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詩韻在一旁看著，倒也沒覺得嫉妒，隻是嘴角帶著淺淺的笑容，有時候林軒對她也這麽黏人呢。
    他們在庭院裏悠閑地度過了一段時間。
    午後的時光緩緩流逝，即將迎來傍晚時分，整個靖安城逐漸安靜下來。
    就在廝殺聲停止不久，籠罩全城的大陣消散後，城主傅鴻昊的氣息迅速向這座庭院靠近，但他沒有進入院子，而是站在外麵恭敬地說道：
    "稟告顧前輩！"
    "我已經將城中的江家、任家和齊家全部消滅，除了事先離開靖安城外出處理事務的部分家族成員外，這三個家族除了本族人外，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傅鴻昊的聲音裏透著濃重的血腥氣。
    不留活口……
    這句話的意思是沒有放過老人、孩子和婦女。
    江慕琴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
    她沒有說話，但原本蒼白的臉色逐漸泛紅，她有些動搖，淚水如雨點般滑落。
    "這個結果，你滿意嗎？"
    顧詩韻看著她，低聲問。
    "滿意……"
    江慕琴宛如木偶般回應著。
    她依然披著一身紅妝，臉上交織著複仇後的暢快與失去一切的虛空與迷茫……然而無論如何，她的心願終得償，於是緩緩再次跪向顧詩韻，鄭重地叩拜。
    “多謝前輩替晚輩報仇，晚輩今後願以身相許，報答前輩恩情。”
    “先起身吧。”
    顧詩韻未明確表態，但江慕琴已然調整心態，對前輩言聽計從。
    “青荷，帶她去更衣。”
    “是，公主。”
    青荷迅速領走了江慕琴。
    庭院頓時顯得空寂。
    夕陽尚未落幕，天空一半火紅，另一半漸染暮色，廣闊天際令人心境寧靜。
    “姨姨，想泡個熱水澡。”
    “鏡兒剛黏完人又來找我了？”
    “奶奶也在呢。”林軒歡快道，“而且我在宴席上沒吃多少，現在肚子餓了。”
    貪心的小家夥……
    即使喝母乳也總嫌不夠。
    顧詩韻溫柔一笑，輕撫他稚嫩的臉頰：“那等會兒讓青荷準備熱水和花瓣，你今天淘氣了，該好好洗一洗。”
    ……
    江慕琴這個角色，嗯……大家怎麽看都可以，路人都行，配角也可，隨大家意見。
    “泡熱水澡真舒服啊～”
    豪華浴室內，林軒軟糯發聲。
    他乖乖坐在顧詩韻腿上。
    一勺熱水緩緩自頭頂傾下，舒適溫度讓他愉悅得哼出聲。
    “舒服嗎？”
    “嗯哪～！”
    “姨姨抱著你一起沐浴，心情也變好了。
    一定要洗幹淨才行呢。”
    美婦淺笑盈盈。
    笑意中滿是滿足與幸福。
    陪心愛的孩子洗澡這般平常事，竟讓顧詩韻感到格外治愈。
    鏡兒，是不是太招人喜愛了？
    連顧詩韻都不禁如此想。
    眼前這孩子天生引人注目，任何人見到他完美無瑕的容顏都會為之動容。
    柔嫩肌膚潔白如雪，抱在懷中感覺他身體柔軟適中，分量感恰到好處，叫人愛不釋手，不舍放手。
    嘩啦——
    又一瓢熱水傾灑而下。
    顧詩韻將他洗得極為細致，此刻的小聖子宛如剛出生的嬰兒般純淨無瑕。
    “我已經洗好了，接下來可以讓我給姨姨洗了嗎？”
    “詩韻稍待片刻，鏡兒先去那邊看看吧，她好像等得有些著急了。”
    “好的。”
    柳詩媚此時正坐在浴池內。
    水波蕩漾的池子升騰著嫋嫋煙霧，大量玫瑰花瓣漂浮在水麵上。
    朦朧霧氣間，那白皙嬌美的身影足以構成一幅令人血脈僨張的絕美畫麵。
    “鏡兒來了嗎？”
    “嗯，我還沒來得及給姨姨擦背，就急急忙忙來找奶奶了。”
    “就知道討人喜歡。”
    “心裏更歡喜呢。”
    說著話的小聖子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撥弄著身邊的玫瑰花瓣。
    由於花瓣投放過多，周圍的熱水都被染上了淡淡的紅色，但散發出的氣息卻格外好聞，高雅的花香仿佛皇太後的日常體香。
    或許這也算是煮花茶？
    想到這裏，小聖子突然意識到，若是這一池太後洗澡水泄露，恐怕整個靖安城的男人會為了爭奪飲用權而爭鬥不休。
    那樣的場景想想都覺得荒誕。
    “太後娘娘，酒已溫好，請享用。”
    浴池旁，江慕琴畢恭畢敬地跪在一旁伺候。
    她已得知柳詩媚和顧詩韻的身份，雲澤國太後與雲澤國公主。
    然而在靖安城這樣的小地方，江慕琴從未聽過雲澤國，但這不影響她此刻的表現。
    她的心願已達成，僅剩的寄托就是不久前的承諾。
    否則，沒有了方向且孤身一人的她，真不知未來該如何自處。
    “嗯，哀家試試。”
    一隻精致的酒杯遞至柳詩媚手中。
    江慕琴燙的是黃酒。
    清澈的酒液加入青梅後變得酸甜適口，淡淡的薑味不顯突兀，入口即感溫暖舒適，餘留唇齒間的唯有甘醇的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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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燙得恰到好處，不遜色於青荷所製。”
    “多虧青荷前輩說太後娘娘偏愛梅子酸甜。”
    “你做得好就安心享受，無需借他人之名掩飾。”
    “是。”
    “鏡兒……嗯嗬，真是淘氣又可愛。”
    林軒正在玩浴池裏的花瓣。
    深夜時分，靖安城從白日的喧囂中逐漸平靜下來，街道上鮮有人影，僅剩城中士兵每隔二十步設崗巡邏。
    今日實施了宵禁，畢竟本應是城主府喜慶之日，然而午後傅城主卻突對數個家族發起襲擊，令全城人心浮動。
    為防趁亂作亂，傅鴻昊下令嚴格執行宵禁。
    城主府內卻燈火輝煌，尤其在傅鴻昊所在的“四二三”室，香爐煙霧繚繞。
    少城主傅永也在場，他隔得較遠，熏香彌漫中難以看清傅鴻昊的表情。
    “怎麽？莫不是對今日受挫心有不甘？還是不舍得那江家？”傅鴻昊直視傅永，手中撚著佛珠，語氣平靜。
    “非也，不過是一件花瓶罷了。
    孩兒雖覺可惜，但深知輕重。”傅永坦然回應。
    “如此甚好。”傅鴻昊聞言滿意地點點頭。
    這孩子除了修煉天賦稍遜於昔日的自己，其餘皆無可挑剔。
    他有城府，懂進退，不輕狂。
    因這幾點，傅永在靖安城口碑頗佳。
    為保險起見，傅鴻昊停下撥弄佛珠的動作，說道：“江慕琴已攀上高位，那地位超凡脫俗，即便國君親自出麵，也不過低眉順眼。”
    回想白日目睹那華麗車輦時的震撼，傅鴻昊至今仍心緒難平。
    井底之蛙初見廣闊天地時的驚詫猶存，僅四頭拉車妖獸的氣息便讓他有頂禮膜拜之念，更何況車內之人以妖獸為牲畜驅使……
    “孩兒明白，父親。”傅永低頭應答，但眼中閃過一絲波動。
    他對江慕琴已無太多在意，見過顧詩韻和柳詩媚後，江慕琴的魅力大減。
    然而回憶二女風采，少年心中仍熱血難平。
    至於林軒，傅永更是憤恨難消——同為男子，差距怎會如此懸殊？
    “罷了，劍玄墓藏七日後開啟，此等機緣不容錯過，早作準備。”傅鴻昊手指輕扣扶手，“不知那位小皇子對此是否感興趣。”
    “父親欲邀他參與爭奪？”
    “正是……”原本傅鴻昊打算在婚禮上拉攏幾家勢力，帶傅永結識幾位青年才俊。
    但今日之事打亂了他的計劃。
    不妨問問顧前輩的意見……傅鴻昊深知對方未必看重此墓藏，但小皇子年幼，或許對方覺得是個曆練機會，這也是種示好之舉。
    傅永聽後眸光微閃，臉上卻毫無波瀾。
    “一切聽從父親安排。”
    “去吧。”
    “是。”
    傅永退出房間。
    焚香室內一時寂靜，隨後再次傳來撥弄佛珠的聲音。
    那屋內略顯溫暖……
    奢華的沉香烏木床上，林軒剛洗浴完畢，精神煥發，獨自玩耍。
    柳詩媚笑意盈盈地走近他。
    身著華麗紅鸞金絲鳳衣，紅色霞帔曳地，她緩步而來，玫瑰香氣彌漫全室。
    “奶奶！”
    林軒喊道，聲音帶著幾分稚氣，格外嬌憨。
    柳詩媚目光柔亮，看著如此可愛的外孫，心中甜蜜湧動。
    纖長睫毛微顫，她抱過孩子：“鏡兒今日怎這般早回來？我還以為你又溜出去玩了呢。”
    “我在給奶奶暖床。”
    “哦？真的嗎？”美婦輕笑，“這床還沒熱乎，倒先把我的心捂暖和了。”
    “奶奶覺得我厲害嗎？”林軒期待地看著她。
    “咯咯咯，我的好鏡兒最厲害啦！”柳詩媚笑道。
    她抱著孩子，纖足從繡鞋中滑出，未穿襪子，細膩潔白的腳背光澤瑩潤。
    林軒回頭望向門口，確認隻是虛掩後，起身靠近柳詩媚耳邊低語幾句。
    柳詩媚聽後眸中含笑，輕輕揮動手掌，在房間布置了隔音陣法。
    內外隔絕，無人能聞。
    這樣的布置並不稀奇，昔日於止水峰亦常如此。
    但她不知，今日的小聖子另有打算……
    他已不再滿足於逗弄外孫的樂趣，而是渴望更多的可能……
    清晨，日光透過窗欞灑入室內。
    柳詩媚緩緩醒來，低頭發現小外孫正安睡懷中，頓時露出慈愛的笑容。
    意識朦朧間，她想輕撫孩子臉頰，卻因他熟睡而動作格外輕柔。
    這個淘氣的小家夥，睡得真香啊！
    柳詩媚心中暗笑，那時的他真是天真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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