他收斂心神，逐步壓製修為，直至與林軒持平。
    即便如此，其氣勢仍震懾全場。
    “可以開始了，明鏡師弟？”
    於淵拔劍出鞘，劍鳴聲清脆，淩厲劍意直衝雲霄，鋒芒逼人。
    他劍尖直指林軒。
    “隨時待命。”
    林軒亦握緊長劍，先前那把已毀於大戰，幸得江九歌贈新劍。
    於淵率先出擊。
    他的身形瞬間隱沒於原地，手中纖細的長劍微微一振，驟然間，一股無堅不摧的劍意橫掃天地，似要撕裂虛空。
    劍光如流星劃破長空，絢麗奪目中暗藏致命殺機。
    劍本為凶器，而劍法更是一種極致的藝術。
    當那淩厲無比的劍影逼近時，林軒仿佛聞到了濃烈的血腥氣息，但他毫無畏懼，毅然迎擊。
    金色的炎光匯聚於劍鋒，燃燒萬物的氣勢直逼而來。
    劍芒落下，與之激烈碰撞。
    錚！震耳欲聾的金鐵交擊之聲轟然響起，回音久久不息。
    一股無形的氣浪在交鋒處擴散開來，劍意與火焰狂暴交織。
    “明鏡師弟果然非同凡響。”
    “師兄莫非僅止於此？”
    “哼……”
    於淵冷笑著回應。
    伴隨著劍鳴，一股磅礴劍意從他體內傾瀉而出，浩瀚如海，壓迫向林軒，威嚴如獄，令人心悸！
    “明鏡師弟雖有萬古罕見的大日聖體，但師兄的無上劍體亦不遜色！”
    話音未落，他神情一肅，手中三尺青鋒綻放無盡光輝，劍嘯聲震徹雲霄，直指林軒身後金色的大日！
    “小聖子終究經驗尚欠。”
    牧伯望著虛空中的對決，低聲感慨。
    於淵極強，強到令人膽寒。
    以凝真境巔峰的實力壓製自身，與林軒先前在重霄秘境中遭遇的柳冠宗相比，後者怕是連為他提鞋都不配。
    他的攻擊滴水不漏，冷靜沉穩，鋒銳無匹，無可阻擋。
    一道道恐怖的劍光流暢如溪流，狂暴如雷霆，連續不斷地逼近，縱使林軒也難以招架。
    小聖子已然處於絕對劣勢。
    “但明鏡不會敗。”
    江九歌語氣平淡。
    麵對於淵，即便林軒無法勝出，亦不會落敗。
    這比試本就極不公平，“壓製境界”不過是一廂情願。
    於淵靈氣雖被削弱，但在神識、悟性、體質等方麵，未必遜色分毫。
    即便如此，江九歌仍堅信林軒不會失敗。
    於淵腳下猛然發力，身形飄忽如風，凜冽劍意撲麵而來，林軒眼前頓時一片刺目的寒光，對方看似隨意的一劍卻蘊含渾然天成的意境。
    錚！金鐵交擊聲炸響，林軒被震退十數米。
    “師弟天賦雖佳，終究尚顯稚嫩。”
    於淵平靜的聲音傳來。
    他掐指結印，天地間驟然泛起驚濤駭浪般的威壓，劍氣縱橫，將百米內空氣撕裂成狂暴的颶風，直逼林軒。
    “真是麻煩。”
    林軒單手持劍橫擋胸前。
    他氣息噴薄，大日虛影愈發凝實，周遭空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赤紅，熾熱撲麵，令人窒息。
    劍鋒揮舞，炙熱洪流如江河傾瀉，席卷而去。
    於淵卻忽然勾唇輕笑。
    他的眸光深邃如夜，操控劍氣劈開金色洪流，在  的焰火間，身形如劍破空而出！
    “十凶解。”
    陽炎纏繞劍身。
    銀劍因靈力灌注迅速轉金，顫鳴不止。
    “這一招師父沒少教你吧！”
    “十凶解！”
    於淵低吼，無上劍意如潮洶湧，劍光仿若銀河墜落，璀璨奪目，鎖定林軒前路。
    小聖子亦揮劍。
    金色光華隨劍劃過，神聖靈力如烈陽直射。
    轟——
    轟隆巨響震徹四方，狂風肆虐，連遠處的江九歌都眯起眼睛。
    即便距離遙遠，也能察覺到，戰局明顯偏向於淵。
    畢竟十凶解乃是他最強劍技，而他身為無上劍體，劍心無畏，此招勢不可擋。
    銀色劍氣如鋒刺般切割金色光芒。
    一秒過去。
    金色光芒被強行撕裂。
    一秒過去。
    再一秒，林軒必被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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